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金丝雀飞走了 第6章 痛苦

第二日，程嘉精神十足地打卡上班，秦升拿着他再审过的报表来到她的工位前，却是指了指上面又贴着的一个便签。

“程嘉，昨天没告诉你，我没有女朋友，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这样的办公室场景下，多说一句都会产生风波，程嘉因着这便签上的字愣住，秦升却再无其他动作，转身离开。

他面容如此严肃，只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件事吗？可他为什么要专门指出这件事？

程嘉不想自作多情，虽然秦升是单身，可她程嘉却不是单身，她也已经有男朋友，或者说是未婚夫！

她不想和异性同事产生什么误会，看来她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这层楼的同事们都知道她已经有了未婚夫。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并没有等来一个合适的机会。

顶层的顾立新坐在精致奢华的高定办公椅上，面前的屏幕上是他讨厌的一张精致面孔，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如此厌烦季寻的一个原因，便是两人颜值上的差距。

他顾立新的脸只能说是英俊，可季寻却是会让陌生人见到后驻足停留观摩一番的精致五官，他相信不止是他，其他男人面对季寻时，必定也会有着或多或少的嫉妒，嫉妒他这张无需金钱加持便能获得无数女人青睐的脸。

可让他想不通的是，这样有钱有脸的季寻，看上的女人竟然只是一个相貌清丽的小美女，还为了她废这么大的心思。

他也不懂季寻为何要搞出这个计划，女人想上班就让她上呗！他只能猜测或许这是二人的情趣。

就像他最喜欢乐乐一身傲骨，走投无路后只能选择乖乖当他情人时那屈辱的表情，让他热血沸腾，这是他和乐乐之间的情趣。

“我等不下去了，你今天就施行。”视频中的季寻面色难看，像是他顾立新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我今天就安排下去，可若是她依然不服输呢？”

“那你就再加把劲，务必要让她服输。”男人面色更加阴沉，随即关掉了对话。

“呵！”顾立新面色嘲讽，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底层大厅处脚步匆匆的员工，如蚂蚁一般弱小，良久后，他转身拿起内线电话，再次向他眼中的蚂蚁之一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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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临近午饭的时间，总监却非要赶在这个时间点开个临时会议，身为小职员的程嘉自然是欣然接受，秦升则是偷偷对程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脸苦笑。

年轻人胃口大，吃的多，恐怕早就等着吃饭了吧，程嘉笑笑不说话，

待她正要把自己手机连上会议屏，却无论如何都连接不上时，总监面色愈发难看，眼看着他要发火前，秦升再次站了出来，“试试我的手机吧！”

如此神奇，秦升的手机毫无问题，三秒之内就成功连接，这等巧合直接让程嘉羞愧无比。

原来不是会议室设备有问题，而是她的手机出了问题。

“那就开始吧！”总监面色缓和了几分，让程嘉开始讲解。

待讲解结束，已经是12点零15分这个时刻了，总监给了这个案子通过的决定，让程嘉下午第一时间报上去。

秦升先一步离去，只怕是饿极了，程嘉在总监也拿起衣服离开后，开始关闭这小会议室的各项设备。

可是这屏幕确实不知道又出了什么问题，硬是关闭不了，眼看着秦升的手机屏幕继续在她面前显示，程嘉想着给秦升打个电话让他关闭自己手机的投放，可那弹出来的信息却是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怎么对那个新人那么热心？铁公鸡如你竟然愿意替女人掏钱？”

为了避免尴尬，程嘉放弃了联系秦升，再次尝试关掉这抽疯了的机器，窥人**不是她的爱好，哪怕这对话的主题似乎是她自己。

可再一次的尝试过后，机器仍是无法关闭，而屏幕上打出来的字映入眼中，却是让她的的手安静了下来。

“你懂什么，我这叫丢芝麻，捡西瓜。你只知道她是工作能力太差的菜鸟，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种废物来。”

“什么样的家庭？”

“她住在锦意苑！”手机的主人打出这条信息发了过去，程嘉看在眼中，心提到了嗓子眼，秦升在说些什么她看不懂的话？这个认识不久的男人为何会知道她住在锦意苑？

“什么？锦意苑？就那个离公司不远的锦意苑？你没看错吧？”

“我怎么会看错？从第一次在街对面看到她进去后，我特意花费了近三天的时间来确认她不是去见朋友，而是她本人就住在那里，住那里的女人，嘿嘿......谁知道她在这公司里搞什么角色扮演，搁大家眼里装穷呢！真是好笑！”

“诶呦哥们，你这...当真是个...（大拇指）...无话可说，甘拜下风！”

“哈哈哈，而且这个废物被欺负得很了，我只需要稍稍说几句关心之语，便能让她感动得稀里哗啦，成为她心中的救世主！！！！坏笑......”

“诶呦哥们，你这是一本万利，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兄弟我等着你拿下锦意苑的千金大小姐，还是个小有姿色的大小姐，要是能成，那些个为了金钱而放弃颜值需求的驸马们，不得嫉妒死啊哈哈......”

“嘿嘿！快了，今天我跟她说我没有女朋友，她那个呆呆的样子，估计心里面高兴死了，前天还在试探我有没有女朋友呢！我这招叫欲扬先抑，吊着这个蠢女人的心，让她难受一阵后再知道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笑脸）......”

“（笑脸），为了你的大好前途，为了弟兄们也能跟着沾光，我绝对把你和586号小兰的事瞒得死死的，以后你就是这顾氏大楼里的最后一个处男。”

“（坏笑）......等彻底拿下她之后，我哄着这蠢女人给哥们我先转个几万，十万的！到时候再用这钱去给小兰增加业绩去......（激动）......”

“翘首期盼......（激动）”

屏幕上的聊天结束，手机的主人也关掉了屏幕，应该是在吃饭。

程嘉浑身发软，因着这些令人作呕的对话，她甚至没有了支撑自己站立的力气，她如何能想到，她眼中写下便利贴安慰自己的人，帮自己解围的人，在人后竟然是这样的丑陋心思。

知道真相的这一刻，程嘉仿佛坠入冰窟，这是比这段时间以来，其他所有的言语打击，更让她恐惧的陷阱。

原来她以为自己难得遇到的一个值得相交的同事，却是在背后称呼她为废物的小人，只是因为发现了她身上有着可以被谋取的利益。

原来是因为那个锦意苑，才会有唯一一个同事对自己传递“善意”，而这“善意”竟然也是由“恶意”精心伪装而成。

她程嘉当真是个废物，毫无可取之处吗？

若是秦升知道，那锦意苑是未婚夫妈妈的房子，又该如何作想呢？想到这里，程嘉笑得嘲讽。

可她也知道自己的精神气已经被抽走大半，看着窗外那些排列的工位，她险些无法呼吸。

而那投屏机器也不知为何，突然又好了起来，终于又可以正常关闭，程嘉心中五味陈杂，原来惹她生气的投屏机器竟然正好帮助她发现了坏人隐藏的真面目。

待午餐时间结束后，程嘉仍是没有进食，她本应该感到饥饿，可是因着这个丑恶的真相，她全无胃口，胃里似乎都在泛着恶心。

她以为的善意，竟然是刻意伪装而成，其中包藏的恶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在卫生间里干呕了一阵子的程嘉回到工位上时，看到了斜前方的秦升手中正举起一杯奶茶，对自己笑了笑。

她没有回应，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奶茶。

程嘉知道这个奶茶牌子，也知道它的大概价位，拿起后没有多看一眼，便在秦升的注视之下，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不想去管秦升如何作想，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心态差得近乎无法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索性南城的那个项目表已经审核报送，总监还未安排下新的任务，今天下午应该能煎熬过去，等回家后再好好休整一番，可直到总监怒气冲冲地走出办公室，直冲着自己时，程嘉才意识到对她来说，今天的痛苦还远未结束。

“你看看，这就是你审核后的表吗？”程嘉还未从这带着怒气的话中反应过来，便又听见总监的呵斥之言劈头袭来。

“因为你的失误，连累了整个市场部，你的同事们，这个月的奖金全扣。”

“至于你，马上给我走人，市场部，还有整个顾氏都容不下你这个买学历的废物！”

薄薄的两页纸按到桌子上，发出巨响，所有人都看向程嘉，窃窃私语，面色不善。

程嘉听懂了总监的话，这几页纸似乎是她工作失误的罪证，可这难道不是她多方询问过后，甚至经过总监自己审核过后才向上报送的报表吗？

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她这表错在了哪里，只是做了决定要让她离开，不，是把她从这里赶出去。

此刻的程嘉却是没有多加怀疑总监的话，她是这些人眼中的废物，这表中必定真的有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因为她一个人的错误，害的其他人没有了奖金，她被赶出去也是应该的。

程嘉环顾一周，看着这层楼的前同事们，几乎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半盯着电脑，脸上的表情显示了他们的隐忍，另一半人则直接用愤怒的眼神盯着程嘉，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看着她把奶茶丢进垃圾桶的秦升。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她是个没用的废物，只会搞砸一切的废物。

办公桌上没有太多东西，程嘉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只带着自己的包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她对着市场部的同事们，诚心鞠了一躬，以表达她的歉意。

满心绝望的她没有注意到，顾氏大楼的最顶层，顾立新和韩乐茴正站在落地窗前，观摩了一场好戏。

看着那个无辜的女人手臂晃动，似乎是在擦拭着落下的眼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笑得玩味，对身旁的美人说道，“看来季寻可以付尾款了，这从天而降的利润，我可以给乐乐你买一个大别墅了。”

“乐乐，你想要哪个城区的房子？”

韩乐茴将追随着程嘉的目光收了回来，看着面前男人的眸光闪烁，一幅等着夸赞的模样，却是没有拒绝，“哪个都行。”

母亲的病情又加重了，需要更多的钱，她没有理由拒绝男人的馈赠。

而远处的程嘉自然也不会知道，在她离开后，顾氏大楼里所有参与这个计划的人，都收到了一笔可观的封口费，那信封的厚度令人咂舌，竟然让他们有种在保守国家机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