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第16章 第16章

第二天，欧阳如约来取手链，但他本人并没有出现在小南国，只是给姜洄发了微信【我在Lydia等你】

Lydia是什么？

姜洄挠了挠头，去问Lily。

Lily说：“Lydia就是Lily的孪生姐妹啊！”

“……”

杨哥听见了，就笑：“Lydia就在路口，一家港式茶餐厅，你天天上下班都没注意吗？”

还真没注意，姜洄自从来了小南国，走路都是低着头走的。

杨哥继续说：“小欧老板找你是吧？”

姜洄：“……”

“他刚跟我说了，你去吧，有什么事处理完了再回来，不急。”

姜洄点了点头，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步行至Lydia不到十分钟，一进去，热情的服务员就把她引到了二楼包间——其实就是一个临街的小阳台，阳光温柔地透过紫藤架照进来，还能看见透明落地窗外繁华的步行街。

欧阳就坐在白色的圆桌边，手里正翻着一本杂志。

他抬头看见姜洄，微笑着把杂志放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姜洄坐下来，同时把装着手链的纸袋放到桌子上，推向欧阳。

“你的……”

“想喝什么？”欧阳打断她，“我自己点了枸杞茶，你再点一份。”

“不喝了。”姜洄摇摇头，“马上我要回去做事了。”

欧阳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叠放在腿上，眉毛一扬：“怎么，杨杰没多批你几个小时？”

“不是。”姜洄急忙澄清，“杨哥说不着急...”

“主管都不急，你急什么？”

姜洄哑口无言，只好拿了菜单，随便点了份花茶。

两人面对面坐着，这样岁月静好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在图书馆相对而坐自习的样子。但是姜洄身上还没脱下来的工作服又提醒着她，他们早已成人，再不是当年期盼长大的孩子了。

“工作累不累？”欧阳问。

“人多的时候挺累的。”姜洄实话实说。

欧阳点点头，慢慢说：“其实，关于Jack的事，我想问你...”

姜洄停止了玩手指，抬头困惑地看着他。

“Jack他很喜欢你...”

姜洄哑然，心想你特地把我叫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给表弟做说客？

“那么你呢？”欧阳继续说，“你对他...”

“我觉得不合适。”

姜洄拒绝得相当坚定，倒是让欧阳有些意外。他紧紧注视着她，似乎生怕漏掉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如果我让Jack产生什么误会了，我先说声抱歉。”

“没这个必要。”欧阳忽然笑起来，“你有选择自由。”

“谢谢。”姜洄说。

服务生把煮好的花茶端上来，立刻一股香气萦绕鼻尖。

“你...现在在做什么？”姜洄问，试图营造出一种老同学相聚的轻松氛围。

“我妈妈这几年身体不好，应该说，情况比较糟糕，所以我回老家帮她打理生意。”

“嗯，我们都这么大了，爸爸妈妈的身体确实开始走下坡路了...那你以后，会一直待在老家吗？”

“看情况吧，先把这边的生意做好，以后有机会再规划。”

两人随便闲聊了一些话题，气氛倒也融洽。现在的欧阳，好像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姜洄想。

虽然高中的时候，欧阳看起来已经比同龄人成熟稳重许多，但多少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而现在的他，举手投足更加从容，言语谈吐也不再像高中时那样盛气凌人。岁月打磨了他和孟璐锋利的棱角，如果是现在的这两人相识相恋，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曲折烦恼了...

把手链成功“完璧归赵”后，又美美喝了半壶茶，姜洄就回到小南国继续打工。她完全没觉得自己的生活会因为这个下午而改变，但是Lily却几乎每天都开她玩笑：“欧老板今天来找你喝茶不？”“我看小老板一表人才，你可要抓住机会哦！”“你们两个真的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吗？”

“是真的。”姜洄无奈地说，她的表情总是很认真，但Lily却半信半疑，一脸坏笑。

过了一段时间，欧阳果然又来找她，说是有事要办，正好路过，这下可给Lily抓住“把柄”了，她凑到正在准备饮品的姜洄身边，仰着头笑嘻嘻地问：“回来了？和欧老板聊得怎么样？”

“叙叙旧罢了。”姜洄说，熟练地切好水果，放进榨汁机里。

“叙旧好哇，多少新感情都是从旧关系里开出花来的。”

姜洄有些意外，Lily笑嘻嘻地说：“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你呀，应该去当狗仔娱记才对。”姜洄说，“感觉你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

“没办法，谁叫我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又恋爱脑呢！”

Lily总是这样，喜欢拿自己的短处开玩笑，有时别人也会拿她的身高学历口音开玩笑，但Lily同样满不在乎，她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也不容易生气，姜洄想，这就是Lily的长处吧。

时间过得飞快，从圣诞到元旦，再到春节将至，姜洄几乎上班的每一天都很忙，她已经渐渐融入了小南国，哪怕偶尔还是会因噩梦从半夜惊醒。

在难得休闲的空档，她坐在窗户边刷手机，看到程溯最新发的朋友圈：回家。

时间是昨天晚上，而现在...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姜洄想了想，评论了一条【到家了吗】

过了会儿程溯还没有回复，姜洄就一直刷着朋友圈，看别人分享的日常生活。十几分钟过去了，程溯还是没回复。姜洄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轴，于是把手机一关，去接待新来的客人了。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钟下班，她才得以再次掏出手机，这回总算收到了程溯的回复【到了】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只是单纯地一问一答，公式化地问候，不掺杂任何一点其他的东西。

姜洄看着这两个字，耳边忽然就响起十九中的那个晚上，程溯的那句“你跟我的二人世界”。当时她还吓了一跳，心中惴惴不安，如今想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她脱下制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即使在28°的空调房内，依然觉得凉飕飕的。

快出大门时又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欧阳【下班了吗？我在附近，可以顺路送你】

姜洄有点犹豫不决，从旋转门出去，扑面而来的冷风像冰刀一样刻在脸上，她立刻就退回到门里，给欧阳发了一条【刚下班，正准备回去了】

【稍等片刻】

五分钟之后，银灰色的别克出现在视野里，姜洄裹紧围巾跑上车，车里的温暖一下子就治愈了她。

“今天最低温度零下八度。”欧阳说，“你穿得太少了。”

“嗯，我明天就加一件。”

姜洄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这个冬天并没有买新的羽绒服，去年唯一还能穿的旧外套被单婉玗的一件紫色大衣染了色，也穿不了了。她穿着长达脚踝的毛呢大衣，戴着厚围巾和帽子，本以为足够了，结果还是不抗冻。就刚才从KTV出来到上车的一小段路，她都冷得直打哆嗦。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姜洄问，“还在加班呢。”

“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加班什么是下班了。”欧阳说，“黑白颠倒是常有的事，我高考都没这么努力。”

“但你还是考了年级前十。”姜洄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我地理不太好呢。”欧阳笑，他一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极了那个十七岁时候的他，“你地理比我高多了。”

“哪有。”姜洄立刻反驳，“就高了三分而已。”

欧阳的表情有明显的怔忡，他大概是没想到，六七年过去了，她还能记得他考了多少，他自己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分数！

姜洄也愣了一下，有种不知名的奇异的氛围流淌在二人之间，让她变得有些坐立难安。她仍记得高中时关于欧阳的很多小细节，只是因为当时记忆太过深刻，可这些记忆一直被她尘封在箱子里，她早就把钥匙丢掉了，连她自己也不可能再找到...

就在这时，姜洄的手机响了，原来是陈沐沐——这电话来的可真及时，简直就是救了她一命！

“喂？姜姜，下班没？”

“我正在路上...”

“方便讲话不？”

“方便。”

两人就开始聊起来。

其实陈沐沐也没什么事，就是纯找人聊天，姜洄也很乐意跟她扯些有的没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两个姑娘打起电话来就没完没了，几乎是聊了一路，直到车又一次在十字路口停下。又是上次欧阳送姜洄回家的那个地点，离姜洄家其实还有七八分钟步行的路程，但欧阳没有再让司机往前开的意思了。

姜洄终于挂了电话，欧阳说：“真能聊啊，没想到你话这么多。”

姜洄有点不好意思，把头低下去：“我跟熟悉的人话还是蛮多的。”

“嗯。”欧阳看着她解开安全带，白皙细长的手指拂过漆黑如墨的带子，有那么一瞬间倒像是在弹琴，又像是用雪白的毛笔划过他枯纸般的心田，写下一个“痒”字。

“看来，我跟你连熟人都算不上。”他说，语气透着一丝自我嘲弄的酸涩。

姜洄愣了一瞬，急中生智说：“我们是老同学，肯定熟呀。”

她被欧阳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牢牢盯着，感觉自己像是只被猎人锁定目标的猎物，这感觉让她慌乱，让她不知所措，只好逃也似地下了车。

直到回到家，她才顺畅地呼出一口气。

她搞不懂欧阳这段时间频繁来找她的用意，如同搞不懂当年高中时，他为何总喜欢在孟璐面前夸她，明知道会让孟璐不开心，他还是一意孤行。姜洄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工具人，难道欧阳对一个工具人动了真情？还是说他真的打算追求她，只为了刺激先抛下他结婚的孟璐？

姜洄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或许她应该去当个编剧...

下次，还是不要坐欧阳的车了，最后姜洄暗暗做了决定，要是欧阳再来找她，她也不会单独再见。

...

到了除夕这一天，姜洄从小到大头一次没有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而是在工作岗位上吃盒饭。她忙得要命，甚至连自怨自艾唉声叹气的时间都没有。

杨哥也忙得屁颠颠的，请姜洄帮忙把果盘赶紧送到815包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