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证据,人们也就很快就将话题转移,或大声或小声,盖过少数细微的翻书写字声。
高婉婉也有点好奇,偏头看向同桌想问,却见她不知何时趴桌睡觉了。
何岁虞对同学的话充耳不闻,有点担心忽然跑出去的乔以蕊,邱序随口问,“那个女生怎么了?”
声音柔和轻淡。
“以前经常被欺负吗?”不等何岁虞回话又问,他刚才看到乔以蕊身上的伤时他已猜到大概,不免有点可怜她。
“我不知道,”何岁虞摇摇头,“我和她接触不多,今天只是刚好碰到,就算她以前也被欺负,但如果打得不重,或者打的是看不到的地方,哪有人会注意到。”
在此之前乔以蕊被没被欺负她不知道,也没留心过,毕竟来往少。
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什么,前后瞧一眼后,跟做贼似的从抽屉拿出手机进微信飞快给杨女士发消息,其中就有好几个视频。
邱序注意到不仅没有举报,还很贴心地给她看风,在别人无意间看过来时不着痕迹地给她挡了下。
终于,在同学们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大时,一直安静学习的闻斯年突然大喊一声安静。
同学们这才噤声,有的还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一跳。
何岁虞知道他帮自己看了风,放好手机时说了声谢谢。
乔以蕊在天台啜泣了好久,抬起头时视线都是朦胧的,双眼又湿又红。
徐曼本想回去上课,但担心乔以蕊想不开不敢放任她一个人,秉着课程随时可以讲,但人不能出好歹的原则一直陪在一旁,待她情绪稳定下来才问清原委,安抚地带着回教室。
她们一回到教室,同学们前赴后继地关心询问乔以蕊。
“乔以蕊你还好吗?”
“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
乔以蕊不出声,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徐曼让她先回座位,有什么事随时找她。
然后下课铃在此刻响。
而徐曼的脸在望向众多学生时变了神色,同学们看着她严肃又带怒意的脸色,感觉下一秒就要火山爆发。
她的声音没有很大,先是平和地说:“在下课之前,我想说一下关于校园欺凌,虽然欺负乔以蕊的不是班上的同学,但我还是要说一下,以免再出现这种问题,”
再,
也就是班里出现过,同学们心里这样认为。
徐曼转而看向坐在中间前排的一个女同学吼道:“尤其是你薄悦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欺负过同学,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我早报警了,还留你到现在?”
因为她还不足以对抗薄家,否则哪会助纣为虐?
学校的不作为,以至于让霸凌者越发猖狂,她愧为人师。
同学们先是被徐曼突然的大嗓门吓一跳,随后齐刷刷地看向叫薄悦琴的女同学,是方才将话题引到姜琳身上的女生。
紧接着徐曼看向另一人,又吼:“还有你,张晓,天天跟着薄悦琴欺负人很有优越感是吗?不跟着她打人是会掉块肉吗?”
薄悦琴虽被骂了,却仍不知悔改,依旧趾高气昂的。
老师只是骂一顿,又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张晓就不一样了,从徐曼开骂那一刻就心虚委屈地低着头不敢看老师。
徐曼垂头拿书本,降低声线,“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再让我知道谁欺负人,”
不过片刻她又再度提高声音:“别怪我不留情面!”
“下课!”徐曼又是一声吼。
徐曼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使得同学们刚放松没多久又忽然被吓一跳,看得出来班主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乔以蕊性格腼腆,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事情过了就没人关心她,只有身边几人问问,见她不想说才没有问下去。
比起怕人知道,乔以蕊更怕同学们因为这个事嘲笑她,觉得她软弱也欺负她。
但幸好没有。
何岁虞也关心了两句,她却只摇了摇头说没事。
宋欢四人是在上课时间被警察带走的,除了一楼的高一生没人看到。
高一高二在同栋教学楼,每层有六个班级,高一在一二楼,高二在三四楼,再往上就是天台。
这事没一日就被楼下高一一班的大喇叭传开,学生们议论纷纷,到哪都能听到有人聊这事,被宋欢欺负过举报却被压了下来的同学对她又骂又诋毁,恨不得把她菜在脚下狠狠蹂躏。
薄悦琴听到立马慌了,担心徐曼也送她们进去,晚自习后找张晓商讨。
高中的学习氛围往往比较紧张,课间都很少有休闲时间,一天下来大家累的累困的困。
晚自习何岁虞学习到很晚,同学一个一个接着走,很快只剩几个爱学习的。
姜琳一开始还兴致盎然地和她讲着八卦趣事,何岁虞因为分心写得也慢了,干脆让姜琳和自己一起学习。
姜琳也讲累了,便听话的看了会儿书做了些题,完后还非常骄傲地回过头将写好的题拿给何岁虞分享成果。
然后被她一句话干萎靡了:“除了前面两个步骤,后面全错了。”
她一眼扫过姜琳面向自己的数学解题过程,平静开口。
“啊?”姜琳焉了,她绞尽脑汁写的结果错了。
“不是我打击你,是你的成绩真得好好学了。”何岁虞劝一句。
“那我这几天不是都在认真听课学习吗,只不过学得比较慢而已。”
“那你还不快多学习学习,我做完这两道题就好了。”何岁虞微微垂着头写题,她的新同桌也没走,也正埋头苦学。
姜琳泄气地哦一声,转过身继续学习,可学着学着她又焉了。
因为根本,学不会!!!
何岁虞做完题,盖笔盖时一个手滑,笔掉落到地上,还滚到了新同桌脚边,她根本捡不到。
“……”
何岁虞轻扯他衣袖,在他疑惑地转头看过来时说:“那个,能帮我捡一下你脚边的笔吗?”
她容貌极佳,内双,薄唇分明未涂口红却恰到好处的红,眼睛亮亮的。
邱序在她脸上停留两秒,不作声地转身弯腰捡笔,正要将笔递给她时想起她之前的反应和说过的话,转而将笔放到桌上,尽可能地不与她发生肢体接触。
何岁虞收回刚要伸出的手,也不尴尬,“谢谢。”
入夜的春多了几分微冷,东风拂面,暖中带冷,令她不由得瑟缩一下。
邱序瞧见,嗯一声后眼眸瞧了瞧她边上大开着的窗户,“冷就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