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狱来 第13章 第 13 章 为什么？

有资料记载，蚩尤长了一副庄严感十足，五官立体的面容，是位看起来和蔼可敬的老爷爷，头上还有两只龙角，胡须如长发般留着。

而眼前如此貌美清俊的人说自己叫“蚩尤”，他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被关久了变傻子了？

余景晨原本是坐在他的对面的，奈何一人坐在门口实在有些孤单害怕，只好将身子一点一点挪到这人身旁，与他距离半米的坐着。

“哎，哥们你怎么进来的？”余景晨把目光汇集到他脸上，他不语，且一脸冷漠，甚至都没看他。

感受到对方的冷漠后，余景晨并不打算放弃对他的交流，也许他只是防备心太高呢。

“嗐，没事儿的，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不用害怕。”他力度很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蚩尤扭头，满眼杀气地看着他，将余景晨的样子完全收入眼中，这人蓬头垢面，手上全是土，衣服也不干净，竟然敢碰他！

余景晨明显被吓到，收回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哈哈”了两声，“别生气嘛，我……我又不是坏人，这么凶干什么？”

他还从未见过眼神如此冷厉的人，活像个暗中盯着猎物的狼，而且坐在他旁边，竟莫名感觉阴森森的。

蚩尤瞪着他，余景晨咽了口吐沫，终于闭上嘴，可不消一秒，他又重新来了勇气。

“大哥，你在这里多久了？有听说过一个叫祁莹莹的女生吗？她有二十六岁，没我高……”

“你不是在来之前，已经见过她了吗？”

未等说完话，蚩尤便冷声冷气地回复了他，眸光依旧凄冷，余景晨下意识“啊”了一声，没意识到他说这句话的是意思，回味良久后，才想起来，道:“你你你……你是说那个埋在土里的人？”

“是啊，你都见过她了，怎么还认不出来呢？”蚩尤邪魅一笑，身子向前一倾，深邃幽暗的眼睛锁着他，“哦……原来你只是看到了一只手啊。”

余景晨一手支撑着地面，极力的向后躲着，可对方的身子实在距离他太近，眼睛更是不肯松懈半分地盯着他，完全扰乱了他的思绪，他已经顾不上去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了。

“……那，那她是怎么死的？你……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见过她的？”余景晨鼓起勇气，语气上不落气势，却仍能听见丝丝颤音。

蚩尤保持着这个姿势，柔声似刀般道:“她啊，先被打晕了拖出去，头上呢，没有一处好的，血流了一地，可她仍旧活着，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纵使是这样，她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最后她被埋在了土里，如果你早一天来的话，肯定能看见她被拖走时那无助的表情。”

“你昨天在场？”余景晨眼中不再是怯懦，目光如烈日之阳地看着他。

蚩尤点头，模样带有八分的得意，似乎是在为昨天在场而得意。

“那你为什么不救她？”余景晨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回原来的位置，甚至还更远了一些，摇晃着他，“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她？她同我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再说我刚才都说了，她的血流了一地，就算不被埋起来，你觉得她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未免太天真了些。”蚩尤一把将他推开，也不知这人的力气是哪里来的，看着瘦瘦的，臂力竟不小，将他推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还有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想着别人。”蚩尤瞪他一眼，不愿再看他。

余景晨咳嗽了几声，坐起身子来，靠在距离他五米之外的墙边，但待他回看他时，肉眼可见的，对方的手颤抖了两下，刚刚用来推他的手，鼓起了青筋，甚至颜色更深。

该不会是推他用力过猛，闪着手了吧？活该！一个人命就这样没了，要是他昨天就来，兴许她还能活……

正自责时，门“哗”的一声开了，先进来的男子手指蚩尤，问旁边的人道:“你刚才是说，他昨天一个人干倒了你们五个？”

旁边之人点头，“对没错就是他，直到现在，那四个人还躺在床上呢，我……我是跑得快，所以才能站着等您回来！冯哥，这人不简单，我们不敢轻易动手，您看……”

难道他昨天帮祁莹莹了？可他明明说没有。

余景晨皱眉想着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到了蚩尤面前，将他提了起来，“小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啊？底薪五千。”

蚩尤默声不答，只是神情自若地看着他，像在看着一个笑话般。

“给脸不要脸是吧？进来几个人，把他给我废了……至于这个，你刚才在外面都看到什么了？”他将蚩尤放下，目光投向他。

余景晨站起来，“你猜呢？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话落，男子气得青筋都出来了，刚要说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余景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前去，那男子下意识向后一躲，一记耳光从他眼前闪过，男子怔了半秒，抬头去看时，刚才挑衅他的人已经到了他眼前，并趁他反应的间断，给了他当头一掌。

蚩尤被他挡在后面，余景晨感受到手上传来的丝丝痛意，心说这人的头可真硬。

男子本姓冯，名昌，他自做了这门营生，便没被这些平头小足这样明目张胆的打过，瞬间怒火中烧，全部爆发出来，就要抬手去和他打。

余景晨也不是吃素的，论打架，除了暗算外，能打得过他的人可还没出现，他右手又从另一侧打来，正好将张宁堂打上来的手拍到一边，左手朝他另一边脸打去。

连受两击，冯昌手下见状纷纷出手帮忙，而余景晨以一己之力，将打过来的三个男子全部打出门去，并揪起已然头晕目眩的冯昌来。

“你就是他们老大啊？冯哥冯昌是吧？敢暗算我，我看你真是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啊！”说着，余景晨在他胸（和谐）部给了他一拳，直直将他打出门去。

被狠狠摔出去的冯昌被外屋的人扶起，立稳身子后使劲咳嗽了两声，喘息间指着余景晨，“都给我上！”

余景晨半个脚踏出门，身后的蚩尤在黑暗中窥视着他的行动，只见此人武力碾压房中众人，几下便将上来“行刺”的人击退，尽管他们手中有铁棒之类的加持，他虽也被打了，但好似不疼似的，还要去接着打。

被他打趴下的人多了，从隔壁屋子里冲出来的人皆手拿管制刀具，比方才和他打的人还要凶狠得多，而余景晨当机立断，拿起地上的铁棒，挥向来者的手臂，附赠一脚，又向其余人打去。

蚩尤随着他打出的一条路出了那间封闭的屋子，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这二楼的人可足足有一百二十来号，他打得完么？

这么拼命，话说他说的帮手什么时候来？

蚩尤正想着，便感到地板在震动，要知道，他们现在处在二楼，尽管这个楼的建造材料是劣质的，但能听到这么多的脚步声，来者一定有很多人。

十秒的时间，有人抄着棍棒从楼梯口冲了上来，打头者扬起棒子，便给了来阻拦的人一击，道:“余哥，我们来了！”

“你们可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累死了！”余景晨说话间又解决两人。

蚩尤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弹，在他的眼睛里，他能看到这些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也能看到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死，还能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警察会在两分钟后赶到，这些人都会被控制，至于一直徘徊在屋里的鬼魂，一定会被正上楼的灭亡给收走。

那看来，是没什么他能帮的了。

“砰！”

棍棒击打的声音从他前方传来，蚩尤的眼中泛起细微波澜，欲要袭击他的男子瞬间倒地，下一秒，余景晨来到了他面前。

“你想什么呢？不知道躲吗！”余景晨站在他身前，一脚踹开那人，从地上又拾起棍棒来。

“为什么？”蚩尤抓住余景晨的胳膊，试图要问个究竟。

余景晨皱眉:“什么为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帮你帮错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出手？”

一连五问，蚩尤哪个都不想回答，抓着他的手也没有半分松动，而且余景晨无论怎样挣脱也摆脱不了。

“大哥，关键时候，你不帮忙就算了，别妨碍我行吗？”他无奈说道。

蚩尤依旧没放手，“我问你为什么。”

“行行行，我今天算是遇到难缠的奇葩了，能有什么为什么？看见别人有困难，我也有能力去帮，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余景晨把被抓的胳膊动了动，“你还能不能放开我了？”

蚩尤手有松动，余景晨立马趁机挣脱，又投入战斗。

楼梯间，传来灭亡的气息，蚩尤一秒消失。

灭亡同季雪走上楼来，见到的是一地狼藉，每个地方都有躺着的人，打架声回荡在屋里，从里面跑出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季雪迷茫地问道。

“传｜销老巢，还能是什么好地方吗？这里的怨气多得都要溢出百米开外了。”说着，他敲动眼前的键盘，原本黑着的电脑亮了起来，引入眼帘的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聊天记录，以及各种不同的电话号。

季雪一惊，“那和他们打的人是谁？”

“不知道。”灭亡摇头，“我总感觉这里之前来了不速之客……但这种感觉似有似无的，叫我拿捏不准，算了，他不重要，还是先干正事。”

“她在那里！”季雪指着祁莹莹的魂魄。

灭亡点头，完全看不到他们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并且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不到你吗？”

“死后心有执念的鬼魂一般会出现这种症状，她生前的记忆或许有不愉快的，所以死后选择忘记，想要收走她，得帮她找到她所执念的人或物。”

季雪:“选择忘记？记忆不是你们引魂使负责收取吗？还有我记得之前步骤没有这么麻烦，还是我追着要你帮忙完成死者执念的，怎么现在……”

灭亡翻白眼: “因为地府机制更改，她所忘记的过往都会被我吸走，这是不可逆的，而被我吸走的记忆不会再现，所以我不知道她忘了什么，不过看她这样子，好像是在找人，已经是谁呢？”

说着，灭亡施法，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她要寻的人。

“你别找了，我看到了。”季雪指着那个正往出跑的男子，“是不是他？他身上有她的气息。”

所谓气息，就是死者生前与他有过接触，并且两人的情意颇深，才能让微末的气息可以被看见，季雪身上有灭亡给的法力，也是能看到的。

“哇，你好厉害啊！”灭亡边称赞边向那男子看去，直到那男子来到他们所处的这间屋子，祁莹莹才停下寻找的脚步，空洞的眼神看向他。

这个男子是个拐子，右腿完全是拖着行走的，与其说是拐子，倒不如说他的右腿完全使不上力，像个摆设般被拖着。

从上至下观着，他的模样很是憔悴，下巴处的胡子像是许久未打理了，身上的衣服也有破洞，头发糟乱，与方才跑出来的人模样有很大差别。

陈常平停在路中间，从里屋逃出来时，他使了浑身的力气才得以拖动这坏死的右腿，梦寐以求的自由终于获得，可明明路上并无人拦着他，他却不想走了。

女子轻声的呼唤让他回过头来，泪在眼框流动，只差一点便从脸上流落，待他以正面看季雪时，季雪才发现他的左眼紧紧地闭着。

“他……”季雪指着他，求助的眼神看向灭亡，后者施法，才令季雪得以看到男子曾经遭遇的。

这人在四天前认识了祁莹莹，是在他们身后的这间屋子里。

他叫陈常平，是祁莹莹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