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 第174章 尾声11.0

魔王已经离开很久了，路西法还独自站在地下城的门口。

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只不过结果依旧是无力回天的，明明预想过这个最有可能的结局，心里还是感到难过。

他又何尝不是无能者？父使和撒旦都是他所珍视的存在，还有同族……不管怎样，他都要尽所能地保护这一切。

“快走快走！你看看你那两条短腿！阿加雷斯大人吩咐我们传信救魔！要是晚了，咱们的小命可就不保啦！”

“好像你那两条腿儿不短似的！”

不远处传来两道尖锐的声音在对话，路西法转头看见两只肥头大耳、短胳膊短腿儿的魔精，正摇摇晃晃、紧赶慢赶地朝地下城的城门走来，两只魔精在距离他不远处的空地上停下，相互对视：“喂！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我怎么有点呼吸不上来啦？”

“你那两个眼睛孔是长着出气的吧？”其中一个稍微高一点的魔精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路西法：“那不是天堂的炽天使长？怎么会在这里？”

“哎哟！好强的压迫！凶神恶煞的！赶紧！绕道走！”

“你不嫌晚啦！”

“我还不想消亡啊！”

“好吧。”

“站住。”路西法随便伸手就把那两只魔精给定在原地了：“你们刚才说要救谁？”

“别杀我啊啊啊！！”魔精们捂住脑袋：“不能说！千万不能说！说了小命就不保！啊啊啊啊！屁股！我的屁股着火啦！！”

路西法冷声道：“再不说，你现在就小命不保。”

“啊啊啊！不要烧我的屁股啊！！”魔精们捂着着火的屁股上蹿下跳：“阿加雷斯大人奉命主持碑刑，让我们传信给玛门大人，说利未安森大人已经撑不住了，请王上指示下一步怎么办！”

路西法记得利未安森这个名字，属于那个被恶魔王女派来帮助他的恶魔：“是王女手下的恶魔侍卫？”

“不是他还能是谁？”

“但是他就要死啦！就要死啦！”

“活不成啦！活不成啦！”

“叛徒都活不成啦！”

太吵了。路西法打断道：“为什么？”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魔精们异口同声：“当然是因为通敌罪！利未安森大人帮了你！被王上知道啦！什么都瞒不过王上！利未安森大人就要活不成啦！活不成啦！”

路西法不禁皱眉。利未安森帮过他，撒拉更是撒旦的亲姐姐，他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返回天堂。

靠着还依稀留存下来的父使的一丝的神力，他用它把自己变成一只不起眼的乌力马，顺着魔精的味道朝它们来时的方向飞。

魔精的气味中断在地下城一处偏僻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水井大小的入口，极其靠近地狱的中心，高温难耐。

既然有高位恶魔领主在，路西法也就没有用真身直接下去，而是先以精神力在周围的界层里快速地探查了一番，在入口的正下面，他看到一池滚烫的岩浆，岩浆的中心有一片实地，上面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利未安森就被拷在那块石碑上。

路西法变成的乌力马立刻飞进入口，却发现利未安森的魔力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石碑上只剩下一副躯壳，而除此之外，这里的空间毫无其他魔力，看来那位高阶领主是离开了。

他在周围努力搜寻利未安森残留的魔力，可是一点都没有找到，这只能说明利未安森已经彻底消亡了。

他又特意到撒拉住的地方去找，也并没有找到她。

魔王还在地下城，路西法不能明目张胆地放出神力，只能依靠乌力马的翅膀一点点地飞翔，最后在无回大殿前找到了撒拉。

撒拉就跪在无回殿外面，脸色惨白，神情木然。

路西法看她的样子很不对劲，猜测她可能是被利未安森的事情连累了，才会跪在这里，就想带她去找撒旦。

乌力马落在撒拉的肩头，叫了几声。

撒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微微转头，立刻就猜出来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变成乌力马来到地下城，尊贵优雅的恶魔王女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雍容华贵，只剩下无助和悲戚：“天使长大人，您能不能帮帮我，求求您……”

乌力马低下脑袋：“你说。”

“请帮我救救利维！他就被关在石碑地狱里！求您救救他！”撒拉泫然欲泣：“父亲大人已经不肯再见我，他要处死利维！”

“……”乌力马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低声说了一句话。

撒拉听完神情一滞，跪着的身形颓然倾倒，面如死灰。

路西法感觉她的魔力变得极度不稳定，犹豫着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去天堂找撒旦。

撒拉愣了很久，才缓缓摇头：“……天使长大人不必感到愧疚，那时之所以出手相助，并不是为了您，而是为了撒旦。现在，我要承受怎样的惩罚，都是违背父亲大人带来的后果，是我应该承受的。您走吧！”

“……”路西法低声道歉。

再待下去，无回大殿里的魔王迟早会察觉到神力的存在，正当乌力马不得不飞走的时候，撒拉又说：“请天使长大人不要告诉撒旦这一切，如果您想保全他，就什么都不要说。”

“……保重。”路西法低声答应。

恶魔王女惨淡地点头。

在怀着重重心事飞回天堂的路上，路西法把一路跟踪着自己的安基拉叫了出来。

安基拉被当场喊住，知道已经被发现，也躲不过，只好现身：“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离开魔界地界的时候，你的神力我再熟悉不过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如果安基拉把在地下城里看到的一切告诉撒旦，会发生什么？路西法不敢想：“安基拉，你在地下城做什么？”

“勘察地形。战争就要降临，我虽然不像天使长大人那样强大，却也希望为故乡和同族做点什么。”安基拉从容地笑着：“怎么？天使长大人不会是怀疑我吧？”

路西法沉默地盯了安基拉片刻：“请不要对撒旦说。”

“说什么？”安基拉似乎很享受这段对话。

地下城的魔力混杂，路西法不能放出自己的神力，以免让魔王发现，所以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直到离开了地下城的地界，他才发觉有一股熟悉的神力如影随形。

既然在去地下城以前没有觉察到安基拉的存在，那也就是说，安基拉并不是从天堂一路跟着他到地下城的，而是在地下城偶然碰见他的。

路西法也不是一点都不怀疑安基拉独自出现地下城做什么，只是他愿意相信安基拉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同族的事，更何况没有天使比安基拉更厌恶恶魔。

但是，安基拉不喜欢撒旦，路西法不确定安基拉听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只能打算最坏的结果：“不管你跟着我听到和看到了什么，请都不要告诉撒旦。”

安基拉的脸色顿时冷下来，也不再表演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了：“路西法，咱们兄弟之间就有话直说吧！你想要我为你保密，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不管父使决定把至高神座交给谁，你都要为自己夺回来！我决不允许一个卑劣的恶魔玷污天堂！”

路西法松了一口气：“我会和父使商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