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龙杳呼吸一顿,不由自主地轻轻拍神无月星佑的肩膀:“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家族亏欠他太多,他本身又是疯子,还很恨我。”神无月星佑淡淡地说,但是沈龙杳在他旁边坐得很近,能感觉得到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至于他有多恨我,在我拆礼物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已经告诉我了。”
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做到这个地步?沈龙杳不理解:“他既然做了这种事,为什么还能在日本待下去,甚至掌握着东京?”
神无月星佑说:“可能父亲也觉得愧疚吧,还有母亲的遗言:‘不论他做错了什么事,请都不要惩罚他,这是上天对我们夫妇的惩罚’。
“父亲最后给了他东京,让他远离家族本部。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现在,他都在不断地给我找麻烦,商业上的事,家族上的事,生意上的事,组织上的事,现在连朋友上的事也一样。”
沈龙杳轻声说:“不怪你。”
“不管你怪不怪我,我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姐姐平安地换回来。”神无月星佑的眼神非常坚定:“你姐姐是无辜的,这是我和他的个人恩怨,必须由我来解决。”
事已至此,沈龙杳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放弃家主的位置,那我会负责保证你的安全。就像你说的,如果有人欺负你,那就是在欺负我,我不允许。”
神无月星佑心念一动,正要说话,沈龙杳突然站了起来:“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然后转身就走,开门再关门,十分利落。
神无月星佑坐在床边,感觉过于突然,他都还没说到今晚发生的事,就,这么突然地走了?
不过,想想神无月千岛的嘴脸,他觉得还是不说给沈龙杳添堵更好。
门外,沈龙杳听门里没有动静了,转身敲响霖的房门,睡眼惺忪的霖戴着沈继饶那印有洛天依图案的同款样式的初音未来睡帽开门,沈龙杳把手机怼到霖面前:“爷爷刚才来消息了,我出去了。”
霖一把拉住沈龙杳:“哎哟,我的好哥哥,你晃那一下我看得清吗?什么事?”
看霖是一点都不上心,沈龙杳有点生气:“我不是和你说过?爷爷在想办法救人,现在我要过去一趟。”
“直接救?”霖打哈欠:“等我五分钟,我换衣服。”
“你不用去。”沈龙杳说:“小佑回来了,现在在房间里,你看着他就行了。”
“??”霖一脸茫然:“我看他干嘛?”
沈龙杳担心:“他淋了雨,别让他乱跑。”
“哈?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一个人去怎么行?”霖喊道。
沈龙杳转头:“我一个人去。”
霖回到房间,一个电话过去,沈继饶的声音响起:“小霖,怎么了?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哇?”
“爷爷,龙杳不带我一起去救湛星。”霖直奔主题。
沈继饶笑得慈祥:“那你就休息嘛,不会不放心吧?哈哈。”
霖说:“湛星不死不伤,这点你我知道,可是龙杳不知道。他刚才离开的样子实在不对劲,那个表情……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您一定要看着他,别让他冲动。”
沈继饶顿了顿:“我知道了,我会看着他的,你放心。”
黎明破晓前的东京,神无月家族分家的家宅里,一名身穿精致复古宫廷装的男仆端着餐盘走到餐桌旁边,取下红酒放在神无月千岛面前。
神无月千岛目光放空:“勒米亚。”
“是,大人。消息已经递过去了,暂时还没有回复。”勒米亚微微颔首。
“你说……”神无月千岛心不在焉:“他会答应吗?”
勒米亚说:“这不好说,大人。但我认为回答是肯定的。”
“为什么?”神无月千岛绕有兴致地问。
勒米亚不假思索地回答:“父使一向自诩仁爱众生,更何况是王女殿下,父使也一向喜爱撒旦殿下,王女殿下又是撒旦殿下的亲姐姐,‘他’不会不管不顾的。”
神无月千岛冷了脸:“你这么说,就不怕惹怒我?”
“属下了解大人,大人心里已经有答案,只是复仇的心绪影响着您。”勒米亚不卑不亢,平静地说。
神无月千岛不怒反笑:“不错,你了解我,也知道我心里的恨。”
“属下更希望大人能够放下。”勒米亚轻声说:“当然,在一切都结束前,属下会一直忠诚地追随于您,以属下的灵魂起誓。”
神无月千岛盯着餐桌上的花束:“别那么天真,勒米亚。我们早就没有灵魂了。”
与此同时,几墙之隔的家宅外围,挂掉电话的沈继饶盯着手机,良久没有说话。
路景泉看到他发呆,以为是湛星出事了,:“爷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沈继饶如梦初醒:“没有,是霖的电话。”再把霖在电话里说的事转述了一遍。
路景泉听后也只是说等沈龙杳来了,看看情况再说。
沈继饶说:“还有,神无月千岛派人递话过来,说也想要见我。”
路景泉冷哼:“他还有脸提要求?”
“这千年来,他始终都不能放下。”沈继饶幽幽地叹气:“我准备答应他,既然卢奇菲罗都能见,也没理由拒绝他,见一面就见一面,一直逃避总不是办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行,您明知道他要求见您是为了什么,我不能让您冒险。”路景泉说。
“他说只要见他一面,湛星就可以回来。”沈继饶说:“而且龙杳……我很担心,如果可以不动干戈就解决这件事,何乐而不为。”
提到湛星,路景泉迟疑了:“……不行。爷爷,这可能是一个圈套,是他们一起设计好的圈套。也许……是他们找到不需要权杖圣物也可以伤害您的方法了?”
“无妨、无妨。”沈继饶拍拍路景泉的肩膀:“无关权杖圣物,我们这些人早就已经将生死看淡了,正好我也想告诉他,当年我不选他的原因。我想这千年来他一直都想不通。”
路景泉立刻说:“如果您去,那我跟着。”
沈继饶冲路景泉一笑:“景泉,我时常在想,我们最容易犯的误区是什么?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陪在我身边理解我和支撑我的,一直都是你和湛星,我们虽然生而不同,可是并不妨碍我们相互尊重,相互扶持。
“相反,我的一些同族却不愿意哪怕是聆听我的内心想法,当年,他们就曾经背叛过我。依照某种特点进行区分,把一个人归于一种类别,真的是很容易犯的错,就连神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