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高深莫测 第61章 国师的道

“某想问……”看着她的眼睛，似乎闪烁着战意，“您是忠是奸？”

问出口后，卫黎好整以暇，扶着桌上酒杯，欣赏对方的表情。

但她失望了，国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始终那样万物皆是过眼云烟。

就像一个游离于世外的高位者，只是偶尔俯视到了这个凡间，却从未放在心上。

对于臣子而言，她的话绝对刺耳难听。

对于她的道而言，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最能翻涌情绪怒火的语言。

学成文武艺，货予帝王家。

这或许是这个时代所有文人的最高理想。

而她是个女子。

即便拜于本朝大儒门下，她也始终被女子身份所累，郁郁不得志。

曾经她烦恼过自己为何是个女子。

但后来，她想通了。

纵观历史，各朝各代凭女子之身名留青史的无一不是翩翩娘子，机巧若神之辈。

既然前人能做到，那么她自问不差什么，自然也能做到以女子之身，跻身列传！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能够接触到权力的基础上。

以权力而言，能言天下尽在掌握之人，非龙椅上那位莫属。

巧的是她师父正是当年的太子太师，如今的帝师。

虽已归隐，但关系不会断。

帝师的身份会一辈子跟着他。

师父正是她接触皇帝的最好捷径。

她的道，只在一个忠字。

忠心帝王，忠心天下。

会在意这个人，是因为师父。

从前在师父口中，国师一脉也和她一样，视忠君效国为己任。

老国师玉元子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作为国师弟子的江子衿就被她所注意到。

同为女子，还身居高位，她天然就将对方当做同一阵营的人。

不过不服师父的评价也是真的。

可自从先帝驾崩，玉元子失踪，新帝继位后，一切就都变了。

当日先帝驾崩的消息刚传出来，师父紧跟着就宣布离京归隐。

连传说对先帝就差剖了心给他的国师玉元子都在不久后失去踪迹。

此等种种无一不说明了必有内情。

但她并没有什么意见，她需要忠心的是皇帝。

皇帝可不会只有一个人。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

国师一脉与其说是皇帝党，但如今按她收集到的消息来看，不如说是先帝李炽党。

他们的忠心与她不同，忠于一人的臣子，在那人死后必为后患。

也就是说，对于现在的皇帝李浴而言，国师一脉等同于乱臣贼子。

可眼前这个人在朝中的种种事迹她也听说了。

那样偏帮帝王，可以说整顿朝堂利好皇帝的一件件事……

她弄不清了。

这个人是不是她的同路人？

这场心魔劫难，她能否跨越过去？

这个人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

期待中，国师终于开口：“是非熟论？忠奸由人。”

国师执箸，挑起一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然后放进卫黎的碗中。

那块红烧肉色泽诱人，肉香浓郁。

卫黎好像被迷惑了神智一般，咽了咽津液。

一块肉，代表什么？

她看着她，四目相对。

这满满的生怕自家孩子在外边交了坏孩子朋友的既视感真是够了。

问她是忠是奸？

你们古人用词可真文雅。

在她们那儿，妈妈一般直接说狐朋狗友的。

不就是担心孩子的交友问题么？

没事，这慌什么。

交友大发第二步：拉进距离。

一个妈系闺蜜，看她手拿把掐，轻松拿捏！

国师给卫黎夹了一筷子肉后，自己也挑了块大的。

肉入口中时，卫黎眼底骤然雷电波涛。

原来如此……

看来她，并非同路人了。

甚至，她们今后必将敌对。

朝堂中的种种，都只是她的障眼法罢了。

表面看去她是为帝王做事，可所有人，连她在今日之前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卖官大案让她声名尽显。

浩大到盖过了帝王这个盖棺定论的绝对主角。

功劳是她，名声是她，感激是她。

刚才那块肉，暗指的就是权力。

她可以给她权力，给她好处。

并且是作为掌控者的身份。

国师的道……原来竟是一条前人女子从未走过的道。

这条路上必然充满坎坷阻碍甚至陷阱刀剑。

她的目标……

卫黎忽然不敢继续猜测下去。

除非国师未来有一日能说服自己加入，否则她的臣道与对方永世冲突。

乃至不死不休。

所以她才说，她与国师必为敌手。

可作为女子……

她也想看看这条从无女子踏足的大道，最终是否会臣服于她脚下。

矛盾，纠结，挣扎，那如麻交织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滚乱成扯不断理不清的疙瘩。

一层层遮盖着她的眼睛和澄明之心。

终于，她将那块肉夹到一边，垂眸轻颤睫羽：“某明白了，但某的决定，如您所见。”

擦，拉进关系失败！

想了诸多原因，最后在万般无奈下得出结论：她不爱吃红烧肉。

害，拍马屁拍到了马脸上可还行？

要获得妈闺的认可还真是个脑力活啊。

没事，她还有招。

“我明白，人之常情。”

“不过，某认可你。”

嗯？！

峰回路转！！

耶！！

国师的内心：\(≧▽≦)/

国师的表情：（▽_▽）

主打一个strong

端起酒杯，国师兴致上来，准备跟这位芸苓的妈系闺蜜走一个。

她端着身子，矜持勾唇，做作举杯，一饮而尽。

至少看上去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

很明显，卫黎也这么认为。

她与国师并未碰杯，在国师举杯的那一刻也拿起面前的酒杯，同时喝下。

这一杯，算是践行。

壮士何不为女子？

芸苓趴着吃得欢快，并未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刀光剑影。

或者说，她知道，却不想管。

这是她们之间的事。

哪有她多管的资格。

获得亲友的认可的国师在出来泰源酒楼的时候，明显脚下生风，心情很是愉悦。

交到朋友噜～

呀！

手背忽然蹭到袖袋里那块凸起物体。

她准备给芸苓的小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都是这顿饭吃得太战战兢兢，害她忘记了。

把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锦盒取出来举到眼前，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可爱的猫毡。

这是昨天下午有只猫猫从窗户边跳进来时，她灵机一动，连夜撸猫梳毛用簪子戳出来的。

原本想送给芸苓挂在身上当配饰呢。

可惜芸苓在她通过卫黎考验后不久就回去医馆了，她也就忘记把东西给她。

要不再去医馆走一趟？

这时，玉珏的手下赶来：“公子，船到了。”

卫黎：你想当皇帝。

国师：？？？

卫黎：好女人！

国师：……谢，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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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国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