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信我的衣服值三百块。正在百货闲逛的纪文想着上次阮梅的诧异表情,随手就刷了两件同样的T恤。
但是她虽然小气也没有要回上次那件T恤。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阮梅家楼下。
“你睇,我冇呃你啩?”(你看,我没骗你吧)还是“300蚊衫,冇见过咧?”(三百元的衣服,没见过吧)或者是“你睇呢个标签上边写嘅系乜嘢?”(你看这个标签上写的是什么)纪文在电梯里边想阮梅的反应边傻乐。
阮梅的家的门是虚掩着的,稍微推开一点,里面没开灯。
难道是不在家?纪文正想带上门,却听到屋子里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定神一听,好像是谁在小声哭喊。
“你係边度啊?”(你在哪儿啊)明明还只是傍晚,这个屋子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听见阮梅细小地呻吟声,纪文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方向小步前进,摸索中不知被一包什么东西绊到,差点摔在地上,随即听到什么瓶子和纸皮跌落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摸索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电灯开关。
原来是阮梅在呼救,她的脸红扑扑的,默默流着泪,手捂着胸口,好像喘不上气,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我块胸口乸住乸住痛,好似心脏病发,就嚟死啦。”(我的胸口揪着疼,好像是心脏病发,马上要死了),吓得龙纪文抱起她就往楼下跑。
“我细细个嗰阵时,阿爸阿妈都系因为心脏病发死嘅,我阿姐同埋细佬亦都系因为心脏病而死嘅,依家轮到我呜呜呜...”(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是因为心脏病发死的,我姐姐和弟弟也都是因为心脏病死的,现在轮到我呜呜呜)阮梅一面抓住纪文的手,一面小声地哭诉。纪文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拍阮梅的后背安抚她。 “唔会死噶,唔驶惊。”(不会死的,别害怕)
“以前我阿爸阿妈系医院识嘅所以我们屋企全部都有心脏病,所以我谂住我有病就唔好结婚生仔了,但系依家我好后悔啊,我都冇拍过拖就要死囖”(我的父母是在医院认识的,所以我们全家心脏都有问题。所以我想着我自己有病就不要结婚生小孩了,但是现在我好后悔啊,我都没有谈过恋爱就要死掉了)阮梅越说越伤心,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冇嘢嘅冇嘢嘅...如果有问题仲点会咁有活力啊...”(没事的没事的,如果真发病怎么会活蹦乱跳的)纪文只敢说前半句,硬是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暗暗加速,不知吃了几张超速罚单,一路飞驰到医院。
“一般年轻人好少得霍乱的,不过好彩嚟得及时,没乜大碍,喺度挂支水,补充返啲营养,观察几日就可以出院。”(正常很少会有年轻人得霍乱的,幸好来得及时,没什么大碍,在这打个吊瓶,补充点营养,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听到医生这么说,纪文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小姐啊,你食咗乜嘢啊,搞到霍乱,廿几岁人霍乱。”(小姐,你吃了什么会得霍乱,二十几岁的人得霍乱)
“前几日停电,冰箱啲餸好似有啲坏坏哋,我唸住食得冇嘥嘛...都系上次净啲餸。”(前几天停电,冰箱里的菜好像有点坏了,我想着能吃就别浪费...都是上次剩下的菜)阮梅低下头小小声说。
“你唔系嘛...咁,门口啲瓶瓶罐罐同埋啲纸皮又系作乜嘢啊?争啲跌死我啊。”(你不是吧...那门口的瓶瓶罐罐和纸箱又是在干什么,差点摔死我了)知道阮梅没事之后,纪文开始旧仇新怨一起计算。
“我哋呢层我是层长,平时啲物业管理费、公摊电水都系我一齐交,咁我都啱好住系电梯旁边嗟嘛...我计过了,平时大家抌垃圾的时候,嗰哋汽水樽、杂志、公仔书凑凑埋埋都够交仲有得净,所以嘞我就叫大家平时抌嘢嘅时候,嗰哋瓶子啊纸皮啊都放喺我门口就得啦,我记得上个月仲净低12蚊2毫子嘅,前一个月系十...”(我是这层的层长,平时物业管理费,公摊的水电费都是我一起交,我刚好住在电梯旁边的嘛,我算过了,平时大家丢垃圾的时候,丢掉的汽水瓶、杂志、漫画集在一起拿去回收,积攒下来的钱拿去交还会余下钱来,所以我让大家平时丢的时候把这些可以回收的东西都放在门口就行。我记得上个月好像还多出十二块两毛,上上个月是十...)一讲到省钱,阮梅就好像突然康复了一样,捉住龙纪文的手臂,认认真真的讲起来,好像打算将自己的省钱心得全部传授给她似的,说着说着想不起具体数字了,还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账本来查看。
“真系服咗你。”(真的服了你了)龙纪文听到省钱秘诀就头大,趁着她到处找自己的小账本时,赶紧丢下一句“医院餐唔好食,我去买粥俾你食。”(医院伙食不好,我去买粥给你)就飞也似得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