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金丝雀飞走了 第30章 埋怨

程嘉和季寻在季尧病床前的合照登上了财经新闻，婚姻和集团的股份转让的两件事毋庸置疑地将当事人送上了头版头条，连着季寻那经久不衰的等妻人设迎来结局，各方热点汇集到一处，那合照中一身青色短袖配牛仔裤的程嘉被抠出单人照，在各个论坛上刷屏到半夜。

幸而曾经季寻将程嘉藏得严实，在RC工作时，宋和川的**保护也做的好，国内的一众网友们到底是没有扒出来太多影响到程嘉个人生活的东西。

比起讨论程嘉和季寻之间的爱恨纠葛，百亿集团最年轻的董事这一身份似乎占据了一半的话题中心，从猜测季尧对她的信任由来，到幻想她如何在一众年龄大过二十岁的老董事中杀出突围，一直不断出现新的热帖。

可到底不是娱乐人物，又拒绝了媒体专访，论坛上对这远离他们现实生活的集团权力争斗风云的兴趣，也以极快的速度冷淡下去。

在程嘉于季氏集团召开的最新董事例行会上亮相时，论坛上已经很少出现带程嘉大名的帖子。

而董事会上，正如程嘉预想的一样，有几个老头把轻蔑摆在了明面上，可最大的敌人孙女士却是笑容得体，对程嘉小小年纪便坐在主位上的事情似乎毫无异议。

程嘉心中了然，孙董事之所以摆出一副大度模样，无非是认为在下次的股东大会上，坐在最中心的人会是她罢了。

害怕和担忧没有任何意义，大半年的职场经历，程嘉明白若是想赢得更多席位董事的支持，就要先做出成绩给他们看，谁能让他们挣到更多的钱，这群老头便会支持谁，利益是永远不会出错的真理。

这场仗不知道要打上多久，手上股份第三高的季寻却是把表决权一应交给程嘉后，继续留守在了JC公司，尽管他这个创始人所占的JC股份已经所剩无几，在外界眼中JC更是已经不再属于他。

可这个男人提起此事时却是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怨念来，“等我把一直研发的产品做出来，大街上用手机的人能省不少钱，于我们国家和人民也算福祉一件了，霍氏那边的副总也说他们开了会，同意放手让我去做，不会过多干涉JC的研发和最终定价。”

程嘉听后眼睛一亮，她竟然不知道以前那个只想着赚钱的男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气度，愿意从民生的角度出发，心甘情愿地继续为JC付出，也幸好JC的大部分股份是卖给了财大气粗又神秘无比的霍氏，只有这样一个有气度的集团，才能给创始人保留这么大的权限。

可这样一来，季寻无法随她常驻季氏，明明是“已经结婚”的夫妻，可工作却是分的这么明显，落在外人眼中总归是要生出不少是非，季寻提出两个人至少应该住在一起，以营造一种二人亲密无间的错觉。

程嘉思来想去，只有季家老宅合适，他们二人可以像中学时那样，住各自的卧房，楼层不同，也能避免许多尴尬。

季氏的事交接好了后，赵瑾之想来探望一番她这个“已婚”的好朋友，程嘉自然是把她请到了季宅里。

宋和川这个亲生父亲都不知道程嘉是假结婚，也只有在瑾之面前，程嘉才可以暂时卸下自己的心防。

“为了季阿姨的心血不被公司里的坏人夺走，我必须要和季寻的联合起来。等我彻底把宋董事打趴下，季阿姨的身体也调养好之后，我和季寻就对外宣布真相。”她蜷缩在沙发上，似乎肩上的担子有些沉重。

赵瑾之怀疑这只是程嘉一个人的想法，季寻此人会轻易放手吗？她看着沙发上这个略显疲惫的好友，犹豫问到，“你们两个会假戏真做，破镜重圆吗？”

在国外时不愿意听见季寻任何消息的程嘉，现在因为各种巧合又和这个男人住到了一起，这对季寻来说岂不是天时地利人和？

程嘉在沙发中团成一团，她又想起从她肚子里流逝的那条生命，想起困在棠雅园时的压抑和痛苦，想起那绚烂烟花下的**和恐惧，还有那记忆深刻的帖子，在搬回到季宅第一个夜晚，她再一次地打开了那个网站，看着又增加了几百条的回复，其中一条简简单单三个字“蹲后续”已经被点赞顶上了最高。

程嘉如网友所愿在这条评论下给了她们后续，“意外流产后下定决心离开了他，这大半年的时间一直忙于工作，在前公司做到了经理的岗位，现在换了公司，肩上的责任更大，虽然因为长辈的关系和他又有了联系，但是现在完全可以用平常心来看待他了，无喜无怨...不会再复合...也没有时间考虑这种事，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回复刚一发出去便收到了新的回复，发出蹲后续评论的那个网友当初自然是带着嘲讽的意味，她本以为帖主消失后应该是安心备孕，现在孩子都可能生出来了，正如她生活中见到的许多例子，可没想到这个帖主最终却是做出了这种意料之外的选择。

“若是说心中还有恨的话，大概还会复合，可帖主这种没什么怨言的，我认定你们应该不会再有机会了...不错，祝福事业在上一层楼！”

“果然事业是治愈女人的灵丹妙药！”又有楼中楼的网友收到推送后总结道。

“帖主加油，祝事业蒸蒸日上！”此类回复源源不断，程嘉看了心头一暖。

所以今日程嘉对着赵瑾之的问题，却是能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我忘不了以前的伤痛，季寻若是现在还没断了复合的念想，大抵只是因为不甘心，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心中无法接受由另一人主动提出分手，等我们两个再相处一段时间，他就会意识到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像一只宠物一样的程嘉了，他喜欢的应该是以前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

沙发中蜷缩的女人做正了身形，甩了甩脑袋，将面上工作带来的疲惫一甩而空，又说道，“等季氏彻底安稳下来，说不定我们两人都能放下曾经，回到十年前的兄妹关系呢！”

赵瑾之看着程嘉脸上的淡淡笑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好是坏，当初她在顾氏目睹了一切，季寻那厮虽是阴狠，可这大半年以来，不可不谓是真心认错，程嘉一直在国外没有多少体会，可她这个S市的打工人常看财经报道，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网友评选出的S城最痴情帅哥的一些追妻事迹。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或许两人复合也不是一件坏事，而眼下程嘉仍是在国外时的独身态度，她这个好友自然会支持她的一切想法。

简单喝了杯茶，赵瑾之拿起包包就要告别，拒绝了程嘉的晚餐邀请，她只愿与平易近人的程董事谈笑风生，自是不敢和豪门母子坐在一处吃饭。她还是趁着季寻回来之前溜走好了，免得目睹了程嘉季寻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可大门刚一推开，迎面未来便对上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只是在自己身上扫过一眼，便又满含深情地看向了身后的女人，赵瑾之心中唏嘘，想到了好友刚才的一番话，下意识地对这个无法抱得美人归的男人竟生出一丝丝同情来。

可男人似乎对她的眼神感到了不满，一计不善的眼刀飞了过来，赵瑾之心虚不已，

结结巴巴地向好友名义上的丈夫问候了一声，面上堆着明显的善友好。

可男人身上的冷意比寻常更甚，对着这个完全不熟识的女人，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落在旁人眼中，甚至可以说是不太礼貌。

赵瑾之心中紧张，脚步加速，还制止了要出门相送的程嘉，从这大宅子里仓惶逃去。

季寻看到了所谓嘉嘉好朋友的可怜目光，是的，他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人竟然在同情他！他自小到大接收到的从来都是旁人嫉妒和畏惧的眼神，可怜这种字眼绝对不允许出现在他的人生词典里。

更何况现在的他又和嘉嘉住到了一起，他还不够幸福的吗？

唯有嘉嘉有资格用可怜的目光看他，这种来自陌生人的莫大羞辱，季寻心中无法容忍。

若不是因为她是嘉嘉的朋友，他已经在下一秒做些什么让那人亲身体会一下什么才是可怜了，现在嘉嘉在身旁，他只好用眼神来警告这个在嘉嘉心中占据了一点点空间的女人。

可接下来的经历，也终于让季寻醒悟和嘉嘉又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并不代表着什么，嘉嘉对他的感情更是丝毫没有变化。

程嘉坚持将赵瑾之送上了院子里的车后，再回到客厅看着那个似乎在等她的男人，温和的目光逐渐消失，刚才那不和谐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季寻的一个罪行，同样不可饶恕的罪行。

她很珍惜和赵瑾之的友情，头脑清晰，能力卓越，有情有义的赵瑾之也当她程嘉是最好的朋友，这是能给她带来无限力量的一种友情，刚才瑾之看了季寻一眼便迅速离开的情形，让程嘉下意识以为他又要对自己的朋友做恶。

想到曾经自己孤零零地第一个人被困在棠雅园，只有收钱办事的管家令她心烦，此刻的她看着季寻，眸中是明显的埋怨之意。

这还是程嘉回国后第一次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季寻心下一沉，一时不敢走上前去接近程嘉，只听女人直言道，“瑾之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不要在做出任何搞破坏的事，让我再变得像以前一样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