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 第160章 第五诫·玛门10

卢奇菲罗很少大动表情，听到这种话，脸上也遭不住地风云聚变，一副“我没听错吧？！”的表情，以及震撼。

纵使是地下城里的魔女，他也没见过这么大胆的，退一万步说，胆子再大再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女，也不敢这么问他。

就是找死的恶魔，也不至于这样找死。

卢奇菲罗突然就想起耶和华的好来，他这位好朋总是可以接住任何奇葩的问题。

玛伊雅弥又问了一遍：“所以……是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谁教你的？”其实是多此一问，用大腿想都知道，大概率就是耶和华那个老不正经教的。

“父使告诉我的，但是我自己并不觉得。”玛伊雅弥很坦然。

一种情绪到达顶点以后，反而是另一种情绪的上头。卢奇菲罗很快就恢复了表情管理：“你猜错了，我确实喜欢你。”

玛伊雅弥先是一呆，随即就有点不好意思。难道恶魔这个种族，表白都是这么坦然的吗？还是说，只有魔王是这样？

卢奇菲罗有点烦躁：“别不说话。”

玛伊雅弥弱弱地说：“既然你是真的喜欢我，那我就做你的妻子吧！”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蔑视一切的魔王卢奇菲罗，这下是真的傻了：“什、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只是假设，对吧？”玛伊雅弥尴尬地笑笑：“我知道，你能像现在这样不讨厌我，就已经很好了。”

卢奇菲罗皱眉：“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明显到几年前就已经被耶和华直接问话的地步了啊！

玛伊雅弥沮丧地说：“切茜娅就很讨厌我……当然，你和她不一样，可我还是给你惹麻烦了。”

卢奇菲罗还是觉得玛伊雅弥的想法很危险，如果那天救她的是其他恶魔呢？难道她也要因为愧疚和被喜欢，就随便去做谁的妻子吗？！

“如果是为了眼睛，不如趁早还给你，不用你搭上自己。”卢奇菲罗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非常不好。

玛伊雅弥摇头：“既然权杖圣物当时就给了你，说明即使你就是当场把它毁掉，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刚才的话，是别的情谊。”

卢奇菲罗盯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她却不说了，缓缓站起来：“那个，还是算了，都是我胡说八道的。我去找父使吧，怎么还没来……”

“坐下。”卢奇菲罗轻声开口，语气和声音都很轻柔，可是无形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威严，迫使玛伊雅弥乖乖坐了回去：“继续。”

“什么？都说这么久了，魔……呃，你累了吧？不然我——”玛伊雅弥很忙，手忙脚乱的，就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卢奇菲罗好心提醒：“情谊。”

玛伊雅弥尴尬地笑：“哦，魔……呃，你和父使交好，这就是情谊。”

卢奇菲罗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个‘情谊’，你还替地下城定好了未来的王后。行，我看不亏，一会儿见到你父使，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说。”

玛伊雅弥苦着一张脸：“都说了只是假设，喜欢我是假设，那就没有后面的情谊了嘛。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了！我保证！我发誓！”

卢奇菲罗说：“可我刚才说，‘和我一起，不用收敛。’是真的。”

玛伊雅弥从来都没有被追求过，以前是玩心很大的孩子脾气，现在长到这个年纪，也算是头一回了：“哦哦。嗯嗯。好的。”

“……”卢奇菲罗每次都会被她逗笑：“我的意思也可以是指，你来做恶魔。堕天使，听说过吗？做恶魔很自由，在我身边也很自由，不用这么拘束。”

玛伊雅弥不解：“可我不是做天使拘束，是自己在拘束自己的啊，那就在哪里都会拘束吧！而且，既然拘束是自己的选择，那也算是一种自在？”

卢奇菲罗沉默了：“……”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玛伊雅弥关切地凑上来。

卢奇菲罗挥挥手：“算了。继续你那个‘情谊‘。”

“啊？还要说啊？”玛伊雅弥可怜巴巴的。

“我喜欢你。”卢奇菲罗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突然发觉搞那些弯弯绕绕，通通都没有用，不如打直球：“你的假设现在成立。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别的情谊’，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堂堂恶魔一族的王，一个为喜欢的天使挖眼睛、下地狱全部二话不说的王，竟然不如一个小女孩有胆量，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如跟着耶和华种地去算了。

在想通这一点后，这段时间的纠结也就都消失了，既然认定了一件事，去做就好。

“可是，为什么啊？我害你的眼睛……而且又不讨喜，也没有什么长处，神力更不强……”玛伊雅弥的神情倒不像是在谦虚，反而像真的想知道原因的样子，像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不堪似的。

卢奇菲罗等她说完：“第一，我是自愿挖眼的，和你无关；第二，是谁说你不讨喜？你把名字告诉我；第三，古恶魔语，你就懂得比其他天使甚至很多钻研它的恶魔要多；最后，你的神力再强，也强不过我，根本不需要强大。所以，明白为什么了？”

玛伊雅弥气鼓鼓的：“如果我天赋异禀，再勤加努力，说不定能强得过你……再说了，我不行，父使或许可以！”

“……”卢奇菲罗沉默了半晌，总结：“你是个傻子。”

“怎么说不过还骂人呢！！”玛伊雅弥大吃一惊。

就在他们想要针对“玛伊雅弥到底是不是傻子”这个问题展开辩论的时候，圣堂的门被扣响了，一个天使推门进来：“玛伊雅弥！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来，月荣树就要结果了！”

玛伊雅弥“噌”地一下站起来：“这么快？！来了来了我来了！”

敲门的天使也看到了一边静坐着的卢奇菲罗：“魔王大人，很抱歉，让您久等了。现在父使抽不开身来见您，请问您是否还要再等一会儿？”

玛伊雅弥小心翼翼地问：“不然……一起去吧？今天要诞生一位新的小天使，听父使说，他的神力要比肩父使儿时呢！是不是呀，昔拉？”

昔拉：勿cue，掉线中。

卢奇菲罗是那种“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的叛逆恶魔，看昔拉不情愿自己去，立刻就站起来了，昔拉也不能拦着不让他去，只好带路，朝远处巨大的月荣树走去。

远远就看见了耶和华的身影，巨大的月荣树周围还站着炽天使团的其他天使。

越来越靠近，卢奇菲罗发觉这个即将诞生的天使确实神力强大，明明神髓还在树上，就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力量的波动也在不断地试探着外界。

走到树下光圈笼罩的范围里的时候，新生命也恰好自然落地，一个小小的天使生命体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神力波动就比一般的天使还要强。这很罕见。

天使们对于卢奇菲罗的到来，都感到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的不悦，即使大家的关系再好，这种事关一族新生命诞生的事，仍旧不希望有异族参与。

恐怕在场的天使里也只有玛伊雅弥和耶和华会真心欢迎，耶和华欣喜若狂，抱着那个天使让卢奇菲罗看，还心血来潮地让卢奇菲罗给这个小生命取一个名字。

炽天使团对于父使的荒唐行为都见怪不怪了，除了尴尬和假笑，无以为报。

拦不住啊，根本拦不住。

“取名？不合适吧。”卢奇菲罗瞟一圈天使们：“我只是来看看热闹。”

耶和华说：“这就是缘分嘛！你不来，他总是不落地，我都急死了；你一来，他这不就下来了？我看你们很有缘！每次都是我来取名，都快想不出好名字了！老朋友就纡尊降贵，帮帮忙嘛！”

卢奇菲罗看了一眼那孩子：“他的天生神力不错。”

耶和华一脸自豪：“能得到你的赞誉，说明这孩子的神力的确不俗！说不准长大以后就能做你的对手了！这样天生的神力，比我都要强。卢奇菲罗，你可要小心哟。”

卢奇菲罗不以为意：“你谦虚了。既然你说他和我有缘分，不如就叫‘路西法’吧。”

耶和华问“有什么说法？”

玛伊雅弥说：“路西法？用古恶魔语翻译过来好像是……”

卢奇菲罗点头：“是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耶和华大笑：“你啊你，真是有够自恋的！不过，也好，他以后要是真的能打败你，这个名字也就是当之无愧的战神的名字了！”

玛伊雅弥凑近父使，小声提醒他，卢奇菲罗今天被他晾了大半天，他这才拍着脑门直呼抱歉：“本来都要走进圣堂了，一听说小路有动静，就高兴得忘了，让你久等了。”

卢奇菲罗懒得计较，说有事找他，要单独说。

耶和华跟着一起回到圣堂：“我知道你要说上次冲突的事，我也想过了，咱们两边都有不对。我的那些孩子们啊，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有些心高气傲，我已经说过他们了，等过两天我这边闲下来，就带他们去给你赔罪……”

卢奇菲罗气定神闲地看书架上的书目：“不是这件事。”

耶和华紧张得要死：“啊？谁又闯祸啦？！我的天！我迟早要给这群小崽子们气死！！”

卢奇菲罗自顾自地说：“我仔细考虑过，我要娶玛伊雅弥做我的妻子，地下城的王后。”

圣堂里安静了一瞬，耶和华难以置信：“……你在开什么玩笑？”

卢奇菲罗直视耶和华的眼睛，一双异瞳里的神情格外认真：“当初我有意的时候，你就已经看出来了。耶和华，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耶和华蹙眉：“可当初我们也商定过，你明明知道这是不行的。天使和恶魔两族为什么一直不实行通婚制？不止是因为战争，还因为一旦两族结合并孕育后代，母体就会因为后代霸道的力量而受到损伤，到时候，玛伊雅弥和孩子都保不住。卢奇菲罗，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应该知道放手啊。”

这本来是一件双赢的事，耶和华当初就觉得十分可惜。

卢奇菲罗表示赞同：“不是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永绝后患的办法，那就是不再延续血脉，不再传承力量。

耶和华还是苦恼：“可是，你是恶魔的王，就算你甘愿为了她放弃一些东西，那王位呢？以后谁来做王？”

“我在同族里没有敌手，所以才能做王。以后谁能胜过我，谁就能替代我做王。”卢奇菲罗顿了顿，想到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补充说：“实在没有胜过的，就由第二名做王。”

耶和华仔细地打量卢奇菲罗。以前只是觉得他实力强大，没想到他还有这副气魄心胸，心下佩服，庆幸自己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这么说，我肯定是乐意的，不过，玛伊雅弥的意思你问过了吗？还有，你怎么能保证不和她有后代？”

“确实还没有正式问过。”卢奇菲罗朝圣堂门口说：“听了半天，进来吧。”

门口，是玛伊雅弥探出的半个脑袋：“……我、我只是路过！打扰了！！”

卢奇菲罗说：“这算是拒绝吗？”

玛伊雅弥尴尬得想走，可是脚步犹如挂了秤砣，根本抬不起来：“为什么啊……我做不了大事，只会惹祸，帮不了你什么的。”

卢奇菲罗说：“我足够强，不需要你帮。”

玛伊雅弥噘嘴：“你刚才不是还说，我的古恶魔语懂得多……”

卢奇菲罗走到玛伊雅弥面前：“我的承诺始终有效。玛伊雅弥，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收敛。我想做你的丈夫，也想你做我的妻子，想看你做你自己，做玛伊雅弥，而不是循规蹈矩的天使，更不是地下城魔王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