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岁清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就关了静音,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还是席云泠过来摇了摇她裹紧的被子,她才反应过来要起床了。
但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实在起不来,又倒头睡了会儿,席云泠和知遥跟她一个宿舍,二人再度把她从床上摇起来。
今天早自习英语老师是接着讲最后一堂课的,讲完这堂,整个高中英语便学完了,所以说檀岁清她今天必须哪怕是爬也得爬进教室坐着,好好听讲。
她抽了一下鼻息,一躺到床上就堵的睡不着,当她理智打败昏沉的脑袋时,毅然决然洗漱换校服,和她的两个小伙伴,在最后打铃阶段冲到教室里。
雪还在洋洋洒洒飘着,整个花港市都拢在俊冷之中,冷空气直往人怀里钻,冻得人脸颊红透,暖气一般是临近十一月中旬时才热,教室里空调已经被早来的人调到三十来度,一进教室,热意袭面,与教室外是冰火两重天。
英语老师比任何一个学生来的都早,她早早将讲课用到的板书列举在黑板上,这样上课时,就不会被占用额外的时间。
高二预科A班和B班是早自习都是英语,是同一套老师教习,所以这节课B班的学生也过来听讲。
檀岁清坐下时,她桌旁侧坐着的是B班的一位女同学,她不认识,坐下只说了声“你好。”就开始这节听课。
她脑袋重到只能用手托着头,额前滚烫,浑身没力气到手中笔不听使唤的无法做笔记,只能将就把这节课听完。
不管那堂正课,都是不能缺的,尤其是现在这种属于结课状态的英语,错过这节课,老师不会再重复去单独给你讲一遍。
现如今英语正课马上要完结,檀岁清转了一下笔,想了一下,好像上午第一节课是自习,数学老师有事,让做卷子,那正好她去医务室看看去。
下了早自习,她拒掉了席云泠和知遥搀扶她去医务室,让俩人去吃早饭去了,她一人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头上带着羽绒服上带着的帽子,一步一挪,等她慢吞吞挪到医务室时,才发现原本六点开门的医务室的那张合起来的门上,换了一个牌子写着,次日晨起有事,八点开门。
完了,檀岁清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今天下午是每月修两天的假期,看来是不能按约定请谈翎序吃饭了,换到改日吧。
今早她是拿了手机出来的,可她手一点使不上力道,从口袋中拿出来已经是她的极限。
医务室外是有长廊的,但是不带靠背,她绝对不能做,万一摔下去,岂不是后脑勺着地,就一屁股坐在挨着医务室外墙的地上,手机被她放在腿上,想着给梁岁桉说一声,让人跟谈翎序再说一声。
结果她浑浑噩噩,打错了语音电话给谈翎序,“喂。”
她先开口,‘咳咳’两声后,另只手扶着自个的额前,烫的要死,才又接着道:“你帮我跟你同桌说一声,我今天下午不能请他吃饭,不舒服,在医务室,你吃完饭赶紧过来。”
一口气说话这些,她咳了不少次,都快咳哑了,她太困了,脑袋上仰着,尽量让鼻息通畅,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医务室一带离校园还是挺远的,基本上没什么人来这里,离食堂也远,人如果从食堂过来,即便是快跑,也得十多分钟,走路就更别说了。
接到这个电话时,谈翎序刚和王承昱刚打完饭找座位坐下,聊天软件的语音过来,他拿出手机一看,眼尾轻微挑了一下,因为昨晚的消息还停留在他说今下午要去‘两分半餐厅’吃晚饭,没等来檀学姐的回复,倒是等来了她的语音电话。
他接过后,檀学姐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倒是听见人连连咳嗽声,还有只有感冒才会出现的浓音。
往后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他把手机放在耳边,才听到人说,在医务室,让梁岁桉吃完饭过去一趟。
食堂没有餐盒给打包饭餐,他也没带餐盒过来,这顿早饭只好丢这儿,不吃。
“你把我的这份也吃了吧,我先走了,有事。”说完,谈翎序拎着自个外套就往食堂外跑。
“诶。”刚那通语音电话,并没开外放,王承昱没听清多少,只听是个女生声音,“见色忘友。”他边吐槽边吃。
他小姨是校医,今日请了会儿假,八点才来。
听起来檀学姐的病应当很重,他把外套套上,这会儿校园里吃早饭的都在食堂,不吃的都在宿舍或者教室,校园人少的可怜,他边跑边给梁岁桉发了消息过去,发完就把手机揣口袋去了。
等他跑到医务室外时,就看见了檀岁清,戴着白羽绒服上的帽子,帽沿处延伸出来的绒毛,遮盖了她发烫的额前,外套拉链拉的很高,也遮了她的下半张脸,露在外面的仅仅剩着她阖着的眼睛跟一部分发红的脸颊。
手机也掉在扣掉在地上,一个透明手机壳的尾巴处挂着一个兔子挂件,头像是兔子,挂件也是兔子,很可爱。
谈翎序走人跟前,他手的温度本来就是热的,手背刚挑了一下檀学姐帽沿,碰到人额头的那一刹,他眉头皱了皱,“这么烫。”
“学姐。”他放下手去拍着人裹着厚厚外套的手臂,“学姐。”一声没喊醒,他又喊了一声,“抱歉了。”
七点半下早自习,加上打饭过来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八点了,他小姨是个准时的,说八点到,就是八点到,送医院显然是没他小姨快些的,不过他还是打了个120,以防万一,看这样子,估计得打针或者挂水。
他跟着他小姨也学了不少东西,上次檀学姐来医务室,他作为一个高中生,却神使鬼差地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他给人看病,他还真的给人看不了。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给檀岁清塞进口袋里,先用钥匙开了医务室的门,又返回来将人打横抱进医务室,放在床上。
冷不丁换了个姿势,檀岁清不禁皱了下眉头,空调“滴”地一声被谈翎序打开,他没把温度调很高,等他放下空调遥控器后,他小姨后脚就到了医务室,见屋内开着灯,在门外就说了句,“这么早,吃过早饭了吗?”
这话是跟谈翎序说的,他很少在这个点过来,“不是,学姐发烧了。”时间短,任务重的,他说的也简言意骇。
因为他有一种直觉,得去医院,医务室不能打针挂水,吃退烧药不见得药效很快,他高一的课程都繁重,别提高二的了,最快的方法就是等救护车来去医院打针。
事实也是如他所料。
“打120了吗?”
“打了,估计还有三五分钟就到了。”这片地域全是初高中学生,加上小区也不少,是有一个医院的。
“也别耽误时间了,要不你背着她去后门门口,我去给你俩请假去。”谈翎序小姨急中生智道,学生请假不是不好请的,毕竟市一中也是严苛的,但她个医务室的人去请好使。
谈拎序先是楞了一下,他给梁岁桉发完消息后,就打开手机声音,结果一个消息提示都没听到,甚至他还拿出手机确认了下,就是没回。
“快点,别磨蹭。”小姨已经把昏睡在床上的檀岁清扶起来,对着谈翎序就是一句说教。
谈翎序蹲下身子,确保人老老实实贴着他的后背,他才起身,背着人往外走。
即便是穿着厚重,檀岁清也是轻轻的,谈翎序不管是抱着她,还是背着她都很轻松,后门离医务室比较近,他跟120打电话时也说的后门,出来时救护车刚好到,他也跟着上了车。
早上的医院门前,出了去往大厅挂号的,几乎没什么人。
急诊里倒是人满为患,各个都带着口罩,他小姨出门时,塞给他两个一次性口罩,把檀学姐放在走廊椅子上后,才将口罩的袋子撕开,给人戴上,不小心碰到人耳朵时,檀岁清刚偏了一下头,人头的重心一下就到了谈翎序的手上,灼热之感在他手心蔓延,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脸。
打针前,檀岁清是被谈翎序拍醒的,她眼皮子厚重,实在是抬不起,有个人一直跟苍蝇似的,拍着她的手背,最后她还是上挪了下眼皮。
谈翎序见她醒了,也不管她听没听,说了一串话,檀岁清听见了,侬着鼻音道:“我的身份证你找到了?”
现在的医院没身份证不行,学校医务室也是,要有身份证才给开药,她早上是带着的,只不过她没说过她身上有身份证吧。
她没睁眼,是闭着眼睛说的,自是没注意谈翎序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是的。”能自行来到医务室门口的,肯定是带着身份证的,不然就算进了医务室的门,也开不了药。
檀学姐去医务室看过病,应当不会没带身份证。
反正就在外套口袋里,谈翎序两边都伸手摸了一下,便摸到了。
檀岁清发着烧,也不想再多去问什么,只想快点打一针,然后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