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很缺钱,在常无镇要想来钱快,必须得靠脑子。
所以玉就给自己捣鼓了一个副业。
其实,说起来这个占星术士副业也没有那么轻松。
首先是靠着她记忆盗取的能力,主要服务对象就是一些被鬼怪附身或者伤害,受伤程度较高的病人。
玉可以通过读取他们的记忆,帮忙调配一下魔药精油,这就是为什么上次她兜里会有那么多瓶瓶罐罐、随身带的玩意儿。
平常星期一、三、五在家专门给上门来的一些病人看病。
星期二、四、六就去管理局。
隔天,玉去问了那个算命先生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行当,算命的左思右想说暂时没有,但包在他身上。
于是他走遍了整个常无镇,一天的工夫就给玉找来了一个:“玉大人,您还别说,最近真有一个急活。”
玉也不含糊,马上掏出钱放在他手里:“谢谢了。”
“等等,您先听听是怎么个工作安排。这工作来钱确实快,但是……”
“没事,”玉猜也猜得到,在眼下这个世界,要想来钱快血就得流的多,“我朋友力气大,不怕鬼。”
“这确实是好,但是,那家人有个要求。”
玉:“长话短说。”
*
按着雇主的约定,符水来到了这个酒馆里。
工作地点全名陈家酒馆,工作的基本内容是照护酒馆老板娘的一个小儿子,并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跟符水打交道的一般是普通人,所以只要它稍微隐藏,就能够掩盖自己机械制造身份。
推门而入,生意兴隆得很。不同普通居民家的白亮灯光,这个酒馆的装饰更加喜庆,到处都是大红灯笼,印着人通红满面。
符水想到了出门前玉千叮咛万嘱咐这个刘家馆子的老板娘富得流油。且不说什么护得那家孩子周全平安,它得嘴巴实在干活快,到时候认个人类做干妈,可以说是财到人存,两不误!
最主要是,玉最近有工作,刚好跟这个陈家酒馆有关,符水上门当保镖,一来是为了赚钱,二来就是为了当卧底。
说起干妈什么的,符水作为仿生人表示并不太懂,但既然玉说让它完成任务当卧底,那它就一定会付出最大的努力来协助玉的工作。
想到这里,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哟,是约的贵客吧,小姐里边请,我们店家等候多时了。”
没等半天就来了个面带笑容的服务员,再不等符水说句话,便请它往里走:“这有帘子,我给您拉开些,里面就是我们店家了,小姐慢点。”
“谢谢。”符水弯腰跨了一道电子门坎,还未见到屋里的人,便被一双手拉了进去。
“哎呀,瞧瞧,好一双春水荡漾杏仁眼,扶柳婀娜水蛇腰,樱桃素口模样好,姑娘,来让我仔细瞧瞧看。”
妇人拉它到灯光下,好让她看得更仔细些。先是脸,再打量了一下身高,她围着它转了一个圈:“就是高了点,头发短了点,不过这脸蛋好,水灵灵的让人看得欢喜。”
“您好。”符水看着她在它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是很满意似的。
那妇人眉毛都笑弯了:“好好好,小姑娘声音也好听,就怪我们缘分浅,不然要是我儿那就更欢喜了。”
“刘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啊,帮您家大哥儿找的姑娘都在屋里头等得茶水都凉牙了。”又出来了个年轻的,一声“刘姐姐”喊得很是一波一调亲切得很。
“啊,”刘家馆子老板娘看看新来的人又瞧瞧符水,“姑娘不在这吗?”
“诶?这就怪了,屋里也坐了一个说是来见大哥儿的。”
“您好,我是来工作的。”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符水这才有机会说明来意。
“哟,原来,”老板娘这才明白是搞错了,但手还是没松开,“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年轻的妇人也靠过来:“没事没事,要是姐姐喜欢,这位也行。”
“也对,”老板娘又笑开了眉眼,拉着符水细声细语道,“姑娘叫什么,住哪里?家里有几个人?”
“您好,我叫符水,家里有一个人,是玉,我们一起住。”
“啊,”年轻妇人听完后吓得颤声连连,连忙把老板娘的手扯下来,好似让人赶紧辟邪的慌张语气,“可别了可别了,刘姐姐,这眼缘也有差可得好好考虑,先不提这位了,那、那叫玉的占星术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吗?”松是松了手,但老板娘两只眼睛还挂在符水身上舍不得转。
“是!那个怪女人天天没影没踪、上蹿下跳荒唐举止,虽然说是占星术士但没娘没爹没背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鬼灵一窝的!”
年轻妇人一嘴的话,一个个字滚出来,好像不黏牙齿一样,噼里啪啦往听众的耳里倒。
不好。符水突然发现它的老板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脑中数据显示出记忆中玉的警告:“你要是把这个好差事搅黄了,我就把你活生生给拆了,卖给收破烂的,再把你的芯片像这样——”玉把书往地上一扔、一踩,“稀巴烂!”
芯片可是贵重物,虽然说玉不恐吓它,它也会好好把握住机会,可眼下倒是让它反应得更快,忙着赶着抓起老板的手解释说:“我是好东西,我会好好工作的,请您放心。”
“这这……”
年轻的妇人眼疾手快挽着老板娘的胳膊:“好了刘姐姐,约的姑娘还在屋里等着,可不能因为这位看着讨喜,就冷落了别人家好姑娘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的心意啊!”
老板娘知道事情轻重,冲符水带着些歉意地笑了笑:“也是,符水姑娘,那我先看看去,你跟着小王去看看小哥儿,我们稍后再聊好吧?”
“好的,再见。”
那两人离去后,符水轻轻松了口气,工作终归是保住了,芯片也保住了,有惊无险,真是有惊无险。
那服务员走进来叫唤它,它回头应了一声:“符水在。”
“小姐快来,我来领你去见小哥儿,老板说了让您今天跟小哥儿说几句话好好熟悉一下。”
跟着服务员跨过了一道又一道电子门槛,符水有些奇怪:“您好,请问为什么门下要设置这些高高的东西?”
服务员在前面领路,笑着回头跟它解释:“这啊,是为了辟邪——来,小姐慢一点,待会儿就是我们酒馆的大厅了,人可能多了些。”
现在这个时段,酒馆的生意正火热,大厅里人挤着人坐着,还有好些干脆站着捧着杯子喝,桌子摆放得很乱。正眼一看,正有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道士站在人群中央的桌子上右手高悬持铃,左手拿桃花木剑,一剑挥出身子微微一晃,似欲摔跌。
是上次杀了魔女的那个人。
符水停在人群外围看着,服务员踮着脚张望了一会儿,解释道:“这是我们老板给小哥儿驱鬼请的道士,虽说现在不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但是瞧着这戴面具的人挥舞了几下,确实让人心安。”
灵香徐徐燃起,青光闪动,不知何处而来的一柄青铜剑倏地而出,那人向前跨出一步避开,手中桃木剑蓦地圈转,喝声:"灭!"
腕抖剑斜,手做一势,青铜剑锋忽地向后猛转削向符水右颈,铮的一声响。
刹时,喝酒的停了,坐着的站起来了,齐齐向符水那望去。
可原地只有那服务生一人,像是被突如其来起来的剑吓着了,一声不吭愣着。
“回。”
断了?范津良在青铜面具下抽了抽嘴角,唤回了那刚刚不知为何消失,又为何断得只剩下一半的剑:“抱歉了,差点误伤。”
那服务生听着有人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诶啊——”原本刚还在自己身旁的符水,这会儿却消失了踪影,再抬头望,它正去了另外一个屋,手里正扬漏出一些灰。
“符水小姐,你……你走的还真是快啊。”
“抱歉,我不喜欢看这些,就先过来了。”
服务生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急步跟上去:“小姐意思是这个没用吗?”
“没有的事,请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工作要紧,需要快一点去雇主身边。”符水用纸巾拂了拂手心,刚刚不过用了点力气就让半个东西就变成了一团灰,好吧,又欠了这个人半把青铜剑。
“是的是的,那我们赶紧走吧。”服务员一想着刚才自己看热闹,差点没被那青铜剑刺穿喉咙,而人刚刚来的符水小姑娘一心只有工作——真是让他恨不得给自己扇两个响光。
“符水小姐不用太急,小心门槛。”他在前面慌里忙里地带路,只觉得身后的符水好像经了那一遭后,步子走得又密又急。
“好的。对了,请问我的雇主小哥儿具体是叫什么?”
“我们小哥儿叫陈旭,今年三十多岁,是老板的小儿子,”服务员干脆把所有的情况现在就一通告诉它,“我们小哥儿从小就体弱,身子骨不好,本来一般是在屋里坐着,前一个月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撞见了什么,回来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他边说边叹了口气:“别人都说是小哥儿出门撞了鬼灵,鬼灵跟着到家来了,所以我们老板就请了道士来驱邪。”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