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地铁站的时候下午四点半,离约好的要吃饭的那家店还有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
天色发黄,似乎马上就要下雨。我已经被香港同学同化,宁可淋雨也不带伞。
不过今天的衣服没有带帽子,淋雨应该是避免不了了,只能走快点了。
走到一半的路程,果不其然,下雨了。
我困在红绿灯的正中央,还有一半的马路才能走到有遮挡的地方,人行道的绿灯才刚刚转红,铃声一声一声的。
“叮——叮——叮——”
我拿起背来的帆布包遮挡住自己的头,免得等会儿淋雨之后太过失态。
环顾四周,有人戴着帽子坦然淋雨看着红绿灯等着它转绿,有人举着伞看着手机听着红绿灯的铃声。
我正观察着别人,这时一把伞出现在我头顶。我顺着伞面看过去。
一位五官端正,看着还有些傻气的男生对我笑着。
“我帮你挡一下。”
我放下头顶的帆布包。
“谢谢。”
“你等会儿去哪边?”
“对面。”
他似乎十分惊喜,“我也是,我送你。”
“我约了朋友的。”
“我也是。高中同学,她们突然约我出来吃饭。”
不会这么巧约的是一波人吧。
“你不是香港人。”他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
“讲话的口音,很像外地的。你是内地人吧。”
这都能被听出来吗?不过本来我也不是广东的,听不出粤语之间的差别。
我点头。
“听说内地很大,我还没去过,你内地哪里的?”
“秘密。”我才不要被一个陌生人知道我是哪里人呢。
“是我唐突了。”他道歉。
人行道红灯转绿,铃声急促,“叮叮叮叮叮叮。”
“我们要快点走了。”他提醒道。
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将伞倾斜向我,自己一半身体被淋湿。
走到马路对面后,我伸出手指抵着他的伞柄试图扶正。
“我没那么脆弱。”
“我怕你会淋湿。”他笑着说,“对了,你跟朋友约好的店在哪里?”
我伸手指着大厦角落,又将手指抬高到六楼,“那里。”
“我送你过去。”他依旧走在我身侧,将伞倾向我。
“对了,你是不是来香港读书的?”他看着被雨打湿的地面问我。
“嗯。”我也看着地面回答。
“我可不可以问是哪个学校?”
“不可以。”
“其实我也是学生来的,虽然你可能看不出来。”他解释。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才回答,“看得出来。”
“那就好了。我叫TONY,听说内地很多理发师会叫TONY。”
“这你也知道?”
“我也有同学是内地来的,他们会跟我说这些。”
“我叫JAN,简爱的简。”
“这个一定不是你的真名。我们是真的会喊英文名喊到大的,你的英文名是不是来了香港才取的?”
“你也没说你的‘真名’啊。”我特意手动给自己打了双引号。
“我的中文名叫胡子彤。”
“段然。”
“很高兴认识你,段然。”
他伸出手,还没等我握住,他抬头看了眼我们走到的路口,惊喜指着大厦说,“我们到了。”
我收回原本想回握的手,内心给他下了个判词……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