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神 第28章 破碎

虹皁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两手一拍，激动的道：“那个她，叫什么来着，对，关舒蔻的孩子！就是长乐村不见的那个孩子，越城先前还一直在怀疑，原来他们是为了换魂！”

渊兮忽然皱起了眉头，他问乌沐，“一魄的话，可食人气吗？”

乌沐：“吸食人气 反而有助于恢复。”

虹皁也皱起了眉，“那这么说，凡间不又有危险了，我们还得去抓它。”

渊兮忽然问她：“越城说的那个村子，在哪儿？”

虹皁猝然睁大了眼，“不是吧？！”

说着，一刻也没敢耽搁，快速带渊兮去了里叶村。

直到站在里叶村里面，她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虹皁有些慌张地拽拽渊兮的袖子，问他：“怎…怎么办，你能救吗？”

渊兮叹了口气，过去一个一个的检查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

虹皁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平日里，越城不爱提起里叶村，也从不带他们去看，但他每次从那里回来，虹皁都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虹皁一直很好奇里叶村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所以她就偷偷去看了。

没什么特别的。

跟人间的其它地方相比，也没什么不同之处。就是个凡间而已，那里的人整日奔波忙碌只为了吃一口饭，生活里尽是油烟气，看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她觉得没趣。

俗气无趣的里叶村，究竟是怎么把越城困住的。虹皁一直不清楚。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她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过死亡。

原来，这就是死了。

从一个个鲜活的□□，变成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虹皁杀过很多妖，魔。见过很多他们的死亡，她当时觉得是理所当然。

犯了错，就该死。

那时的“死”在她眼里就不过是一个字而已。她以前从未深想，这次可能是涉及到越城了，也有可能，是涉及到这些最无辜的凡人……

如果越城知道了，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虹皁就有些害怕。

渊兮回来了。

虹皁一直盯着他，见他过来就赶紧问：“怎么样？有办法吗？”

渊兮轻摇了摇头。

虹皁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渊兮道：“所有人人气都被吸食殆尽，没有人气的凡人，如何救？”

“那…那怎么办？”虹皁茫然地环顾衰败的四周，“怎么办？”

渊兮轻叹了口气，对虹皁道：“大局为重，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找到疫鬼，避免下一个地方遭此横祸。”

“可……”虹皁抬头看向他，“越城怎么办？”

“他，”渊兮看了看周围，“该知晓。”

那一时间，虹皁的眼眶红了，“他是人身，你让他知道，他会做傻事的。”

“那就让他做吧。”渊兮道，“总得让他做些什么，不然他过不去。”

虹皁垂着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渊兮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我想办法告诉越城，你来抓疫鬼，如何？”

虹皁抬起发涩的眼看了看周围，“不然，瞒着他吧。”

渊兮摇头，“这种事情，瞒不住。”

虹皁重重地叹了口气。

渊兮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带些人抓疫鬼吧。”

“去哪里抓？”虹皁没有一丝头绪，第一次觉得自己没什么用。

“去问乌沐，换魂这种术法，他比我懂。”

“你呢？”虹皁问他。

“我去趟东海。”渊兮道。

虹皁点点头，两人各奔东西了。

这一天虹皁都过的战战兢兢的，时刻注意着门口越城有没有回来，心里又有些害怕他回来。

直到傍晚，才等来了渊兮。

虹皁赶紧迎过去，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样，越城呢？”

渊兮道：“闭关。”

“什么？！”虹皁有些难以相信，“他现在闭关？！”

“不是。”渊兮解释道，“东海封印出了些问题，现在那里已经被封了，海外尽是天兵把守，越城现在出不来。”

虹皁惊问：“他在修补封印？”

渊兮：“嗯。”

虹皁道：“修补封印最少也要两天，那时候人都凉透了！”

渊兮也没办法，只能道：“三日回魂期时，希望他能赶到。”

虹皁叹息着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想让他知道了。”

渊兮道：“他终会知道。”

虹皁问他：“渊神医，即便是三日回魂期他赶到了，就能将人救回来吗？”

渊兮不说话，虹皁也没等待他的回答。

因为他们都知道答案。

“新疫鬼找到了吗？”渊兮问她。

虹皁道：“乌沐说有一种叫做附魂的方法，可以抽自己的一魄附在疫鬼魂魄上面，然后随着他们换魂时魂魄的抽离，去到新疫鬼身上，这样就可以找到新疫鬼了。”

渊兮点头，“试了吗？”

虹皁摇头，“乌沐说要时机合适，近日不行。不过我已经通知了水宫的各个部主，让他们着手查，施琅也带人去了。”

渊兮点头，他慢慢的往越城的小院走，“这几日我在这里等他，也帮衬一下你。”

虹皁：“多谢渊神医，要是您不在，我肯定乱套了。”

渊兮没承她的谢，对她道：“里叶村的事，上天庭应该已经知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上天庭之前，派水宫的人守在那里，将那些村民的尸身保存好。”

虹皁眼睛一亮，“渊神医，你觉得越城能救他们？！”

渊兮看了看前面的小院，抬了抬嘴角，什么也没说。

虹皁知道他们一个两个都爱卖关子装深沉，所以也不问了。

“好了，去吧。”渊兮自己去了越城的小院。

直到第二天深夜，越城才从东海回来。

院子的门被推开，越城拖着沉重的脚步踏进来，刚一松开扶着院门的手，人就踉跄了一下，半摔在了地上。

面前伸出来一只手，越城抬头看，发现是渊兮。

他扶着门站起来，调了一下内息，自己走到树下的圆桌旁坐下，问渊兮：“你在我这儿干什么？”

渊兮也坐到他面前，先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探了探他的脉象。

“怎么样啊渊神医，我这几个月了？”越城没笑两声就咳嗽起来，嘴角还渗出一丝血迹，被他不动声色地抹去了。

渊兮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粒药丸，“吃了。”

越城已经止住了咳嗽，但心情似乎不错，他看也没看就接过吃了，吃完之后才问道：“干什么的？”

渊兮道：“回灵丹。”

说着将他的衣袖掀开，拿出几根银针在几处捻扎。

“这么大方。”越城有些受宠若惊，“渊神医破天荒头一次对我这么好，难得啊。”

渊兮淡淡道：“我向来只医你一个，那些药不给你给谁？”

“啧。”越城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意，“我就不能好好的不吃药，天天不盼着我点儿好。”

“我自是盼着你好，毕竟……”渊兮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越城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这事儿没完了是吧？！”

渊兮笑着摇了摇头。他收回了针，问越城：“感觉怎么样了？”

越城运了一下灵力，“这灵丹就是灵丹，效果立竿见影。”

渊兮问他：“龙宫的封印补的如何？”

“甚是奇怪。”越城想了想那时的情况，对他道：“龙宫下方的封印内有一层结界，看形态是从青要山内部设下的，目的好像是怕我探知到什么。”

渊兮问：“所以，探到了什么？”

越城摇了摇头，“结界很厉害，龙王都参不透。不过我在海底又加了一层封印，地魔暂时是跑不出来了。”

渊兮点头。

越城摸了摸下巴，“不过，这个设结界人想隐藏些什么，怕是需得进了青要山内部，才能知晓了。”

渊兮道：“向来无活人进过青要山内部，也不知活人该如何进。”

越城有些不屑道：“那个设结界的就进得，我进不得？”

渊兮笑道：“水君自然比他强。”

越城自己倒了杯水，问渊兮：“在这儿等多久了？”

渊兮低头笑笑，“没多久。”

越城良久没有说话，握着杯子的手指开始骨节泛白，半晌，他才道：“里叶村…出事了？”

渊兮不语，越城已经了然。

从刚进门看见渊兮，到他给越城回灵丹，再到给他治伤，越城就隐约猜出了些。

渊兮一向自由惯了，一般不呆在水宫，也不会插手水宫大小事。而且，他也很少像这样上杆子找着越城给他治伤。这样一反常态，越城自然察觉的出来。

越城眼睛盯着杯子，问他：“哪种……程度。”

渊兮看向了别处，“无力回天。”

“砰。”的一声，越城手里的杯子碎了，茶水和瓷片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