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无可替代 第2章 第 2 章

苏宁泽的声音压得极低，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阴沉。见窗外的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心中憋着的那股怒火一下子烧得更加旺盛。拉开车门下车，大步跨到姜然身前，苏宁泽不由分说的将人一把拽过。

他的手触碰到姜然的时候姜然猛地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

他的反抗是苏宁泽没有想到的，随即去拽姜然的手加大力气，姜然的腕骨被狠狠地捏着，人踉踉跄跄的被一把甩到副驾驶上。

头撞在真皮座椅上，虽然不痛但眩晕感还是一下子袭击了姜然，令他眼前一花。等他眼前逐渐清晰起来，苏宁泽已经将他的行李箱放到了前置箱里从另一边拉开车门上车。

“苏宁泽，你——”姜然骨子里对苏宁泽的畏惧并没有随着心里的解脱而减少，想要质问对方凭什么把自己拉上车，但话还没出口声音就衰弱下来，跟质问两个字简直沾不上一点边。

“姜然，你胆子肥了啊？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再也不见？各自安好？！”苏宁泽扭头恶狠狠地盯着姜然吼道，“你想都别想！”

一脚油门踩到底，性能良好的车瞬间冲出去隔绝了路人好奇的视线，汇入车流之中。

汽车猛地加速，姜然被强大的推背感震的往前扑，却又被安全带紧紧地勒在座位上。

苏宁泽一脚油门踩到底，数次有惊无险的别车超车，身后远远响起其他司机气急败坏的连串喇叭声。

姜然被苏宁泽这一嗓子吓得愣了两秒，盯着苏宁泽紧紧绷起的下颌线，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心口一阵阵绞痛起来。

车内狭小的空间气氛下降到冰点，强烈的不安伴随了姜然整整一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然几次想开口，但都在视线对上苏宁泽那张充满戾气的脸时将话咽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嗓子里逐渐涌上一阵腥甜，卡的他喘不过气来。

姜然不知道两人究竟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一开始就逾越了，如果不是自己可笑的一厢情愿，一时的异想天开，他也不会走到难以放手的这一步。

思绪纷杂，不知所措的时候指甲狠狠的陷入皮肉之中，姜然感觉到痛的时候车子已经到香山脚下的岗亭了。

车外值班人员核查，苏宁泽降下车窗，姜然听见声响看过去，等值岗人员核查完，他低头时才看见手背早已经被指甲抓出几道血痕。

姜然看着手背上渗出的血珠陷入沉思。

车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吱的一声，与此同时姜然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起。

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硬生生的被苏宁泽从副驾位拖下车，大腿内侧不知道在哪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心底，冷汗一下子就从后背冒出来了。

苏宁泽心底的那把火从见到姜然的第一眼就愈烧愈烈，当下整个脑子里都是姜然的不告而别，根本没心思去注意身后的人，抓着姜然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在将人直接拖下车后更是不管不顾的拖着人就往屋子里走。

姜然踉踉跄跄地被迫跟在苏宁泽身后，想要开口，可大腿内部传来的疼痛让他一时无法发声，生理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进入屋子，身前一直拖着自己的高大身影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姜然才抬起头，苏宁泽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就甩了下来。

姜然酸软的身体随着这股力量直接趴到了地上，耳朵嗡嗡作响，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姜然清楚记得这是认识苏宁泽以来，这个男人第一次对他动手。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除了在床上外，两人相遇时苏宁泽打心底里再怎么看不起他，也没对他动过手，可现在——

手挥出去的时候，苏宁泽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掌心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随之而来是火辣辣的疼痛，看着姜然整个人被甩出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满腔怒火一瞬间平息下来，他像是突然被一股寒冽的冷风刮过，笔挺的身子不知怎的打了一个寒颤。

柔软黑发下的侧脸贴在冰冷的地砖上，一股热流从喉咙里涌上来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苏宁泽的眼被那一抹红色狠狠的刺到，一个激灵过后，高大的身影瞬间颓废慌乱起来。

“苏宁泽，我们已经分开了，好聚好散——不，一开始就不存在好聚。”姜然的声音低哑，嗓子里卡了血块，猩红的鲜血随着他开口更加汹涌的往外流。

苏宁泽去拉人的手顿在半空中，眼睛瞬间充血发红，愤怒戾气被酸涩取代，猛地涌上心头。

居高临下的身影还是弯下了腰，苏宁泽置若罔闻的将人抱起走进客厅。

姜然没有反抗低垂着头任苏宁泽摆弄。

自从那一巴掌落下来后，他算是再也没有了畏惧的东西。那一巴掌落在脸上，同时也落到心上，将他心底最后残留的那点美好全部击溃，从此再不期待......

苏宁泽将人放到沙发上，不辨喜怒的端坐在一旁，白奇楠淡淡的冷香飘散开来，却丝毫没有沉心静气的作用。

姜然的脸埋进柔软的沙发靠枕里，这是他住进这房子后才换的，原因是他觉得原来的真皮沙发太硬了不好看，当时他顺嘴提了一句，第二天苏宁泽就带他去商场重新挑了一套他喜欢的。

曾经一时的柔情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讽刺。

苏宁泽看着将脸埋到靠枕里的人，在心中懊悔自己冲动的行为，暗骂了自己两句后他起身走到姜然面前，伸手将姜然的脸抬起来，手指有些颤抖的想要去轻抚伤口，替他擦干净嘴角的鲜血。

察觉到苏宁泽的意图，姜然不屑的将脸偏开，苏宁泽的手指落在侧脸上，下一秒那只手大力地捏住他的下巴强制他抬头。

四目相对，苏宁泽的眼里赤红一片，血丝盘轧在眼瞳周围，而姜然眼里却只剩下一片漠然的平静。

苏宁泽大拇指大力地将姜然嘴角的鲜血拭去，嘴角勾出一抹冰冷弧度：“跟我拿乔、谈感情，你配吗？”

虽然姜然无数遍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因为苏宁泽的话、与苏宁泽有关的一切伤心，可这一刻还是有一股寒意从心底窜上来，令他窒息晕厥。

拿乔？自己的放手最终换来的却是如此可笑的两个字。

全身的力气被抽离，姜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姜然眼底的漠然和嘴角的冷笑刺得苏宁泽心脏一阵阵抽痛，他放开掐着姜然下巴的手，背过身去：“姜然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我花钱包的一个玩物而已，在我没有腻歪之前你没有任何话语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才是你的本分。”

玩物？

终于是说出来了吗？姜然你听见了吗？一直以来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奢想罢了，在苏宁泽心里你就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玩物，什么感情，何其荒唐。

苏宁泽说完再没看一眼沙发上的人，大步离开身影毫无留恋的消失在楼梯转角。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又或者说在以往的年月里，他就几乎已经与类似于弱点的这些东西绝缘了。除家人外别人很少能勾起他的恻隐之心，自懂事之后少有的几次到全是给了姜然，不管是第一次鬼使神差的开口为他解围，还是后来的帮忙。

苏宁泽根本意识不到，刚才那种情况他是根本不敢又或者说是不忍去看姜然，他怕自己就只是看一眼，心底寒冰筑起的城墙就会在瞬间轰然倒塌，然后再也控制不住。

姜然是他的玩物，不过是一个养熟了的小情儿，自己没有腻歪之前怎么有资格中断游戏，苏宁泽在心里对自己说道，那股愧疚感逐渐又被姜然忤逆他的熊熊怒火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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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泽换了一身衣服后下楼离开，从始至终眼神没有落到过客厅。

院子里传来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跑车如同离弦的箭在几秒之间冲了出去。

姜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等到院子里完全静了下来，他木讷的起身往外走，手刚搭上金属把手时，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门外的人像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门后，被吓得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姜然的视线落在穿白大褂的男人身上，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无法漠视对方，嘴角机械式的上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后，他绕过男人往外走。

中年男人才从附近一个老将军家出来，就急匆匆的被一个电话招了过来。苏宁泽正在气头上语气格外糟糕，匆匆吩咐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中年男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男人看着失神落魄往外走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等人走出门廊脑子里才想起电话那头的交待来。

“先生——”他终是慢了一拍，姜然已经已经被守在门外的两名保镖拦住。

“姜先生。”一人往前一步，对着姜然微微弯腰，“苏先生说请您留在屋子里休息。”

姜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拦在身前的人，一分钟后见他面色不改依旧冷漠，于是收回视线返回屋子，任由穿白大褂的男人为自己处理伤口。

完了姜然向对方道谢将人送出门，大门隔绝了对方担忧的眼神，他像是脱力般滑坐到地板上。

就这样，他被苏宁泽以养伤的理由软禁......

姜然蜷缩在沙发上，黑暗里他盯着面前墙上的斑驳的光点，那是院子里路灯射进来被窗外浓密树枝阻隔留下的。

如果，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他没有走进那家酒吧......那么，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他就不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下场。

冰冷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姜然有些无力的闭上双眼。

迷迷糊糊中记忆里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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