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被激怒了,反驳道:“不......不对,我祖上封禅泰山,我李家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你......你快放开我......否则......否则会有天谴!”
她想用力挣脱杏儿的挟制,可是手上使不上半分力气!
“天谴?”杏儿疯狂一笑:“好啊!我这就推你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天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好啊,你让上天来救你啊!救啊!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上神来救你!还是摔成一坨烂泥任由秃鹫啃食?”
说着更把她推出去。
三公主感觉自己只有屁股还与铁索挨着,她头上的金簪脱落,闪着金光远远的掉了下去,连个声响都没有!
她害怕着,颤抖着,眼里忍不住流了下来:“不!不要!求你!放我回去。”
她终于明白,今日是没人能救自己了!这山村野妇是存了杀心的!
杏儿狠道:“求我?原来你也会求人?好啊,给我落回之毒的解药我就放你。”
“不!不行!”三公主猛地摇头,头上的发饰纷纷掉落:“给你解药我更不能活命!”
杏儿不客气地再推一把。
三公主此刻只有大腿挨着一点点铁索,她再不敢用力挣脱了,只怕杏儿松开手她掉下去!
她疯狂哭喊:“啊!啊!救命!呜呜呜呜......救命......”
杏儿恶狠狠道:“公主,刚才在铁索那一头我就能挟持你,你猜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三公主只怕杏儿松手,她哆嗦着声音道:“为......为什么?”
杏儿冷哼道:“我自己走过来,不是我怕你,我是要告诉你,我烂命一条,不怕死!今日,我若是得不到落回之毒的解药,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死!公主殿下,说吧,你可要即刻赴死?还是给我解药?”
三公主浑身瘫软,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杏儿抓着她的手和一点点铁索。
她绝望哭道:“我......我写了你们也跑不了。皇......皇后不会......饶了你们!”
“这是我的事!”杏儿再要推她。
三公主只觉分毫之间自己就要掉下去了!
她闭眼疯狂道:“不!不!不要!我告诉你!告诉你!告......告诉你......”
杏儿把她拽回来,扔在地上。
申玉扔给她纸笔:“写下解药配方!”
三公主瘫在地上,气若游丝。
几张纸被一阵风吹向远处。
申玉冷道:“纸就这么几张,都飞了那你就一起下去吧!”
三公主顾不得惊恐,赶紧抓紧剩下的几张纸,捡起将滚落的碳笔。
她没有动笔,只是虚弱地说道:“我写了,皇后不会放过你们,也不会放过我。”
杏儿开口:“你写便是。”
三公主忐忑着,只怕她再把自己拽到悬崖边。
她哆嗦着开始写。
她似乎是用不惯炭笔,写的很慢,很费力。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还是写完了。
伸手将纸递给杏儿:“现在可以带我过去了吧?”
杏儿接过纸道:“下面我说你写。”
三公主不知道她想让自己写什么,但她预感一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她摇头道:“没有纸了。”
申玉轻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扔在地上:“写。”
三公主看了申玉一眼,委委屈屈捡起纸。
杏儿开口道:“天骄吾姊。”
“天骄是谁?”三公主看着杏儿问。
“让你写就写!少废话!”申玉作势要拽她。
三公主往石壁靠了靠,后背紧贴着石壁道:“我写,我写,你别过来!”
她照着杏儿说的写了。
杏儿盯着她,看她写下“天骄吾姊”四个字。
杏儿继续道:“去岁一别,甚是想念。”
三公主一字不差地写好。
杏儿又道:“京城布防俱在随赠宫纱上,望助姊成就大业。妹敬上。”
三公主写到成就二字停顿住了。
她吓得惨白的脸缓缓抬起:“你是让我写通敌叛国的罪证?”
申玉待要上前抓三公主,杏儿拦住她,对三公主道:“我知道今日之事你一回宫就会告诉皇后,到时候我们二人如何有命活下来?你写这么一封信,你将今日的事告诉皇后,我就将这信放在皇帝的书案上。三公主,你的亲生母亲是里通匈奴被皇帝赐死的,这你不会不知道吧?苗疆公主的女儿为母报仇,联络义军递送情报,你想想,即便你是公主,皇帝也一定不会留你性命!”
申玉没想到杏儿会这么牵制三公主,惊讶递看了杏儿一眼。
三公主刚烈道:“这岂不是左右都是一死?那我不如现在跳下悬崖!”
杏儿摇头:“现在跳了你必死无疑,可你写了这信,只要你守口如瓶,我活着你就活着。我虽不怕死,可多活几日总是好的。”
三公主听了这话,心里不似方才那么恐惧了,她笑了笑:“痴人说梦!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将信送去我父皇面前?待我下山,立刻下令捉拿你,再撕了这信。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能辖制我的?”
杏儿点点头:“公主说的有道理。我是没有那个本事见到皇帝,可赤巾军神通广大,将一页纸送去皇宫,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是赤巾军的人?”三公主恐惧道。
杏儿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我今日只为救人,此事与赤巾军并无关系。我不过是不想公主再害我性命,出此下策自保。”
申玉道:“你写不写?不写我扔你下去。”
三公主想了想,动笔将杏儿说的写了,递给杏儿道:“我写完了。”
杏儿仔细检查了,确认写的一字不差,笑道:“这我便安心了。”
她将解药和信都交给申玉。
申玉收好,自腰间取出一黑褐色药丸,上前一步捏着三公主的下巴塞进去。
三公主来不及挣扎便咽了进去。
她只闻见一阵奇异芳香,喉头还留有一丝苦涩。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杏儿道:“没什么,不过是安兹国的奇毒。我总要保证你给我的药方是治病的吧?放心,只要你的药方是真的,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三公主问道:“你要救什么人?”
杏儿含糊道:“重要的人。”
“什么时候给我解药?”三公主问。
“五日后。”
三公主点点头:“现在可以带我过去了?”
申玉道:“不如公主自己走过去?”
三公主惊恐递看了看申玉,又看着杏儿。
杏儿道:“别了,你送一趟吧。万一走一半掉下去了......”
申玉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公主先请。”
三公主颤巍巍站起来,任由申玉抱住她的腰,蜻蜓点水踩着铁索到了对面。
申玉送了三公主过去,又几步飞回山崖。
三公主任由侍女们搀扶到椅子上。
柳君仪几乎是爬到三公主身边:“公主殿下,臣女不知道她们会这样对公主您呀!咱们这就下山,回去禀告皇后娘娘,让娘娘将陈家满门赐死!”
三公主散着头发,并不给柳君仪一个眼神,冷冷对侍女道:“掌嘴五十。”
两个侍女于是拖了柳君仪到一边行刑。
打完了,柳君仪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三公主下令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若有人泄露便一起处死!”
柳君仪瘫倒在地,她不明白,明明公主一句话就能杀了乔青杏,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公主身边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道:“殿下,容奴婢为您梳妆。”
三公主微微点头,四个侍女抬了椅子进殿梳妆。
再打开门,又是那个艳丽夺目的三公主。
看三公主的仪仗离开。
申玉带着杏儿回到对岸。
绕行延平门进城。
申玉让阿飞将药方交回分部,让他们配药。
自己带着杏儿回了陈家。
一路上平安无事。
申玉忍不住问闲着喝茶的杏儿:“你早想好了怎么对付三公主?”
杏儿点头,不避讳道:“你知道我们从前怎么跟人吵架?”
申玉摇头。
“吵架最要紧的是要抓人痛处。揪住痛处一顿宣扬,对方的气势就弱了。再占理的人,只要把他的丑事说出来,谁对谁错就不重要了!剩下的就是让他接受周围人的审判。咱们今天确实是欺负了三公主。可她作为里通外国的苗疆公主的女儿,生来就带着弱点。她要是不想天下人将她与叛徒两个字连起来,就一定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咱们不就安全了?”
申玉道:“那她要是说出去了呢?”
杏儿道:“是你你会说吗?”
申玉想了想:“会。”
杏儿看着申玉:“那是因为你是你。你有本事,又从小苦大的,你连死都不怕,更不要说别人的怀疑或是污你名声。公主就不一样了,她说出去,即便皇帝不杀她,从前的好日子也没有了,她为什么要说出去?”
“为了出气呀!”申玉道:“若有人这么对你你不想找回来?刚才你还说了她罚你跪的事儿,可见你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杏儿点头表示申玉说的没错:“可她不是这样的人!地位,尊崇,财富,哪个不比面子重要?你看咱们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在利益面前,尊严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