苏宁泽再回别墅的时候,主卧房间已经恢复了原样,苏宁泽站在门外看着里面,曾经和姜然在一起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浮现出来。
苏宁泽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往里走,桌上的文件袋还未开封,苏宁泽拿起来慢慢的拆开。
里面是姜然和姜玲新的户口本以及姜玲上学时需要的材料证明。他把东西给了姜然,可姜然却对他给的东西没有一丝好奇。
苏宁泽在床上躺了一天,他将脸埋到枕头里,泪水划出眼眶便消失。
*
“找个快递寄到李睿公司去。”苏宁泽把东西递给周炘。
周炘接过东西接着跟苏宁泽汇报一日的行程。
“我知道了,”苏宁泽伸手揉着太阳穴,“总公司那边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送来了吗?”
“还没,我去催催。”
苏宁泽挥手制止周炘,“不用了,你这几天盯一下和Ys的合作,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回总公司一趟。”
“好的,苏总。”
一下午的时间,周炘发现苏宁泽每隔一会就要看一下手机,不管是在开会还是批阅文件。
苏宁泽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纠结了几秒最后还是将手机放下。号码是他派去跟着姜然的人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知道姜然现在的状态,他想那个人想得快要发疯。
他想知道姜然是否还在李睿家,他和姜玲有没有出门去玩?今天外面的气温有三十多度,兄妹俩会不会中暑……
“苏总?”手下试探着轻声唤了一句,苏宁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重新说一遍。”
“是。”
苏宁泽做事雷厉风行,他手下人的性子也大多都是这样,在别的公司要争执两个小时的会议只开了四十五分钟,苏宁泽拍板后坐在位置上没动,手中的钢笔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在实木桌子上。
会议室里只剩下苏宁泽一个人后,周炘上前,“苏总,今晚的八点您需要出席开原地产的酒会,我们需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出发。”
“你约张区长约得怎么样了?”
“张区长的秘书说张区长最近一段时间较忙,可能没时间和你见面。”
没时间?苏宁泽嘴角不屑的勾了勾,顺义区老城区的招标就要开了,这时候跟他打太极,多少是有些让人心烦。
苏宁泽从通讯录里找处一个号码,打通之后你来我往的一阵寒暄,周炘平静地立在一边。
果不其然,苏宁泽的电话才挂了没两分钟,两人刚出电梯就接到了张区长的电话。
苏宁泽目不直视的朝着办公室走去,丢下一句:“约今晚,开原的酒会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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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张区长端着杯白酒往苏宁泽跟前凑,苏宁泽还算给面子,在对方仰头灌了三杯白酒后拿起酒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张区长见状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是回到了肚子里,朝着一桌子心怀鬼胎的人笑了笑。桌上其他人见苏宁泽给了张帅这个台阶,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站起来端着酒杯和张帅交谈。
张帅接过助理手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笑着又满上一杯。
苏宁泽没坐主位,他踩着点到的,进屋后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他身边是京城一家有名私家医院的负责人。
张悦不敢随便和苏宁泽攀谈,除了刚开始得体的打招呼外,她识趣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宁泽因此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苏宁泽放在手边的手机掉落时,张悦手疾眼快的在半空中接住。
张悦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把手机递还给苏宁泽,手机屏幕亮起,她无意间扫了一眼锁屏。
“姜然?”张悦看着图片上的男孩子小声的迟疑着嘟嚷了一句。
苏宁泽在一片喧嚣中准确的捕捉到这两个字,看着张悦蹙起的弯眉,他拿回自己的手机,“你们认识?”
苏宁泽这一问,张悦就确定了自己没有认错人,“算是认识吧。”张悦不知道姜然和身边在位太子爷究竟有什么关系,话没说的太绝对。
“算是?”苏宁泽按亮手机看了眼锁屏,“张院这是什么意思。”
张悦摸不透这位爷的心思,轻飘飘的语气让人惶恐,她干脆如实把事情说了。她和姜然已经有快三年没见了,不是说姜然长得有多好多艳杀,她才会将人记了这么久,他对姜然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姜然在她那一醒来就报警的胆大举动。
姜然在她的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期间两人有过几次接触,她对这个骨子里倔强不服输的大男孩产生了些同情心理,“他以前在我医院里住过一段时间,算是我的病人。”
“病人?”苏宁泽倾着身子与张悦拉近距离,“张院,出去走走?”
两人顺着庭院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往里走,庭院正中央是一个人造的假山瀑布,假山有五六米之高,白色的瀑布从上倾泻而下发出哗哗的声响。
张悦的声音在瀑布的映衬下响起,苏宁泽先于张悦半步,听完她的话停下脚步。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姜然会在‘夜色’出手伤人,为什么会在看见他后还想朝邓卿扑过去,当时他还以为姜然是因为不满自己,所以才把怒火撒到别人身上,好间接的挑衅他。
苏宁泽当时没多想,在他来之后姜然没朝他发难,反而针对邓卿的原因,直到今天一切才真相大白。
张悦见苏宁泽脸色沉了下来,找了个理由就想离开。这些个太子党性情乖张难伺候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但和苏宁泽这种地位的人相处,她的压力会更大,很多时候她都抱着一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
苏宁泽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他仔细的回想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原来姜然和他在那时候便有交集了吗?
苏宁泽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当时的一时兴起会给姜然带来那么大的伤害。
他向来不喜欢勉强人,当时在姜然拒绝他后,他倒也没觉得失了面子,只是觉得没意思。
后来他在包房里也没坐多久,邓卿还没回来他就回家睡觉去了。
邓卿。
苏宁泽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记忆中模糊的记得在一次家宴上他哥和他父亲讨论过新推举的政协名单,邓卿的父亲邓世荣也在其中。
苏宁泽想到此处给他哥去了电话,苏御沨很快接起来。
苏宁泽开门见山问道:“哥,邓世荣是不是在本届政协推举名单里?”
苏御沨被弟弟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想了想这才回到,“应该是吧,具体的你要去问爸,他知道的比我详细。”
“好,那哥你先忙,我......”
“我不忙。”苏御沨打断弟弟的话,他接过秘书手中的杯子,跟人吩咐了一句,进入办公室带上了门。
苏宁泽前段时间对于家出手,外人可能没察觉,但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个当哥的,更何况于家在他没找苏宁泽询问之前就找上了门来,于家二老在他爷爷面前可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苏宁泽,他这个当哥的接到父亲的电话时可被好一通问责。
苏宁泽做事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文件袋悄无声息的就往上递,如果不是他爷爷出面将人在新华门前拦下来,于家现在早就该天翻地覆了。
于家和苏家的关系在圈子里是传开了的,苏宁泽来这么一手,别说联姻了,于家以后只怕不在背后给苏家使绊子都算好的了。
“爸昨天去党校了,这段时间应该会很忙。”苏御沨问道,“宁泽,你有时间吗?我们约个时间聊聊?”
苏宁泽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三十五。
“现在?”
“看你方便。”
“那行,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苏宁泽从假山下往回走,跟在场的人打了声招呼后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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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前几天让你回家了吧?”苏御沨把沏好的茶往苏宁泽面前推。
“嗯。”苏宁泽接过来喝了口,“这龙井不错。”
“喜欢等会带点回去。你对于家这次可算真的狠,怎么,就因为不想娶千然?”
苏宁泽漫不经心的品着杯子里的茶。
“我跟千然也见过两次,按道理说小时候她天天跟在你后面一口一个宁哥哥,宁哥哥的喊,你怎么做到一点旧情都不顾的?”苏御沨揶揄道。
如果于千然没有嚣张跋扈的跑到姜然面前生事,苏宁泽想可能自己也不会不留丝毫情面的出手,但要说只是为了姜然也有些不太准确,于家这些年虽说表面看起来很低调,可背后干的那些事,只要有心之人想查,于家上下怕是死十次都不够。
这次他虽然把所有的材料都往上面送,可到底还算是留了一条生路给于家,不然他们以为他爷爷为什么能在新华门前将东西截下来。
“哥,于家这些年什么样,你问清楚,这次的事情虽说做的有些不太好看,可至少是给了上面态度,于家再这样不知收敛下去迟早有天会引火**,到时候苏家又该如何自处?”
苏宁泽话说道这个份上,苏御沨也正式了起来,虽说他早有猜想,但还是想从苏宁泽这里得到证实。
“所以,新华门前的那出是你算好的。”
苏宁泽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政局波澜诡谲,不说中yang第九政治巡查组的组长是他爷爷的学生,就连‘当家人’他都能唤声叔叔,要是真的想要于家死,哪还会给他们到父兄面前哭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