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生命她璀璨如歌 第10章 咒语

楚殷翔感觉有个小小的人正扒着门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终于找到了一个吵架对象，他忍着脚痛，重振雄风，边吼着：“看什么看！没见过家庭矛盾啊！”边转过了头，威风凛凛地走了过去。

她的大眼睛一闪而过，似乎是被他吼住了，所以愣了一下然后就钻回了隔壁办公室，但是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就又被反应飞快的他抓住了。

“艾旋翼！”楚殷翔感觉自己声音中的情绪有点复杂，大概是有点还未消散的愤怒，在奇怪的地方见到她的惊讶，以及……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开心。

艾旋翼被他吓了一跳，但也很快冷静了下来，解释道：“抱歉，没想看你热闹。只是隔壁有点吵，影响我播音了。”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门上“广播台”三个大字，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哦，抱歉。”楚殷翔有点慌乱地松开了她的手腕，想明白是自己无理取闹之后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他看了一眼手表：17:59。的确，马上那正儿八经的“欣卿广播电视台”就会响彻校园了。只是他之前没有听出来，这声音竟然是艾旋翼的。

他看表的动作提醒了艾旋翼时间的事情，她连忙笑着摇了摇头，回应他刚刚那句道歉，接着说道：“那我去工作啦。”

楚殷翔觉得今天的艾旋翼又有些不一样。曾经，他们一起去玩的时候艾旋翼会露出开心的表情，但是那些开心和今天的开心不大一样。面对这不起眼的小话筒，她好像整个人都重新生动起来了一样。

果然，好像这里有什么魔法一样，楚殷翔看到艾旋翼已经坐在了播音设备面前，又转过头对他说道：“你要在这边的话，就安静些哈。”

竟然没有赶他走？他很是意外，于是轻轻拉开了旁边的凳子坐了下去，看着她摆弄着那些播音设备。很快，“欣卿广播电视台”的声音便从他身边传出，不到1秒之后，他听到了这个甜甜糯糯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校园。

她的声音他不会认错的，毕竟他之前每晚睡觉前都要听她讲一段福尔摩斯探案集。所以，她在正儿八经的念完试音开场白之后，切入正题的第一句话没有让他那么意外：“大家晚上好，我是大家的新朋友小旋。”

看来他还赶上了她第一次播音，想到这里，他刚刚的一切心浮气躁瞬间就被抹平了。如果他没记错，社团招新的时候，校主持人队抢走了广播台的一切风头，所以他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人人都很浮躁的年代，还会有人愿意只用声音来讲一段故事。

以往的校园广播存在感极低，基本上几句开场白之后就变成了一个音乐播放器。除非遇到有同学点歌，播音员才会按照被投递到信箱里的指定模板念念祝福。

但是艾旋翼显然是有一套自己的设计的，所有的文案、选歌、故事全部围绕着“月亮”这一个主题进行，楚殷翔安安静静地听了1个多小时，差点被对方结束语中的“愿大家千里共婵娟，中秋快乐！”给整破了防。他感叹了一下自己的矫情，硬生生地憋回了眼泪。

他看到她摘下了耳机，似乎是播音结束了，所以便试探性地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立刻转过了身子，生动地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乖巧地托着腮，似乎在期待着他的评价。

然而他却说：“我感觉，你好像不需要安眠药了。”他表情是在笑的，但声音却是轻柔的，低得可怕的，一副很累很累的样子。

诶？艾旋翼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得到了一个……医嘱，还是个有气无力的医嘱？她刚刚沉浸在第一次播音的紧张中，现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才注意到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当下艾旋翼也不期待能够得到他的什么好评了，她看着他的黑眼圈，心中有点异样。这是最近又做噩梦了？

他怎样都和她无关，不该因为今天第一次播音成功过度开心而得寸进尺地去好奇他的事情。

她默念了这句话几遍，组织好了语言想得体地说出一句谢谢。但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话却是：“灯要掉下来了。”

她像是要开启宝箱的阿里巴巴，说完后便专注看他的反应。她曾经想过很多遍他们在一起时的事，确定这句话就是类似“芝麻开门”一样的魔力咒语。

意料之中，他脸色大变，喊了一声：“No!”然后迅速蹲下身子，双手抱头，整个人团成了一团，好像想要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

外面的世界无事发生，可他的世界里却一片兵荒马乱。艾旋翼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放了一只手在他的发旋处。他一直在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愈演愈烈起来了。她叹了口气，边轻轻揉揉他的头，边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是假的。”她柔声哄他，拿出了以往面对8岁孩子的架势，耐心地解释，“灯没有事，你没有事。我也没有事。”她尝试着去拉他的手，希望让他抬起头看看周围，告诉他噩梦的来源全都是他臆想出来的，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很平静，没有谁处在危险之中。

不知道第几次原景重现了，楚殷翔终于听到了灯下的那个人在说“I\'m fine. No worries.”感受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在他的手上。他忽然很想哭。这次他抓到的手不再是冷的毫无生气的了。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只手，用力把那人从危险的源头处扯到了比较安全的自己这边。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做对了哪一步，但是他好像终于成功救下了自己的朋友。

吊灯应声落下，刺耳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地又紧闭了一下眼睛，但依然感受到了胸口处那来自朋友的重量和心跳声。他再次睁开眼睛，胸有成竹地朝那想象中吊灯的下方望去，没有那刺眼的鲜红，也没有那垂垂将死地人在本能地做最后的挣扎了。

他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楚殷翔感受着自己逐渐归于平静地心跳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知道为什么，朋友的心跳却始终平静不下来。他把手放在那人的后背上拍了两下，用英文安抚道：“没事了，Bob。我没事，你没事，大哥也没事。我现在就去考试了，不要担心我。”

但意料之外地却听到了这样的回应：“你们……在角色扮演？”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楚殷翔皱了下眉头再次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有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

这里不是那栋楼，只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他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中。他又做那个噩梦了，只是这次他成功救下了曾经因他而死的朋友，在梦里。他苦笑了一下，一点也没感受到庆幸。

他知道在现实世界里，他的朋友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楚殷翔正预悲伤，却感觉到怀里的温度格外真实。不对，如果不是他的朋友，他刚刚救下的、现在在他怀里的人又是……谁呀？他把怀里的人扯了出来，定睛一看就愣住了。诶诶诶？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不是，学姐你别误会啊。”艾旋翼猛地推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她这才得以从刚刚那个要把她勒断气了的拥抱里脱身。

她先顾不上管他了，站起身走向呆若木鸡的台长学姐岔开话题：“那个，今天不是休假吗？学姐你怎么来了？”

艾旋翼不敢看她，慌乱地扫视着四周。刚刚她就听到什么玻璃碎掉了的声音，现在果然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大概是学姐看到这一幕过于震惊，已经顾不上手里拿着的玻璃瓶装果汁了。她连忙拿过门后的拖把，勤快地打扫起来，试图翻过这一篇儿。

“今天毕竟是小旋妹子第一次播音，我总要来看看的。”学姐先回答了某个比较好回答的问题，忽然又缓过神来，“那个，他是……楚殷翔，对吧？你俩刚刚……抱在一起了，对吧？”学姐用手捂住了嘴，企图遮掩住自己洞悉了某个惊天大瓜时的复杂情绪，但是眼睛里的震惊却藏也藏不住。

艾旋翼红着脸，快速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学姐你想象的那样！他刚刚做噩梦了。”而且这个人的抱抱含义很多的啊！就比如艾旋翼刚刚就感觉，他揽她的样子像是抱着个好兄弟……反正肯定和学姐刚刚脑补的剧情天差地别！

“哦，是吗。吓死我了。”台长学姐长舒了一口气，但瞟了一眼那校草学弟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校园风云人物，此刻红着眼眶，委屈巴巴地坐着。半晌终于开机成功一样，开始对周围有点好奇，让艾旋翼给他解释发生了什么。

而那个平时几乎不怎么做大表情的学妹，此刻正蹲下身，像是逗孩子一样和他进行着一些她听不太懂的对话，甚至还揉了揉他的额发。

怎么还忽然有点好磕呢？学姐越发觉得这里的氛围甜甜蜜蜜，她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

正尴尬着自己这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校草学弟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着实压迫感有点强：“今天的事，你什么都没看见！”他气势汹汹地警告道。

这话说的不大得体，大概带着点儿起床气？学姐正打算以柔克刚，就看到艾旋翼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别扭地“啧”了一声，终于把自己调换成了礼貌版本：“抱歉，吓到你了。我来找她讨论小组作业。这政治啊，怎么学都学不明白，愁死我了。还好有她，不厌其烦地给我补课。学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要是全校都知道我学不明白政治，可太丢人了呜呜呜。”

他这瞎话编得有点可爱，学姐忍俊不禁，对着他一脸真诚和旁边艾旋翼的复杂表情，她笑着捏捏艾旋翼的脸：“行行行，低调低调。”然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艾旋翼望着学姐离开的背影，颇为嫌弃地斜了一眼旁边的人，让他帮忙澄清一下还不如不让他帮忙。这事真的是越描越黑了……

玻璃瓶装果汁：你们真清高，你们真了不起！

（为了迎合男主梦境故意设置了玻璃瓶hhhh, 成本upup）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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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