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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平川 第27章 前尘旧人

作者:金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4-21 15:22:54 来源:文学城

岑芮打不通谢昆玉的电话,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详。

尽管公司的事同样也令她焦头烂额,她还是抽出时间,给孙允川打了个电话。

但奇怪的是,也不在服务区。

敏锐如她,甚至先给警察局打了个电话,备了个案。那边只说锦城难得雪天,信号一时是出了问题,让她不要太担心,24小时后仍没有消息,他们再做处理。

果然,都是些敷衍人的话术。

往往24小时都错过黄金期了。

孙允川醒来,伸了伸懒腰,摸到窗帘遥控器,打开了窗帘,天已经黑了。路灯光和着星月光,尤其明亮。

他坐起身来,腰间的酸痛让他没忍住轻呼一声。

陪小年轻□□果然费命,睡一天都没缓过来。

他捶着腰起身,打开房门去客厅找水喝。客厅倒是亮堂堂,一个身姿精瘦挺拔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摆弄一些资料。

孙允川走过他身边,拿了杯子接了水,边喝边说:“林哥,来了多久了,吃饭了没?”

男人大概四十来岁,面容看起来很不起眼,一双眼睛却是精神又灵敏,所以他平时带着眼镜。他把平光眼镜拿下来:“老板,我下午就到了,你一直在睡,所以没叫你。”说着又把手里的一叠东西往茶几上一放:“资料差不多就这些了。”

孙允川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资料来看,一页页翻着,然后抽出了几张。

男人拿起那几张一看,是那个叫谢昆玉的年轻男人出入某饭店的照片。他有些不解地问:“这个谢昆玉从去年暮春来云城起,就和许国利有联系,你把他的照片抽出来是什么意思?”

孙允川神情平静,摇了摇头:“早在去年秋天,我就在许国利面前点破他了。谢昆玉对许国利来说是弃子,所以没有再把他卷进来的必要了。”

男人了然地摇了摇头:“你现在还和他搅在一起,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不舍得他。”

孙允川哈哈大笑:“林哥,人生苦短啊,有可心人做做伴,有什么不好。”

林鉴摇了摇头:“可你这可心人别有目的呀。”

孙允川点起一支烟:“他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从没做过伤害我的事,还为救我滚进过泳池呢。他自己有公司,还是过来了,什么也没开口要过,是个挺自尊的孩子。”

林鉴叹了口气:“那要不要请老孙总定夺一下?”

孙允川脸上还挂着笑,但眼里的笑意冷了下去:“哎,要说你要么就该先找他,再找我。省得过后还要跟他多解释。”

“我肯定是先找你再找他啊,毕竟你才是我老板啊。”林鉴说完就明白过来了。然后将剩余的一些关于谢昆玉的资料一起抽出来了。

孙允川仰躺在沙发上,躺了一天,这会儿饿得真有些胃疼了:“好饿啊,林哥你吃东西了没,这会儿我也不能联系别人,能用你手机点个外卖吗?”

林鉴看着孙允川吃着外卖,翻着杂志,像个无忧无虑过周末的青少年。他有时候觉得简直看不透这个老板。但也没必要看透,拿钱办事就好。于是他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他打完电话回到厅中,孙允川已经收拾好了外卖盒开始翻一旁书架上的闲书了。

林鉴走到他身边:“事儿妥了,你现在可以用手机了。”

孙允川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书,走回卧室去拿手机。

孙允川慢悠悠打开手机,有好多未接来电,是谢昆玉的,还有另一个陌生电话。

他想着,先给谢昆玉回消息哄哄他,就打开了微信,却看到了谢昆玉的留言。

来找我了?上哪儿找我去?

他怎么知道当年的出事地在锦城郊外废弃采石区那边?

他现在过去了?

他瞬间浑身血液都凉了。

林鉴坐回沙发上,翻看起他刚才翻的那本杂志。关于时装的,看着还挺好看的。

没看一会儿,就听见卧室那边有慌乱的脚步声。

孙允川边往身上穿外套边打电话:“他什么时候走的?谁跟他说了什么吗?”

林鉴看他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允川,出什么事了?”

孙允川挂了电话:“别墅佣人说小玉今天中午知道我回了锦城,就去找我了,他以为我在我妈当年出事的地方祭奠,就过去找我了,现在电话打不通了。”

林鉴感受到事情的重要性,立马站起来:“你也别急,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呢,明天这事儿就了了,咱们现在再耐心地等一等。”

孙允川在人前难得展现出如此慌乱的神情。他抹了一把脸:“不行,现在就去找他,那个采石场已经废弃很多年了,他如果去了那里,还不通电话,晚上气温这么低,他会很危险!”

“那咱么赶过去也没什么用,咱们报警,让他们明早出警。”

“不行!”孙允川立刻否认。他甚至语调有些发抖:“小玉如果在那边,人失温可能就过去了。报警还不够,救援队,找私人救援队,你不是有做这个的朋友在锦城吗?价格尽管开。”

“我打电话问问吧,不过现在过去,咱们这局就破了啊。好不容易要逮着许国利了,你何必自毁良机呢?”

他们买了最近的高铁票。

孙允川无力地倒在座椅上。

他好久没有这样慌乱又无助的体验了。好像十几年忍着的东西都只是表象,自己内里还是这样自私自利又懦弱无能。只要有贪念,有想要保护的人,就会被拿捏,被困顿。

许国利和孙兆扬为什么当年没都死在那场车祸里!还有自己,或许都该那时候一块儿死了。人间的事,本该与他们无关了。却又阴差阳错牵连进了无辜的人。如果小玉遇险,自己当真是要百身莫赎了。

林鉴还没见过孙允川在人前这样失态过。他拍了怕孙允川的肩膀:“我朋友已经带着人过去了,你不要太着急。”

话音刚落,孙允川的电话就响了。

是另外几个未接来电的那个号码,归属地是锦城。

他接起来,那边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喂,是孙允川吗?我是岑芮。”

岑芮?是那个大唐公主。孙允川反应过来:“你好...”

“阿玉跟你一起吗?我从昨天下午就打不通他电话了。”岑芮打断他的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孙允川语塞,像是拐跑人家孩子的人贩子,一时不知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

岑芮听那边久久不回答,呼吸声还有点怪,不详感愈发强烈:“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孙允川知道躲无可躲,只无奈道:“他可能出了点小状况,我现在过去找他了,你不要担心,找到了给你消息。”

孙允川挂了电话,焦躁又沮丧地搓了一把脸,看向已经灰蒙蒙的窗外。他的躁郁症又犯了,克制不住暴躁和手抖,于是狠狠捏成拳,直到指甲嵌进肉里,让疼痛感压下焦躁感。

林鉴此刻也放下手机,拉住孙允川的手:“老板,他们已经找到人了。”

孙允川急促地喘了两口:“找到了?在哪里?他人怎么样?”

“在小山后面的一处废弃断桥下找到的,受了点伤,现在送去医院了。他还是聪明,找了个地方避风。”林鉴回答。

可是聪明的话,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呢。

孙允川稍微放下了心。二人下了高铁就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林鉴先和守在病房外的两个朋友打了招呼。孙允川也上去打了招呼,道了谢。然后就进去病房。

谢昆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初春,浓雾混着寒气,尽往他鼻孔里钻,但他仍要嗅,以找寻那个带着柑橘气的人。

雾气好像从中间破开一条,往两边散去,其中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形。少年迈着步子向他走来,谢昆玉看见了他身躯,看见了他伸出的那双莹润的手。

少年仍往前走着,谢昆玉想,他终于要看到那张脸。他好想见到孙允川的,奈何自己落险此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一厢情愿,孙允川从没信过自己。他根本没有在这里。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遍体生寒,冷得他连多想一秒孙允川都想不动了。他苦笑几声,不肯相信来人是孙允川似的,轻声问道:“孙允川,是你吗?”

那张脸终于出现在他眼前,却不是少年人的模样,而是青年的孙允川,面庞柔软,眉眼弯弯。

看到熟悉的孙允川的脸,谢昆玉既觉得眷恋又觉得无望。他一时想多看他几眼,好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一时又不敢看他,看一次就觉得心被冰封了一次。他哑着嗓子说:“孙允川,你来了。”

孙允川见谢昆玉侧身躺着,脸上还包着纱布,蹙着眉头好像在做什么噩梦,他轻轻拍他背:“是我来了,小玉。”

谢昆玉睁眼,眼泪就咂巴了出来:“孙允川,你来了。”他说出了梦中那句话。梦里那种委屈又无望地情绪还包裹着他。

孙允川心理一阵泛酸,才一天,怎么下巴都瘦得尖了。他想上前抱住他,又怕碰疼了他,只伸手摩挲他完好的右脸:“小玉,我来了。”

谢昆玉眨巴了几下眼睛,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声带哽咽,好像是在确认似的:“你来了。”

孙允川心脏好像被凿开了一处缺口,越来越疼。他心疼谢昆玉,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却又奇异地想要感受这种疼。好像死去多年的躯壳又活了过来一般。

他放柔了语调:“小玉,小玉宝贝,脸疼不疼?”

谢昆玉看着他,眼神分明很眷恋却又拼命克制,摇摇头:“不是很疼,就是你以后可能不会喜欢了。”

孙允川呼吸一滞,收回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又挂上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因为这个不喜欢你呢。”他想转移话题,于是手又覆盖在他右腿膝盖上:“那腿呢,疼不疼,医生说腿要养一阵子了,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儿,你就安心修养啊,公司那边给你放带薪假。”

谢昆玉听着,将头扭到一边,嘟囔着说:“离职了,一直在办离职,你一直拖着,这次办了吧,孙总。”

他不敢再看孙允川的脸,见一次他就奢望一次。奢望一次就无望一次。

孙允川听到他喊自己孙总,心底的慌乱和燥意又浮上来,他捏了一下拳,放开,又揽上他肩膀:“小玉,对不起呀,这件事我之后跟你解释好吗?”

谢昆玉仍侧身对着他,控制着声线:“不用。我懂的。我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你要是那么容易相信人,你就没法走到今天了。这是你的生存之道。我都明白的,是我自己太蠢了,没关系的孙总。”

孙允川彻底慌了,头一次他觉得这样不知所措。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去掰他肩膀:“怎么会呢,小玉宝贝,你怎么会和别人一样,不一样的。这件事,我后面给你解释好不好。”

谢昆玉肩膀跟孙允川的手较着劲,将头埋进枕头里:“不用解释,我真的明白的。你走吧,我好累了,我想睡一会儿了。”

孙允川看着他的侧影,叹了口气。又俯身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睡一会儿啊,睡好了好得快,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就回来陪你哈。”

孙允川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走出病房。迎面来了一个穿着驼色大衣平底皮鞋的年轻女人,步伐虽匆匆,面上却仍从容沉静。是那个大唐公主岑芮。

他想笑着打个招呼,但此刻他实在心虚,笑得有些牵强:“你好啊,...”

“孙总,阿玉怎么样?”岑芮开门见山。

也好,这丫头挺直接,免了尴尬。

孙允川也正色道:“他受了一点伤,正在休息。”

岑芮胸膛起伏着,仍客套地向他点了点头:“那我进去看看他了。”

岑芮进去病房,见谢昆玉头上缠着纱布,脸侧到一边,眼睛和鼻头红得厉害。

她无奈叹了口气,带上了门,将手提包放在一旁空床位上。

在小桌板上抽了几张纸,怼上他鼻头。

谢昆玉接过,擦泪擦红鼻头,然后感受到对方掰他脸:“伤得重么?”

谢昆玉摇摇头:“划了一下,医生说没有伤到神经,就是伤口有些深,疤可能去不掉。”

岑芮故作鄙夷地嗤了一声:“那腿呢?”

“腿得养养。”

岑芮终于卸下了在外人面前那副从容轻巧的样子,插着腰问他:“你怎么回事?大冷天跑那儿去干什么?”

“我...”谢昆玉不知从何说起。要说自己家破人亡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是要说自己自作多情以为孙允川遇险,还愚蠢至极地想要英雄救美。

他最终只摇摇头:“一场乌龙。”

两人互相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喘息声。

谢昆玉抬头:“公司...怎么样了?”

谢昆玉以为阿芮会趁机讥讽几句:呵,你还知道公司啊。但等了几秒都没等到这句话。

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她。

岑芮也看他,面无表情。然后叹了口气:“公司资金链断了,我拿咱么房子抵押了,暂时缓着。”

谢昆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他和阿芮多年心血兜兜转转才能有的今天啊。

喝了无数场酒,赔了无数的笑脸。从最初一家培训机构的营业执照,到租整层大楼,到政策因素,钱财聚又散,再到重新蓄力再到如今的功亏一篑。

自己为了情情爱爱这点情绪顷刻间被冲淡,强烈的内疚袭击了他。

他仍难以置信地愣坐在床上,眼里蓄满了泪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颤抖地握住岑芮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

失败,苦难,失望。这些都是岑芮一路走来承受得最多的东西,她甚至早就习惯了越痛越笑。人间本就是如此,时也运也命也。但看着谢昆玉一脸的愧疚伤心,和他相伴相扶的种种经历也瞬间在眼前略过,她竟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她哽咽着:“我只有一个问题。”

谢昆玉看她。

“为什么?”

谢昆玉撑住哭得晕乎乎的脑袋,眼泪好像沾湿了伤口,他忍着疼痛,没有任何隐瞒:“因为,孙允川就是十多年前在那场车祸里救我的人。我本来就欠他的。”

岑芮也有些恍惚,她坐到了床上,终于颓下了她挺直的背,对这个答案,失去了回复能力。

谢昆玉拿纸替她擦泪,然后看着她,调整了声音,郑重地说:“阿芮,我退出学校和公司的股东吧。”

岑芮震惊地偏过头,难以置信地看他,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良久,才喃喃道:“怎么?你要跟我分家啊?”

谢昆玉摇摇头:“这些本来主心骨就是你。我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我还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留在你身边吧。”

岑芮冷笑了两声,拿手指狠狠戳了他胸口几下:“因为公司有难你却在那儿情情爱爱?”

谢昆玉被他戳得身子往后仰了几寸。他无法否认。

岑芮见他默认,又呵呵笑了两声:“我说兄弟,你今天才认识我啊?我十年前就给你说过,内疚和后悔没有用,你得补救,补救不及,你就重来。”

谢昆玉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她,像只傻狗。

“而且我当年说过,咱们的生意从第一单起,就是两个股东,到死都不能变。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谢昆玉仍盯着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哑口无言。

岑芮扶额:“行了,我也累了,下半辈子你就给我打工吧,下半身的心思就收着点。要实在管不住呢,我也可以帮你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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