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钰的话真真是往皇后的肺管子上去戳,她谋划这么多年,就是想将太子扯下马,扶持她的儿子上去,可至今,都没成功。
她听到这话,如何不气。
皇后的面容扭曲了一些,刚忍不住想要发作,可回过神来之时,太子已经离开。
看着陈之钰的背影,她手上的帕子都叫搅烂,最后还是咬牙离开了此处,回去了坤宁宫中。
大皇子已经在此处等着了。
他见皇后回来,赶忙起身迎了上去,他问道:“母后,可成了?”
是不是已经把那么些个污糟的人塞给了陈之钰?
皇后脸色尤难看,坐去了主位上,没好气道:“成?成什么成。我看你那父皇,还在替他着想,本宫给他们挑的,他们哪个看得上?陈之钰他不喜欢,你父皇还由得他去挑。平日里头倒也不见得说他待他多好,到了现下倒演起了什么父慈子孝来了。”
大皇子见事情没成,也颇为郁闷,他埋怨道:“陈之钰他就是个傻子,母后不会强硬一些,将人塞过去给他吗。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算是不喜欢,又能如何?不过是个没了娘的无用太子,还当自己是从前的金枝玉叶吗。”
“我强硬一些?你还想要我如何强硬,不管不顾直接就说把人往他那里塞是不是?传出去,那些个不安分的首先就拿着笔杆子来骂我先了。你还当陈之钰是真蠢,是真不中用?他若真是个傻子,活不到今日!”
她对他下过那么多次的手,哪次成了?
他哪是什么兔子,分明就是只鹰犬,若疯起来,能要人命的疯狗。
*
陈之钰回东宫的路上,一路上皆没有什么表情,文序光是看他的神情,都知道今日宫里头那些人是说了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左右有继后在,每次入宫,都在想着算计他们的殿下。
回了东宫之后,陈之钰截直回了主殿,本想直接往殿内回,却被文序提醒,“殿下,那人还在偏殿......”
那人。
自是指出宫之前昏倒的明无月。
陈之钰听了这话,顿步站在了门口,显然是忘记了这人,他默了一会,转身就往偏殿的方向去了。
上好的珠玉帘子被人掀起,发出劈里啪啦的碰撞声,在一片安静之中格外明显。
这个动静,带醒了床上躺着的人。
明无月被抬来了偏殿之后,就有人去为她寻了医师,医师给她看过以后,她这病便好了许多,而后迷迷糊糊一直躺在床上,也不知是躺了多久。
她睡眠极轻,听到帘子被掀开的动静,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陈之钰。
她尚且记得,自己昏倒之前,求着他来救救她。
陈之钰果真不曾见死不救。
她马上下床就要行礼,却被陈之钰出声制止。
“不用行礼了,你病未好,不用下床。”
他自踏入殿内之时,脸上就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明无月看向他,依言没有动作。
陈之钰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眉眼和善,看向了明无月问道:“醒了,可好些了?”
明无月看他模样,知他平日不常穿太子衮龙袍,今日罕见穿了,想来是方从宫里头回来。
她昏倒时,只死马当活马医去求了他,却不想他竟真救了她。
见明无月在出神,陈之钰又不厌其烦问了她一遍。
明无月回过了神来,忙道:“现下已经好多了,多谢殿下相救。”
她言辞恳切,因烧了整整一夜,声音现下还带着几分绵软无力。
被人抬进了偏殿床上,她那脏污的外衣也已经被换下,只剩下了莹白中衣。面色苍白,却若敷粉,病而生颦,益增妩媚,长发散在身后,分明是在病中,却有别样的味道。
她这副样子,看着比平日里头乖顺得太多。
陈之钰自顾自为自己倒了盏茶,却不喝茶,只是将白玉盏放在手上把玩,视线也纤尘不染地落在眼前的杯盏之上。
好似这杯子,比眼前的美人还要好看一些。
陈之钰状似无意问道:“你怎么晕倒了呢?是东宫的活计太重了吗?”
这副样子,颇是好主子之态。
明无月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话,她晕倒了,可他却也不嫌麻烦,甚之还主动过问。
她在这一刻,脑海之中却忽地升出了旁的想法。
他太善良了,善良得过了头,善良得让人升出了不好的歪心思来。
她一个人复仇,难如登天,可是陈之钰呢,若是能有机会借陈之钰的势呢,一切会不会变得简单一些。
这个想法一窜上脑,就不可遏制在脑海之中扩散开来。
说句难听的话来,良善的太子,愚蠢的太子。
最最好利用了啊。
明无月看着陈之钰失了神,就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出来。
也好在她的眼神还算清澈,倒也不至于叫人清楚地看出眼中的算计。
但,坐在她对面的是陈之钰。
陈之钰看她发呆,觉得有些好笑,他问,“你在想些什么?为何总是出神。”
明无月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回了神来,暗恼自己总是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别处,可她脑海之中很快想到了别的话,她道:“殿下生得实在天人之姿......”
她说殿下天人之姿,所以才叫她总是出神。
此话非假,甚之说,世人也都如此认为,可这样当着他面说的,只有明无月这一人。
这也是陈之钰第一次听到旁人说这样的话。
明无月起身,在床上跪下,扣首道:“还望殿下勿怪,奴婢必不敢再犯。”
她这话说得实在真心实意,陈之钰终于抬眸正色看向了她。
他温声笑道:“不用如此,孤没想责难于你,起来就是。”
明无月依言抬起了身。
然而,她现下身着中衣,外无长衣加身,朝着陈之钰跪起之间,衣襟松懈,沟壑此起彼伏,底下情形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明无月虽说年岁不大,可身形发育得叫人艳羡,窈窕有致,甚是好看。
这副场景猝不及防闯入了陈之钰的眼中,他马上就扭头瞥开了视线,看向了一旁。
明无月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起了身后,抬头看向他时,就见到了他那红透的侧脸与耳根。
他肤色生得白,脸红起来,更叫明显。
明无月有些发愣,看着陈之钰这忽然发红的面色,有些不知所措。
难不成是因为她说的那话?
她说他好看,所以就害羞了是吗?
那这陈之钰也太好哄了些吧......
不过是这样一句话,脸就红成了这个样子。
她又想起陈之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愣神许久。
他们都说,太子殿下不近美色,不好接近想与,可明无月想,也不尽然。
不过想来也是,陈之钰如今才十八岁,还未曾娶妻,宫中也未曾有什么通房,想来平日里头也是不近女色的主,端看他的处事为人,乍一听这样的话,又岂会受得住。
明无月想明白了这些,却更得寸进尺,她故作不知,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