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毕业,温暖班上有几个人转去了县城上学,有几个人干脆不上了,剩下一大半则和温暖一样,走和往届毕业生一样的常规路子——升入了镇上唯一一所九年义务教育制学校。
学校在镇上,离温暖他们那一块儿的学生家里都很远,拿温暖举例子,要想从家走去学校得三个小时。不过这个学校也有宿舍,温暖照旧可以住宿。
八月三十开学报道,温成骑着摩托带着温暖、田花还有两床被子往新学校去。
快到镇上的时候,看到不少学生和她一样带着被子往学校去,温暖暂时没有偶遇熟人。眼前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摩托难以继续向前的时候,温暖就到了新学校的门口。
——古屏九年制义务学校
只校门上硕大的几个金色汉字就比温暖上的两个小学加起来看还要气派,气派到温暖心里下意识有些慌张——毕竟她来镇上也是少数,对这里很陌生,且对于原本就在这里读小学然后升初中的本校生来说,她才是“外来的”。
温暖沉默地跟在父母身后。
本来想先去宿舍找个床把被子放上,但真正到了宿舍门口才发现,这儿的宿舍是一栋楼。一共四层,进入大门以后男左女右。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那儿,都挤满了人。
温暖和田花好不容易挤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有空床,问那些看起来对这儿很熟稔的女学生,她们只说不知道,实在找不到位置的话老师最后会统一分床。
最后没办法,只得田花在宿舍门口看着被子,温成先带温暖去办公楼报名。
从宿舍往办公楼找的过程,温暖一直在观察周围。
整个学校从进大门开始被左右分开,左边是小学部,食堂、宿舍、厕所都在这边儿。右边是初中部,有一个操场,一栋教学楼一栋办公楼。
比温暖原来的小学大了四五倍。
一路上碰见的都是些围在一起兴奋说话的学生,多大年龄都有。正好奇怎么没看到熟人时,办公楼门口王甜扯着嗓子喊:“温暖!温暖!”
温暖看到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忙冲王甜摇手。
王甜和温成打了招呼,就一把拽着温暖往前走,边走边说:“你是不知道,办公室里报名的人多死了,围了一个屋子!但是全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大概是本校直升上来的,也不知道咱们班那几个哪儿去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见了太多陌生的人,此刻听着最好的朋友最熟悉的声音,温暖只觉得心安。
王甜一股脑儿的说,也没非让温暖回答,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终于走到了写着“七年级新生报道处”的一扇门前。
王甜没有夸张,真乌压压一片人头。
温暖听到里面的老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又一遍:“安静点!大家一个一个来,别着急!”
奈何并没用。
温成自己挤进了办公室里,让温暖和王甜在门外等他。
两人靠在门口的墙上,王甜兴奋告诉她:“我刚去宿舍看了,架子床,上下铺,八个人一个屋,屋里有一张大桌子,还有柜子,每人一小格!”
比她们之前小学二十几个人挤一个小宿舍的条件好了太多太多。
温暖关心的不是住宿条件,而是别的:“那是自己占床铺么?各个年级混住还是每个年级自己住一块啊?”
“听她们本校的说是先紧着一个班的分一个宿舍,如果到最后凑不够八个人就加别的班的。”
“那,咱们俩会不会不在一个宿舍了?”
王甜闻言笑一声,“那不行,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谁也不能把咱们俩分开!”
两人聊着聊着,办公室陆陆续续出来人,没一会儿就凑齐了陈欢、唐佳玉还有另一个女生,她们还和原来班上的几个男生打了招呼。
熟人多了,温暖心里更自在了。
等各自的父母报完名,几人帮着把温暖的被褥先放到了王甜占着的床上,然后一大群人跑到学校外的街道买东西。
书皮,文具,脸盆,牙刷牙膏,碗,筷子……
满满一大堆东西。
温成和田花帮着温暖把东西拿回了王甜在的宿舍,本来想帮温暖铺床,但等了很久床铺也没定下来,后面没什么他们能帮上忙的事儿了就打算回去。
按理来说温暖已经住校四年了,该什么也不怕才对,可看到周围陌生的所有,她还是没忍住,目送父母骑着摩托走后,小声哭了。
王甜比她好点,眼泪没流出来,看着眼睛水汪汪的,但还是跑过来安慰她。
温暖觉得丢人,只哭了一小会儿就赶紧停了。
在宿舍等了半天,宿管才跑过来安排床铺。但她只说七年级住二楼,门牌号是208-209-210三个宿舍,床铺没具体安排到每个人。
王甜占的床在一楼,听了这话忙先带着一床被子拉着温暖一起去二楼抢床铺。但两人到底是新来的,等她们从一楼跑到二楼,再着急忙慌找到门牌号后,宿管口中的三个宿舍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
应该是直升上来的,对宿舍安排很熟悉。
唐佳玉和陈欢脚步快,两人占了同一个宿舍的床,看到温暖二人,刚想招呼她们一起时,宿舍里剩下的两张空床少了一张。
温暖和王甜不愿意分开,去其他两个宿舍找,却发现现在每个宿舍都只剩下了一张床。
她们抱着被子不死心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是只能一人去一个宿舍。
怕等会儿连一个床也没有了,温暖只得和王甜分开,自己去了一个一个熟人都没有的宿舍,让王甜和陈欢他们住一起。
现在宿舍里除了她在以外,还有另外五个姑娘聚在一起聊天,她们看起来异常熟稔。
温暖动了动嘴,想打招呼却又不好意思打断她们说话,只好先费劲地把手里的被子扔向上铺,再一趟一趟慢慢从下面转东西。
最后一趟把东西转完后,温暖小心翼翼踩着架子上自己床上铺床。怕她一个人套不了被套,她的被套是田花在家时就给她弄好的。
温暖有四年住宿经验,铺床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事,等铺好后她坐在床上收拾东西,忽然听到人说:“你好,我叫董云,你叫什么呀?”
她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忙道:“我叫温暖。”
地上其他几个女生跟着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到底是都互相不认识,彼此陌生得很就没再多说什么。
温暖知道她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她不熟,所以心里松了一口气。
正想下去去找王甜,就见自己宿舍门口透出一个脑袋,神情看起来很是激动:“温暖,我们宿舍有个人想跟你换床!”
当下,温暖也顾不得别的,忙从床上下去,激动看向王甜:“真的嘛!!!”
“真的真的,不信你问!”
温暖这才注意到,王甜身后还跟了一个女生。两人对视,女生笑笑,“我好朋友在那边,你好朋友在这边,咱们俩能换换嘛?”
“可以可以!”
温暖丝毫不犹豫。
王甜更是立马开始帮温暖搬东西。
好不容易铺好的床铺得重新再铺一遍,但温暖并不觉得麻烦,只觉得开心。换之后的宿舍,温暖、王甜、陈欢、唐佳玉都在一起。
等宿舍收拾好了,四人一起去教室,班上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一大半人,温暖她们进去的时候,好多人对她们看。
“那些是新来的?”
“是吧,今年从外面来了十几个人呢。”
……
没排座位,大家都是随便坐的。温暖四人拘谨的找了个第一排,坐在一起。
班上说话声很大,大概是因为其他人对这个环境太熟悉。温暖四人虽然不好意思跟他们一样,但也小声交流着。
一个女老师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她使劲儿敲了敲桌子,“同学们都安静一下!”
等班里静下来了,她才继续:“今天是报名第一天,明天开始正式上课。趁着上课前这功夫,我讲一下纪律……”
“今年咱们班一共五十二个人,我看了一下,三十八个是咱们本校直升的,十四个是从别的学校升上来的,既然坐在这儿了,以后大家都是一个集体……”
都是些温暖听多了的话。
直到最后,老师说暂时先按身高排座位,让大家出去按身高从低往高站,男生一列女生一列,温暖这才觉得新奇,因为以前她们都是随便坐的,来得早就随便挑,来得晚的话就有哪儿坐哪儿。
四人里陈欢最高,在女生里能站到中后方,唐佳玉能排中间,温暖和王甜则矮一些要排在前面。
两人站在第五六的位置,站好后,温暖听到后边有人说:“这么矮还站后边。”
她不确定是不是在说自己和王甜,直到前边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地往后一挤,把她一下子挤到了第二个,温暖想在和王甜一起也一起不了了,只能安静排好队,等着听老师安排。
男女生坐同桌,温暖在第二排,和她一排的是一个黑瘦的男生。
两人在老师的安排下走进去,坐在了第一排靠门口的桌子。
教室的桌子摆成了四列,就这么按身高s形排下去,温暖在第一列第一排,王甜在第二列第二排,唐佳玉在第二列第四排,陈欢则在第四列倒数第二排。
温暖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
她的同桌叫刘健同,看起来挺好动的,他话也挺多,跟班上其他本校生比,他看起来比较热情。
温暖觉得他人还挺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天的观察下来,她发现他是被他们自己那群本校男生欺负的那一个。
一群男生,高矮胖瘦都有,喜欢指使刘健同帮他们买东西、洗碗、打水,除此之外他们还经常口头上揶揄刘健同,偶尔带几句不轻不重的脏话。
虽然没有对刘健同动过手,但在温暖看来,那就是欺负。
可奇怪的是,刘健同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每次面对这群男生都嘻嘻哈哈的,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甚至专门往那群男生身边凑。
鉴于刚开学时,刘健同热情的给温暖介绍了不少事情,包括倒垃圾在哪儿倒、在哪儿打开水等等,温暖对他也尽可能友善,刘建同和她说话她也尽力回答。
直到上课的第三天,温暖翻开自己的语文课本,温暖在书里看到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用黑笔写了:温暖,我爱你。
字歪歪扭扭,丑得很。
绝对不是她自己写的,也不可能是王甜等和她之前小学同班的人,可温暖现在和班上除了王甜他们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熟,几乎和一大半人都没说过话。
一看就是恶作剧,她想不到是谁,就干脆把纸条扔了,当做没看到。
她想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但那天下午,刘健同突然盯着她看了又看,然后嘻嘻哈哈的凑过来问她:“温暖,你看到你书里那张纸条了没?”
她没想过是刘健同。
温暖抬头看去,看到了刘健同的一脸揶揄。她没说话,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刘建同越发凑近,“你没事儿吧,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这一刻温暖对刘健同的印象颠覆了个彻底。
她不明白,他们只认识了不到三天,他为什么要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翻她的书,并且把写着这种话的纸条偷偷放她书里,和她开这么恶劣的玩笑,还那么的理所应当。
正想不明白着,刘健同还要往她跟前凑,见她不说话,他甚至想上手去扒拉她。
这一下让温暖特别讨厌他。
怕他真的碰到自己,她用脚去抵他的凳子。可是刘健同本来就歪着,凳子的四条腿没有安分的落在地上,她一碰,他连人带凳子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声音很大。
那会儿正在上晚自习,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温暖。
刘健同从地上爬起来,别的什么也没说,就傻笑着挠着头,“温暖你干嘛?踢我干什么……”
顾忌着上晚自习,会有老师来随时在外面转,温暖没说话。
后面经常指使刘健同的一群男生在后面吆喝:
“你俩干嘛呢!”
“刘健同你是不是把人家女娃惹生气了?”
“上课呢还在那儿打情骂俏……”
温暖没理,把自己的凳子往里挪了挪,从这儿以后,她再也没有跟刘健同说过一个字。
可那群男生欺负惯了刘健同,从这以后,每次从门里进来都要阴阳怪气地看一眼温暖,再看一眼刘健同。
“呦,你们俩关系还好。”
“刘健同得是妻管严吧!”
……
初中男生的嘴,在网络的熏陶下,远比小学男生的厉害。他们没对着温暖说过这种话,但温暖坐在刘健同旁边,也没少听。
这些话深深恶心到了温暖,让她更不想和除了宿舍的女生以外的其他新同学接触。
一个礼拜下来,和温暖从同一个小学一起升上来的学生几乎干什么都一块儿:吃饭一起,回宿舍一起,上课一起,上厕所一起。
在这个新环境里,他们这些一个学校升上来的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当然了,除了温暖原来班里的男生。男生本就容易熟起来,那几个男生早和这儿的男生打成一片了。
熬完一个周,周五放学,本来温暖还想着走三个小时回去天估计都黑了,但是放学铃声一打,她就看到了操场边上停着的几辆校车。
那是国家给他们这些在农村上学,路途遥远的学生安排的政策。今年以前的学生都是靠走路回家,温暖这级学生有福气,刚来就赶上了好时候,省去了一周6个小时的路程。
温暖一群人家离学校最远,当然是坐校车回去的一部分。
跟着老师指挥上车后,温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从她所在的小学升上来的。
温暖现在初一,现在车里坐着的初二初三的,就是当时温暖读四年级时的五六年级。
一两年没见,大家也都默契的没打招呼。
温暖和王甜还有陈欢、唐佳玉四人坐在了最后一排,聊着聊着就被校车晃到了地方。
从今以后每周只能在家睡两晚上,周天下午就得坐校车去学校。温暖想这两晚过得慢些再慢些,可时间还是到了。
到底适应了一周,温暖来学校后觉得没有第一周来那样难以忍受了。
但这周,刘健同多次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凑过来跟她说话。在那些男生用她的名字去揶揄他时,他也只呵呵傻笑,一次都没解释过。
温暖忍了一周,怕老师觉得自己事多,第三周的时候,才找了老师。她不想刚来就得罪人,而且听宿舍的几个女生说,那几个男生经常打架,于是就编了一个看不清黑板的理由,申请换了同桌,换到了第三列第一排,和一个女生坐着。
这下就什么都好了。
在新学校待了一个多月,温暖一群人也慢慢和坐在自己附近的人熟悉了起来,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伙伴,但她们四个还是最好。
王甜是自来熟,在哪儿都能交上朋友,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只要她想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所以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和班里那些除了爱打架的男生外的其他男生女生都玩得很好。
因为王甜的缘故,温暖几人也和班上绝大多数人熟悉了起来。可随着认识的人越多,大概大家都图新鲜,她们的□□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化了。
首先是不再干什么都一起,然后是王甜和唐佳玉有了新玩伴,经常和新伙伴聚在一起聊天。她们俩还有了只能手机,偷偷把智能手机带着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玩游戏,看小说。
温暖和陈欢没手机。
渐渐的,王甜和唐佳玉说话的时候两人再插不进去,然后最后变成王甜唐佳玉和其他几个女生经常一起玩,一起聊天。而温暖和陈欢,虽然和周围的人都稍微熟了些,但并不是朋友,两人照旧大部分时间都还一起。
□□变成了两人帮,温暖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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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下学期的时候,温暖和整个班的人差不多都熟了,但熟了以后,她甚至觉得还不如不熟,免得她见识到这些人的真面目。
在这个学校待了一学期的温暖完全适应了这里,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
这个时候的学校里流行起了一阵儿“手机”风潮。
温暖班里不少人都在周天来学校的时候偷偷把手机带上,然后上课的时候用一厚摞书挡在桌前,趁着老师在讲台上上课的时候玩手机。
后几排压根不学。
他们不学就算了,碰上想学的,还要讽刺几句。
温暖就被他们讽刺过。
是在一节语文课,老师让他们总结课文的中心思想,温暖把自己想的写在了纸上,老师路过时注意到了,拿起来看了看,夸温暖总结的挺好。
从那以后语文课没人回答问题的时候老师经常叫温暖起来回答问题。
然后班里后排的男生见温暖,用要阴阳怪气的叫她:“学习娃。”
“学习娃真聪明。”
“学习娃又学习呢?”
……
这些话她没少听,也全都当成耳旁风。
这也就罢了,但关键在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本对两性关系莫名好奇,有了手机以后,他们更是充分利用手机,在宿舍里看不该看的东西。
然后在班里洋洋自得,仗着女生听不懂,满嘴荤话。
那会儿温暖最常听到他们说的一个词,就是“雄起”。
她没有手机,和班里大部分女生一样,听不懂,只以为是个很平常的词,类似于崛起。
直到有天课间,一群男生围在王甜和一个女生边上,问她们,“你知道雄起是什么意思不?”
王甜:“我哪儿知道?”
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的笑,“你天天在手机上看小黄书呢你不知道?”
王甜脸一下子就红了,站起来大声反驳:“我看的都是言情小说,鬼才看你说的那个!你自己龌龊就算了,少污蔑别人!”
打闹了一阵儿,不知道是谁喊一嗓子,“雄起啊,就是男生的正常生理反应,知道不?这哪儿是龌龊!”
……
温暖这才大概知道了他们平常一直挂在嘴边的词的意思,于是更不喜欢和这些男生接触。
但她却没逃过,毕竟都是一个班的,而且大概是由于她平时不爱跟男生说话,哪怕他们讽刺她是“学习娃”也从没还过嘴,尽量有多远就避开多远,那些男生又很恶劣,想着法子想看她生气,看她变脸色。
于是每周例行的初中部电影放映日,就在这周排队等着进会议室门的时候,一个温暖很不想理的男生从背后走过来,随意拍拍温暖的肩膀。
“喂,温暖。”
温暖回头,看见是他,她不予理会。
可男生却正了正面色,看起来似乎很认真,“我问你个问题行吗?”
温暖被他认真的脸色骗了,点了头。
男生问:“你知道什么是A/V么?”
“不知道。”
温暖说得很认真。
可她刚说完,身后的男生,包括刚刚假装正经的问她问题的那个男生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温暖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A/V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看到他们的表情,听到他们夸张的笑声,她也猜到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生们还在笑,陈欢两步上前揽着温暖往前走了两步。
“别理他们。”
“嗯,我知道的。”
***
2016年,温暖13岁,读七年级。
这一年除了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让温暖难受了好一阵儿以外,还有一件事让温暖特别烦。
当初那个男生问她知不知道A/V是什么,被问过以后,温暖当时不知道,但记住了这两个字母,于是几周后在田花回来看她时,她偷偷用田花的手机去查。
查出来这两个字母到底是什么后,温暖感觉特别恶心。
这些男生跟有病一样,满脑子都是什么!?
如果可以,她希望学校给他们一人发一本《青春期》,按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好好看看,别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这是温暖13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