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生命她璀璨如歌 第19章 矛盾

1105病房高数学习班办的十分成功，成果得到了（唯一）用户的100%好评，艾旋翼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大口气，准备利用绵羊赶回学校上课而老哥还没赶回来看她的一小段空闲时间，偷偷看会儿漫画放松一下身心。

追现实中的帅哥可真累啊，又得会做会讲数学题，还得忍受强烈的心理波动，没准哪天就会因为一些小事破大防，小命都被自己给作没了。艾旋翼深刻总结了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正常行为，得出“还是追纸片人帅哥好”这么一个没什么营养的结论。

这两者区别的关键就在于占有欲的多少问题。就像，艾旋翼从来都是和其他粉丝朋友门一起共享纸片人帅哥的美貌，没想过把纸片人帅哥据为己有。而她那天发疯一样的熬夜扒楚殷翔的人际关系，只是因为这人在留言回复上总是不怎么检点，隔几条就是一个“love u”。她有点生气地想看看他到底love u了多少人，所以就一个一个把对方的头像点开看了。

经过她一晚上的探索，她得出了三个丢人结论：

一是“love u”大概是美式社交里的“谢谢”。证据就是被他回复love u的男生数量占了2/3。所以楚殷翔见一个爱一个这个结论着实是她庸人自扰了；

二是她顺着他的人际关系发现了他不少前女友的照片，然后发现自己的差距有那么一点点大。她……做这种比较当然是为了向美女们看齐，才不是以他女朋友的标准要求自己呢！她边这样想着，边搜索了一下美妆视频，提升自己的美商修养。

三是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这个人在ins上的名字叫做Christy.R.K。楚殷翔从来没有回复过她“love u”，反倒总是一大堆出言不逊的语气词，像对待一个相处了很多年的老友。

和漂亮姐姐做了这么多年朋友这件事让艾旋翼有点破大防。当然，她破防的原因必然不是什么占有欲作祟，她只是在感叹自己好像没什么相处了很久的朋友。仅此而已。

艾旋翼自我烦恼了好一会儿之后开始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感到懊恼了。她最近对自己的大脑着实不大满意。一天天不受控制一般总是分析一些没什么用的事情，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样想着，她翻开了中午托杨绵绵帮她买的漫画书，落实自己只追纸片人帅哥的决心。可是杨绵绵选书的本领可真不怎么样，艾旋翼翻了几页就知道这不是自己喜欢的画风，而且剧情也很俗套。阅本无数的她有点看不下去，草草地便翻到了结尾。

一口气用完了住院3天的精神食粮份额，艾旋翼叹了口气重新躺在了床上。没劲，太没劲了。现在的她有点想要吃烤肉，想拉上朋友尝尝麦当劳新出的第二个半价新口味冰淇淋，想去南湖划船，想再看一次工业园区的灯光秀……

这些愿望她明明已经打过卡了，可是此刻却还想再实现一次。

不对，她贪婪地想要再实现很多很多次……

艾旋翼感觉心脏有个地方怪别扭的。应该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状况，她只是有点奇怪：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绪？在这她出生以来就从没有给她施加过任何恩赐的现实世界里，她竟然也有一天会觉得生活在这里或许也不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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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佐翼走进病房就看到艾旋翼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而那个小被子卷却一抖一抖的。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她，轻声问道：“你这是欺负了杨绵绵然后又后悔啦？”

原谅他只能想象得出这种可能性，因为他对杨绵绵这位后辈的人品还是很信得过的，而自家妹妹……时而会有点无理取闹，让人难以招架。

被子卷里钻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一直呼吸不畅、脸都憋红了的艾旋翼别扭道：“我都睡着了，你还吵我睡觉。”艾佐翼捕捉到了对方一个下意识地揉眼睛动作，便知道自家妹妹又一个人躲起来哭了。

艾旋翼总是这样，在别人面前一副冷静甚至冷漠的表情，等到了一个人的角落才会把所有的不安、害怕和难受全都发泄出来。看似勇敢的她实际上却是最胆小的，因为她要面对的课题是死亡啊，又有谁能从容不迫地去给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呢？

艾佐翼叹了口气，揉了揉妹妹的额发：“小旋，只要你自己不想死，就一定有办法的。”其实艾旋翼这样有点生机的样子让他放心了些，他忍不住又要旧事重提了，“我明天就去银行把父母留下的钱取出来，然后我们立刻准备医生上次说过的治疗方案，多小的可能性我们也要试一试。”

艾旋翼没有回答，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眼睛里的那么一点点生机好像也因为他这番话而消失了。艾佐翼忍不住又轻轻抱了抱她。

自从他有了一些性别意识之后，本不想对艾旋翼做这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可是他不知道除了抱抱她之外，还有哪些方法能把她的妹妹留住。

“哥，”艾旋翼忽然叫了他一声，然后问道，“爸爸是出色的科学家对吗？”

艾佐翼有点愣，但他其实对父亲的职业以及出色程度不大有概念，毕竟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才15岁。但他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在新闻联播里占据了5秒钟的内容，大概……是很重要的人陨落了吧。所以他老实答道：“嗯，大概吧。”

“他们也并不缺钱，对吗？”艾旋翼继续问道

妹妹的问题总是有点跳脱，艾佐翼努力地跟上节奏招架着。

父母去世虽然是意外，但却很有先见之明的给他们兄妹俩留下了好几笔财产，有供他们读书生活的，还有专门给艾旋翼看病的。虽说他们会利用课余时间打零工，但是大部分的生活开支却全都来源于父母的遗产。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艾佐翼也照样“嗯”了一声。大概妹妹今晚哭的原因是有点想家了？艾佐翼胡乱猜测了一下，正想从这个方向着手再安慰一下，但是话题却忽然不受控制了。

“可他们还是死了……”艾旋翼苦笑着说道。

是啊，他的父母，像是大天神一样本事通天的父母，却终究还是英年早逝。

想到这里，艾旋翼感觉自己的鼻子忽然酸涩了起来。她想要抑制住眼泪，但实在是太难了，索性任由泪水流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抱紧了哥哥的脖子像是要找到什么发泄时借力的工具似的，大声吼道：“哥，你告诉我好吗？我还有什么办法！”

关键节点的选择决定了最终的命运，外生的因素有时候能够逆转结局。可是无论改变多少种选择，尝试多少种因素，艾旋翼恨自己那宛如高级计算机的大脑却只能算出同一个结果，更恨自己拿着这个结果去做先验分析，然后给所有身边的人安排剧情，却控制不了她自己心理的波动。

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她这早已写就得命运。或者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真的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游刃有余的去活着。这从出生就已经写就的期限，她一边痛恨着，一边依依不舍。到底谁有办法可以帮帮她，帮她解脱……

可是艾佐翼不会给她答案，他只会说抱歉。抱歉是自己任性的选择让妹妹苟延残喘地陪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抱歉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却还妄想自己是救世主能够扭转乾坤。

“小旋，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再好好想想好吗？”他懦弱地补上了后半句，却不想再听到艾旋翼那早已注定了的答案了，“早点休息吧，我明早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