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 第152章 第五诫·玛门3

玛门做着“请”的手势：“圣战结束以后，主上离开了地下城，命令属下留在这里，亲自守护王后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属下整理了王后遗留下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少主应该还有印象。”

沈龙杳走进木屋。这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芳香又温和。

她爱看的大多数都是恶魔的著书，也有一些天使写的，不过都偏向理论方面，还有一些西方中世纪的神话故事书。她把一只附着魔力保持不腐的盒子小心地放在这些书籍后面，盒子的外部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恶魔的文字写着：‘卢奇菲罗不能看哦！’

玛门说：“王后的私人物品。按照她的意愿，这些都是留给您的。”

沈龙杳打开盒子，里面存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大部分都是中世纪的人类的产物，也有刺绣、怀表和一整套瓷具这样常见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台小型的电话机。

盒子的角落里放着一瓶香料，拿在手里，还能依稀地闻到淡淡的香味，瓶身上也贴着一张纸条，依旧是用恶魔的文字认真地写着：‘卢奇菲罗送的第六件礼物。’

沈龙杳把其他东西也都翻来看过，果然，每一件物品上都贴了写着恶魔文字的纸条，诸如‘卢奇菲罗送的第多少件礼物。’

偶尔也有‘卢奇菲罗送的第多少件礼物，不！喜！欢！’、‘卢奇菲罗送的第多少件礼物，他的品味好奇怪啊？’和‘卢奇菲罗自己做的东西，超！喜！欢！’之类。

从这些文字里能看出一些玛伊雅弥的性格，大致上是活泼可爱的类型，似乎年纪不大，并且深爱着魔王，字字句句都不离他，而那些本来应该遭受魔王厌弃的东西，都被她珍藏了起来，有些还是因为她喜欢，由魔王送给她的。

沈龙杳越看越觉得有趣。玛伊雅弥不像天使，更不像恶魔，反倒像后现代社会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每天追追星、看看剧和谈谈恋爱，唯一的烦恼就是另外一个盒子。

因为盒子的外部贴着一张写有‘玛伊雅弥的烦恼’的纸条。

这个盒子的样式比起前一个来要古旧一些，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似乎很久都没有打开过，因为上面的魔力残存已经所剩无几。

里面只有一封白色的信件，信封上躺着一颗枯萎许久的鸢尾花种子。

信的内容是用人类的文字写的，收信人是玛伊雅弥，写信人是耶和华。

耶和华在信里向玛伊雅弥表达了自己“无法得到魔王的认同”的歉意，并表示：玛伊雅弥和魔王永远都是他的好友，不管他们怎样看待他，他都会这么想的，永远这么想。更希望他们三个还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很简单的几行字，可是直到尘封多年的信件被重新打开，这份心愿都没能完成。这枚象征着友谊的种子，也始终无法在地下城生长起来。

沈龙杳沉思良久，对玛门提出想要带走信件和种子的想法。玛门欣然同意：“根据王后离开前的嘱托，这里的东西，她已经全部赠予您，还有她留给您的话。请跟属下来。”

玛门离开小木屋，走到黑珍珠湖泊前。离近了沈龙杳才发现，那几株带有神力的花虽然还开着，可是花叶已经薄如蝉翼、颜色暗淡，有极速枯萎的兆头。

玛门说：“这是地下城里唯一带有神力的东西，它们支撑了很多年，非常不易。最近，这些花里的神力一直在枯萎，应该是神力持有者本身的神力源在消减的缘故。”

沈龙杳心下一沉。他知道，这说明路西法的神力连维持开花都已经是极限了。

神无月星佑安慰：“在见到撒旦之前，他会撑住的。”

玛门蹲下，用手掌抚摸湖面，湖水自他接触到的地方，光圈一圈一圈地扩散，从湖底浮上来很多透明的泡泡，每一只泡泡里都有玛伊雅弥的脸。

在得知自己的真身是撒旦的身体，而玛伊雅弥是撒旦的母亲以后，沈龙杳曾经专门去过资料库，寻找有关于弥漫天使的记录，可惜寥寥甚少。

在后世代的记载里，玛伊雅弥曾任天堂直隶圣光六翼炽天使团的一员，说起来也是路西法的老前辈。

她和切茜娅、昔拉、撒斯姆、亚伯罕、瑰洱、番尼还有贲薨等天使为同一时代的大天使，主管谎言和真诚，能力是弥漫，也被称作「弥漫天使」。

有关于她的记载却很少，原因是她很早就堕魔到地下城里追随魔王了，又因为堕天使的身份而在恶魔的记录里也很隐秘。恶魔之书里只是简单地提及到她“来自于光明。”

她的能力“弥漫”究竟是什么，更是没有任何记载。

资料库里有她的还原画像，不过，沈龙杳觉得一点也不像。玛门负责雕刻塑像的时候，魔王也特意让其省略了玛伊雅弥，玛门说，魔王并不希望别人分享她的任何和一切。

不过，沈龙杳在撒旦的记忆里见过她，扑灭圣堂里燃起的凄凉之焰的时候，她曾以幻象的姿态短暂地出现过。

她的美丽是无以伦比的。诸如撒拉已经足够美丽，是沈龙杳平生所见的女性里最好看的那一个，没有之一，玛伊雅弥却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美丽和神圣，极其富有天使的荣光和恶魔的精致。

在这些或大或小的泡泡里，她穿着中世纪时期的人类女性的着装，各式各样的都有，沈龙杳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恶魔普遍会喜欢的灰色和黑色，她似乎更喜欢鲜亮的颜色。

玛门说：“这些都是王后吩咐过的。如果有一天，天堂和地下城发生任何冲突，导致任意一方毁灭，王后要属下把少主您带来这里。只不过遗憾的是，您在圣战结束前被封印，真身也由路西法带走。

“圣战结束后，天使和恶魔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这几个世纪以来，属下都没有机会再见到您，完成王后对属下的最后请求。今天，武属下也算是不负王后的嘱托了。”

沈龙杳问：“这里，他……知道吗？”

“主上知情。”玛门说：“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有主上的授意，您才可以相对顺利地来到这里。至于别西卜，我想他已经得到了违背命令的惩罚。”

沈龙杳愕然。

玛门耐心地解释：“主上的命令是要少主至少能够安全地到达这里，而路西法是恶魔一族的死敌，一向都是格杀勿论的。别西卜他立功心切，想要替主上除掉心腹大患，却连累了您也受到伤害。

“阿斯莫德和别西卜都是得到了主上的授意，碎片一定会交给您。区别在于，别西卜冒犯到了您。擅自对您出手，这是他本魔的意志，与主上和整个恶魔一族无关。这一点，还希望您不要怪主上。”

“所以，路斯凡和神无月千岛没有说谎，确实是他下令不杀我的。”沈龙杳心情复杂。

如果是撒旦，大概会高兴。撒旦一直觉得和父亲一样愧对于母亲。

沈龙杳也想过别的可能性。或许，这对恶魔父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紧张，又或许，魔王对这个儿子除了“骄傲”之外，还有一些父子感情。

不过，恶魔也会和人类一样，有这种与生俱来的感情吗？沈龙杳无法下定论。

神无月星佑问：“魔王会怎么处理他？”

玛门的语气和表情都不带一丝感情：“主上已经命令属下彻底销毁他的真身。”

神无月星佑冷笑：“你们对待剩余的同族倒是也不手软。”

“任何违抗主上的行为，都是背叛，而背叛，在地下城的结局就只能是消亡，这和天使的叛逃只是被追捕回去不同，您明白吗？”玛门对沈龙杳问。

沈龙杳没有回答，他当然听得懂玛门这么说的意思，但是自撒旦起，他就和魔王持有的观念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怎么共事。

神无月星佑有些不快：“你想说什么？”

“属下无意引起冲突，只是在陈述事实。”玛门不卑不亢地说：“其实，少主直至走到这里，相对来说都是安全的，危险的是主上一直都想要除掉的人——路西法的转生者。”

也是魔王的眼中钉。

眼中钉本人对此完全不在意：“反正怎么的都会有一战，该了结的总要了结。”

不管是为了解放神无月千岛，还是为了路西法。

玛门点点头，对沈龙杳指了指湖泊上的那些泡泡：“接下来的路，就要请少主独自走下去了。”

神无月星佑说：“不行。他要和我在一起。”

沈龙杳觉得和玛门相处起来很舒服，碎片都拿到了，更加不想多事，于是示意神无月星佑稍安勿躁：“是有什么禁制吗？”

“没有。只是主上并没有料到连别西卜也会失手。”玛门看向神无月星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考究：“别西卜的能力，在地下城也算是首屈一指，主上为了保险起见，还分了一些魔力给他，所以，路西法的转世能走进无回殿，的确出乎意料。”

沈龙杳说：“他就这么想杀小佑？”

玛门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属下追随主上很多年，也算是能看得清主上的一些想法。恕属下直言，恐怕这个世界上能改变主上并让其不再执着的人，已经不在了。”

沈龙杳说：“那么，除掉人类、统治异族，做这个世界唯一的王，这就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恐怕是的。”玛门说：“自从王后离开，天使和恶魔，乃至于人类之间的微妙的平衡，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沈龙杳说：“既然没有禁制，小佑还是和我在一起比较好。我想……我想王后也不会在意是否有天使进去的。”

“这是您的选择，属下无从过问。”玛门说：“不过，属下还想再提醒少主一句：主上的命令，自您离开黑珍珠起作废。届时，地下城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随意您进出而无魔阻止了，所有的恶魔都将会是您的敌人……属下也是。”

沈龙杳由衷地说：“谢谢。”

玛门说：“属下只是遵从主上的命令。”

沈龙杳说：“不，我是说王后的事。谢谢你，玛门叔叔。”

玛门静默了一瞬，转身离开黑珍珠湖泊：“祝您一切顺利。”

沈龙杳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再见就是敌人了。”

神无月星佑问：“不想和他做敌人？”

“也不是。”沈龙杳摇头：“玛门叔叔……玛门虽然外表和善，可是我总觉得他要比别西卜还难对付，撒旦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这几个世纪以来，他既然能做魔王的左膀右臂，也是魔王最亲近的心腹，一定有其过人的地方。”

“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无月星佑安慰：“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沈龙杳握住神无月星佑的手：“嗯。我们走吧，看看她给撒旦留下了什么。”

两人沿着湖面上的光圈小路靠近湖泊中央，泡泡在水蓝色的湖面上起伏涌动，围绕在他们身旁，慢慢汇聚并向前漂浮，似乎是在指引着方向。

沈龙杳朝最近最大的那只泡泡走过去，里面的玛伊雅弥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躺在小木屋的吊床上，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眼睛也是半眯着。

“撒拉，撒旦，我的孩子们……”她的语气很微弱，好像吊着最后一口气似的：“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三巨头回忆录》篇，又名《父母爱情》（回忆杀②）：第153~162章。

卢奇菲罗X玛伊雅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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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五诫·玛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