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是一如既往的独裁,根本听不进江牧的话。
而江牧,这个据说过几个月就要接手整个集团的人,至今不能决定开设一家分公司。
窝囊。
深夜,江牧坐在别墅的客厅里,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直到时针指向两点的时候,江秋白的身影才从大门里出现。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脸上似笑非笑。
江秋白反问:“为什么不回来?”
“行舒,她漂亮么?”
江秋白不答。
“你从小把她抱在怀里,就没有想过长大了继续抱?况且她长得那么好,多少男人想抱她都抱不上。”
江秋白脱去外套的手顿了顿,眉脚青筋跳了两跳,很快恢复平静。
“昨天你订婚,我记得行舒送了你一份大礼,不知道她送的是什么,大哥能给我看看么?”
江牧面上一僵,咬牙不说话。
“怎么了?不方便?还是说,是送给大嫂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江秋白笑笑道:“知道什么?只是今天晚上行舒问了我一嘴,有没有看过那份礼物,我说没有,她看起来有些失望,所以我好奇,来问问你。”
江牧懒得再问,站起身道:“确实是会让人失望的礼物。”
说完转身上楼,江秋白冷冷看着那个消失在楼梯尽头的身影,跟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漱之后睡觉。
谁知道人刚刚从浴室出来,习惯性地摸了下手机,就看见上面一个未接来电。
是江行舒。
毫不犹豫地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接起的速度不算很快,声音低沉,一听就知道不高兴。
“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嗯”
“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嗯”
江秋白挂了电话,换身衣裳继续出门。
明明两个多小时前才告别,现在又要回去,没有半点怨言,甚至有些高兴。
江秋白有备用房卡,无需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见江行舒穿着墨绿色衬衫式睡衣窝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红酒,此刻听见开门声,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等看清来人才低低地喊了声哥。
“做什么噩梦了?”
他坐到沙发上,将人揽进怀里来,手指抚上脸颊,有哭过的痕迹。
江行舒不答话,整个人往江秋白怀里钻,低声抽泣着。
“要不要跟我说说你的梦?”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问她。
“梦见掉水了,好多滑溜溜的......”
话没说完人已经开始哽咽起来,江秋白把人搂的更紧。
“不怕,我在这里。”
“我不喜欢水......”江行舒带着哭腔在他怀里嘟囔。
“好,以后不碰水,不碰了。”
江行舒不再说话,整个人使劲儿往江秋白怀里钻。江秋白看着桌上的红酒,知道江行舒喝多了,眼下已经不适合再给她吃安眠药,只好抱在怀里把人哄安静了再抱去床上。
江行舒缩着身子躺在床上,手抓着江秋白的胳膊不肯撒开。
江秋白没办法,俯下身子轻声哄她:“我帮你拿热毛巾擦擦脸再睡好不好?不然脸上难受。”
江行舒这才松开手,迷迷蒙蒙间看见那个黑色的高大身影进了卫生间,出来时手上抓着一块毛巾。
“乖乖的,把脸擦干净了睡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不走了,好不好?”
毛巾温热,盖在脸上之后让江行舒有那么一瞬清醒了过来。
小时候起,他就经常帮她擦脸,小男孩的动作不算特别温柔,但很细心,总是一边擦一边夸她,夸得她从小就自信心爆棚。
江秋白帮着擦干净脸,又抱着脸颊对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这才满意道:“擦干净了,睡觉脸不会紧绷了。”
将毛巾扔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后他问:“我睡在这里好不好?”
江行舒抓着被子点点头。
江秋白这才起身去脱衣服。
夏天里,衣服本就穿的不多,一件西服外套他就没穿,出门走得急,领带也没打,因此上身只有一件黑色衬衣。
他试探着问:“我可以脱了衬衣么?”
江行舒点了点头,江秋白这才解了衬衣扣子,露出结实肌肉来,也露出背后的伤痕来。
衬衫放到一边,裤子的金属皮带扣声响起时,江行舒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直到江秋白钻进被子也没有掀开。
被子下面,江秋白一只手揽上她的腰,用力一拉,人就进了怀里。另一只手从脖子下穿过,搂住她的肩膀,直到她整个人都贴着自己。
江行舒身子颤栗,脸颊贴着滚热的胸膛,江秋白感觉到那里湿了一片,把人抱的更紧了。
“别怕。”
“还疼么?”江行舒摸到了他身上的伤疤。
“早就不疼了。”他揉揉她的脑袋。
“你还恨我么?”
“从来没有怪过你。”
江行舒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双眼睛里带着醉酒后特有的天真和茫然。
她不信。
江秋白笑笑,抱着人翻转过来,将人压在自己身下。
“你要是觉得我恨过你,就让我亲亲好不好?让我亲亲,我就什么都原谅你。”
江行舒眨了两下眼,没有拒绝。
江秋白吻的克制,一双唇含住江行舒的下唇,一点一点地吻着。
她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起先他只是包裹住,吻着吻着便贪心起来,让舌尖自唇瓣扫过,渐渐往唇缝中去。
醉酒的时候她总是温柔又顺从,只是容易伤心。他宁愿她发疯,也不想她伤心,所以不愿意她喝酒。
就在江秋白吻的正浓时,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并且她在回应他的吻。
他怔住了,停止了亲吻的动作,半睁开眼。借着昏黄灯光,他看见江行舒明艳的脸上多了些许温柔之色,双目紧闭,脸上泛着莹莹泪光,此刻正主动亲吻着自己。
不是那种奖励式的玩笑,是带着深情的温柔。
一瞬间的惊喜过后便是怀疑,她喝醉了,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他了?
江秋白支起上身,江行舒够不到他的唇,双眉微蹙起来。江秋白勾起她的下巴,轻声问她:
“行舒,我是谁?”
江行舒听见问话,想睁开眼,又被灯光刺激到,星眸睁了半开,看清了眼前人后轻声说道:“是哥哥。”
“别叫我哥哥,叫我的名字。”
江行舒将头扭过去一边,江秋白不肯放过,掰过她的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叫我的名字。”
“可我一直叫你哥哥......”
“行舒,”江秋白不肯罢休:“以后我改回姓傅好不好?我不做江家的养子了,那时候就不是你的哥哥了,好不好?”
江行舒点点头。
“所以,叫我的名字。”
江行舒半睁着眼,呆呆地看着眼前人的脸。
“乖,叫我的名字。”
......
“......秋白”
声音很低,可是江秋白听得清楚,欣喜之余狠狠地亲了她一下,亲的江行舒眉头直皱。
“夜深了,睡吧。”声音里满是愉悦。
江行舒点点头,将脸埋进江秋白的胸膛里乖乖闭眼睡觉。
江行舒安静了,江秋白却睡不着,他想,等他解除了这层收养关系,他跟江行舒就不再是法律上的兄妹了,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他们就可以是任何一种关系,包括夫妻。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心中默默盘算着将来的日子,只是没有盘算多久,就沉沉睡去。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是助手文彦打来的,接起电话时,怀里的江行舒翻了个身。
“什么事?”
“江总,你让我盯的那件事有变动。”
江秋白一手揽着江行舒,一手拿着电话,静静听完了那边的汇报之后挂断了,翻身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江行舒。
“是谁呀?”江行舒还没完全清醒,声音瓮声瓮气的。
“文彦,我在这边的助理,记得么?”
江行舒嗯了一声:“这么早找你有事?”
江秋白笑笑,九点多了,已经不早了,怀里人没什么上班时间概念。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生物公司么?”
江行舒嗯了一声,表示她还记得。
“江牧那边有了变动,今天一早到公司叫停了这个项目。”
听到这里,江行舒睁开了双眼,扭过头来问:“那之前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江秋白笑笑,伸手勾了勾她的脸颊道:“他着急证明自己,只要稍微给他点刺激,就会剑走偏锋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江行舒愣了愣,忽然道:“他不是那么聪明的人。”
江秋白听了倒是很高兴,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原来我们行舒这么厉害,一眼就看穿了。”
江牧没那么厉害,不然江秋白在公司的威望不会那么高,当年就是江牧没搞定,所以才把江秋白叫回来救场。
眼下江行舒不过出现了一面,生物科技公司立刻叫停,十有**是上面那个老狐狸拿的主意,不然依着江牧的性子肯定死扛到底。
“那怎么办?”
江行舒对江远没有什么办法,他心硬,她想,就算自己死在外面他也不会动容的。
江秋白一边起身穿衣,一边说话:“不着急,我先回公司一趟,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另外祁钰今天就会过来,往后白天我不能陪你的时候,就让他陪着你,好不好?”
江行舒哦了一声,江秋白继续道:“往后你是继续住酒店,还是我帮你找个房子住下?别墅?还是市中心?”
“不要别墅,爬上爬下的累。”
江秋白笑笑,说了声好后,便去洗漱了,留着江行舒盯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