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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2演唱会举办得很成功，座无虚席，安可结束后，大家都恋恋不舍，有的粉丝边抹眼泪边哑着嗓子唱歌...
姜洄和陈沐沐顺着人流走出场馆，那股兴奋劲没过去，整个人都还是滚烫的。快走出大门了，姜洄才想起来程溯说好要来接她们，赶紧掏出手机。
“别发消息了。”陈沐沐说，“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啊。”
姜洄犹豫不决，陈沐沐便说：“给我，我来打！”
姜洄拨了号码，就把手机递给陈沐沐。
“喂？程溯！是我，陈沐沐！啊，我们已经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呢？...姜洄？她就在我旁边啊...哦哦，西北门是吧，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过去！”陈沐沐把手机还给姜洄，“程溯已经到西门了，我们赶紧过去...他还以为你丢了呢！”
“怎么可能...”姜洄小声说。
“用的是你的手机，结果打电话的人是我，确实有点奇怪吧？”
姜洄被问住了。
“要不你把程溯号码发我吧，这样下次我找他，就可以用自己的手机了。”
姜洄没有多想，就把程溯号码给陈沐沐发了过去。
两人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走到西北门，然后就看到路边一辆打着双闪的银灰色SUV。
“这边！”程溯从窗户探出头，朝她们招手。
两人上了车，屁股一挨着柔软的坐垫，就不由自主长吁一口气。又跳又唱了一个晚上，直到此时，身体才得以完全放松。
“真是累死我了，还好有你！程溯...”陈沐沐说，“我真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程溯笑笑：“有矿泉水，要喝吗？”
陈沐沐：“有没有咖啡啊？”
程溯：“没，我只买了水...有人不喝咖啡。”
“啊？”陈沐沐转头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姜洄，“姜姜确实不喝咖啡...那你给我水吧。”
从程溯手里接过矿泉水，姜洄这才注意到他还穿着昨天那套军装。
“你们出门也要穿军装么？”姜洄问。
“那倒不用...我出来得有点匆忙，忘记换了。”
听他这么一说，姜洄就知道今天程溯是忙里偷闲来接她们的，立刻就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不好意思”到了嘴边，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程溯不喜欢她这么客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陈沐沐休息了片刻，精力立刻就恢复了，开始和程溯各种闲聊。
姜洄头靠着玻璃，乐得自己不说话，听另外两个人瞎扯淡。
黑暗里手机屏幕一亮，姜洄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来自陈沐沐的消息。
人就坐旁边，什么话还非得发信息？
姜洄点开一看——
【陈沐沐：哟哟，程溯还是很关心你的嘛，知道你不喝咖啡】
【姜洄：我跟他讲过】
【陈沐沐：哟哟，说明他把你的话放心上啊】
【姜洄：……】
【陈沐沐：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姜洄：试什么】
【陈沐沐:小姜姜，真傻还是假傻啊】
陈沐沐本人一边和程溯聊天，一边发信息，一边还要冲着程溯的后背挤眉弄眼，忙死了。
【姜洄：提不起来兴致】
陈沐沐看姜洄不像是装装样子，只好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可惜，可惜，别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姜洄笑了笑。
...
程溯把车停到招待所门口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去哪了？..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
姜洄见他难得一脸严肃，不由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溯看了她一眼，带上车门，低声说：“小李不见了。”
“什么？”姜洄吃了一惊，“她...她失踪了吗？”
“她没有请假就偷偷溜了出去，说是九点之前回来，结果现在十点多了，还不见人，手机也打不通...她辅导员跟她关系好，就没向上面报告，现在人快急死了...”
“她去哪了？”
“说是去隔壁的十九中跟朋友拿东西...你们进去吧，我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你要去十九中找小李吗？”
程溯点点头，人已经转身离开。
姜洄想了想，把手里装着演唱会周边的袋子塞给陈沐沐。
“你先回去吧，我陪程溯去找人。”
“哎？”陈沐沐也想去，但是一手的东西，实在脱不了身，只能冲两人的背影大声嘱咐，“注意安全啊！”
程溯见姜洄跟了上来，也不提什么“你不用来”之类的客套话，只是笑着说：“跟紧点，你可别丢了。”
“我才不会呢...”姜洄嗫嚅。
两人跑到十九中，开始满校园找人。
周六大晚上的，学校里还有许多刚下晚自习的学生，见到一身军装的程溯，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上几眼，有些毫不掩饰憧憬的表情。还有两三个胆子大的社牛，直接冲程溯喊：“晚上好兵哥哥！”
“好受欢迎呀。”姜洄忍不住调侃。
“你说我？”程溯笑着问，“还是说我的军装？”
姜洄微怔，也不是什么难题，但望着程溯有些不怀好意的微扬的嘴角，她总觉得他在挖坑给她跳！
半天等不到姜洄的回答，程溯又问：“怎么不说话？”
“你想听我夸你帅吗？”姜洄说。
程溯突然大笑起来：“我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你要是想夸我帅，可以直接夸。”
姜洄有些窘迫，脸也微微发烫，还好是晚上，没人看得见。
看来说俏皮话非她所长，尤其是跟程溯这样的人说俏皮话，吃哑巴亏的最后还是自己。
两人最后来到篮球场，照明灯又白又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没走几步，就迎面看到一个小姑娘抱着个纸盒蹦蹦跳跳过来了——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小李！
“溯哥，姜洄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小李一脸惊喜。
“还不是来找你的？”程溯的语气不太好，“说好的十点回去，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辅导员让你来找我的？”
“你还记得有辅导员这个人呢...”
姜洄还没见过程溯生气的样子，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此刻变得更加凌厉，有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像冷风中的一把利刃。
小李明显瑟缩了一下，然后跑到姜洄一侧，把大半个身体都躲在她后面。
“你躲那干嘛？”程溯双臂抱胸，“你现在就算打个洞钻地里都没用。”
“对不起。”小李低下头，把怀里的纸箱子抱得更紧了一些，“我来找朋友拿东西，结果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都怪我朋友，看我睡得香说不好意思叫醒我，我...我一定严厉批评她！保证以后不再犯此类错误！”说着伸出一只手抓紧了姜洄的袖子。
姜洄刚想替她说点好话，程溯就先来一句：“你倒是会搬救兵。”
姜洄：“那你看在救兵的面子上，就不要说她了好不好？”
小李猛地把头抬起来，满怀期待地望着程溯。
“不说行啊。但是回去之后检讨少不了，以后出门必须登记，请假必须向上级报告。再被我发现你偷溜出来，可就不是今天简单说你几句就完事了。”
小李小鸡啄米似地狂点头。
程溯：“好了，赶紧回去吧。”
小李：“你不回去吗？”
程溯：“回啊。”
小李：“哦，那……”
她本来想问“那为什么叫我先回”，又不想再讨骂，就一个标准地后转身，听话地先回去了。
程溯和姜洄走在后面。姜洄走得很快，程溯便笑：“要小李先回去，你急什么？”
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不冷不淡的闲散模样，像是山顶积雪尚未消融，又迎着春光的一汪清泉。
姜洄说：“是你走太慢了...”
程溯孩子气地反驳：“明明是你走太快了！”
“走慢就跟不上小李了...”
程溯挑了挑眉：“我就是不想跟她一起，才叫她先回去。”
“为什么？”
“免得她打扰你跟我的二人世界。”
程溯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这么暧昧十足的话，他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就像在说“今天天气挺好”“你吃饭了没”，但是听在姜洄耳里，却像击鼓般轰一声巨响，震得她有些头晕耳鸣。
程溯察觉到姜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以为她是生气，深感后悔，急忙说：“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他真是嘴贱，明知道她从来都是那种严肃较真的人，还说这种轻薄的话...
“没事。”姜洄能说什么，只好装作不在意地说“没事”。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关系确实亲近了不少，有点像回到小时候了，也怪不得程溯自然而然暴露了“本性”...程溯的本性是什么呢？反正跟她姜洄不一样，那些他觉得再平常不过的话，在她听来可能就是一种冒犯...
倒也不必往心里去，姜洄自己劝自己，也许这就是程溯和女孩子说话的方式呢。
“明天有什么安排？”程溯很自然地问，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去市里转转。”姜洄说，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反正那些打卡的景点以前上学时都跑过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商场吃吃逛逛。”
“后天走？”
“嗯。”
“怎么不多玩几天，反正招待所最近房间都是空着的，没人来。”
“陈沐沐要上班呀。”姜洄说，“她又请不了那么多假...”
“你大学同学，还有在广州的吗？”
“本来有两个在，今年工作变动都走了，其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不方便联系。”
既然提到工作了，程溯顺口问道：“那你呢，工作找得怎么样？”
姜洄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他是很早就知道她回老家的，妈妈什么都跟程妈妈讲了，程妈妈肯定又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程溯。但不管是在微信上，还是在老家碰上，他都从来没问过她工作的事。没觉得被人“漠视”，姜洄反而觉得松口气，她一点儿都不想任何同学问她任何工作的事，毕竟长久的失业对她来说是件难以启齿的事。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时候问了。
“还在找呢。”姜洄说，脸不红气不喘地撒了个谎，“也不着急，我想先休息一下。”
“嗯，好好养养身体。”程溯说，“你太瘦了。”
“天生的。”姜洄说，露了点笑容，“又不是工作累得...”
她不想在“工作”这个话题上和程溯说太多，说多了容易露馅，就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程溯一直把姜洄送到楼下才离开，以前读书的时候从来没男生送她，现在倒是有了。只是姜洄完全没有半分缱绻的心思，说了“谢谢”和“拜拜”，就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楼。
晚上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小南国碰见了以前高中时的一帮同学，程溯和程妈妈也在，程妈妈惊讶地说：“姜洄，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姜洄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程溯也说：“姜洄，你不是说你想好好休息么？”程妈妈接着又喊：“单婉玗，你女儿以前学习那么好，怎么现在跑到KTV刷马桶了？就这还想嫁给我们程溯？”姜洄气得差点哭了：“什么刷马桶，我只是端盘子！”
第二天，原来的高中，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姜洄在小南国刷马桶，甚至还张榜通报，姜洄就吓醒了...
隔壁床传来陈沐沐的鼾声，现在还是夜半。
姜洄摸到自己的手机，发现十二点多钟程溯还给她发了个信息，是市区某大型商场正在搞活动的链接...她想到刚才的噩梦，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让程溯和他妈妈知道自己去小南国打工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