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 第11章 隔离期·刻印·意外情报

自从进入这座雄伟壮观的宫殿，山崎就隐约地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让人很不舒服。

他偷偷往旁边看过好几次，神无月星佑非常大气得体地向对面的人鱼皇微笑，似乎并没有感到异常。

人鱼皇坐在正殿的主位上，他的外表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壮年，拥有英俊的容貌和健硕的躯体，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披散在赤|裸的强壮脊背上，下半身是略微粗大的淡蓝色鱼尾，被放置在一尾「暗礁」里。

他正在向神无月星佑介绍人鱼国这些年来的种种变化，有意朝神无月家发出结交的橄榄枝，只不过这位年轻的新任家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单纯，一直都只是倾听并礼貌地微笑，没有任何表态，偶尔说几句也是附和的话。

说了半天，神无月星佑也没有透露出一丝个人想法，人鱼皇这边刚刚停下嘴，端起水晶杯准备喝一口再继续的时候，神无月星佑适时地站起来，微微欠身：“很高兴听到人鱼族的历史。家里有些事需要紧急处理一下，请原谅我的暂时离席，我会尽快回来。”

人鱼皇表现出极大的宽容，目送神无月星佑和他的下属离开。

“老大——”刚走出正殿的大门，山崎就忍不住想吐槽宫殿里的味道，走在前面的神无月星佑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他们是存了几万条死鱼吗？”

看来老大的嗅觉并没有坏。山崎欣慰地想，顺便心疼老大还要受这种罪：“老大，要不要我去说一声，您先走人？”

神无月星佑挥挥手，吞吐着殿外的新鲜气息，他的耳后别着一个特制的「潜水呼吸器」，能让陆地生物自由地在水里呼吸，一定时间里无需负重：“还不行，那条鱼不对劲。”

山崎一愣：“老大？”

“你不觉得他很着急？对于我们的到来虽然表现得很期盼，可是实际上并不欢迎。”神无月星佑一边说，一边看着宫殿的布置。

建造在海底峭壁上的庞大宫殿非常美丽，建筑物的风格是巴洛克和亚特兰蒂斯的完美结合，整体呈现出梦幻又神圣的星光粉蓝，各种水下植物自由地生长，叫得上名字和认不出物种的生物们尽情地遨游。

五颜六色的珊瑚组成一个个捕梦网、形态各异的海马成群结队、驻守海国的人鱼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坚硬闪亮、巨大的白鲸带着自己的影子慢悠悠地游过，堪称“海洋瑰宝”的人鱼姬们的长发飘荡在水里，如同万千柔软的海藻，就连最不起眼的水草排布也有别样的风情。

深裂峡谷就是一道临界点，这条线的外面是荒凉的无名河底，而里面却是一个族群和他们壮丽辉煌的文明体系。

如果忽略掉深海恐惧，其实这里还不错。神无月星佑看着眼前游过几条金光闪闪的龙鱼。只是他的心不静。

人鱼皇几乎是在他们下水的那一刻，就马不停蹄地派人鱼来接他们了，可是，没有任何两巨头方会面应该有的迎接场面，就连接见的队伍也惨淡得可怜——只有人鱼皇和两名高级大臣，甚至没有人鱼亲兵护卫队。

人鱼皇的态度也很奇怪，好像巴不得立刻就和神无月家建立合作关系，神无月星佑此次亲自造访人鱼国，目的就是为了调研和合作，既然对方如此急切，他也应该顺水推舟才是，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最古怪的地方还不是这些，而是味道。海国宫殿里弥漫着一股类似于臭鱼烂虾的味道，甚至比之更难闻。

“老大，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山崎不想让神无月星佑再回到臭气熏天的宫殿里受罪。

老大这么尊贵的人！纡尊降贵亲自来到人鱼国！人鱼皇竟然敢这么怠慢！山崎气得七窍生烟，很想带人来灭了里面那条鱼。

神无月星佑也不想回去，鬼才想回去：“见机行事，等下让他带我们到处参观。”

山崎急忙点头。

神无月星佑揉揉太阳穴：“人鱼的审美怎么这样？山崎，你说实话，刚到的时候是不是差点被闪瞎了眼？”

整座建筑群给人最直观的感受除了庞大，就只有一个词——金光闪闪。

美是美，却也太过亮眼，导致过犹不及，从深裂峡谷里的黑暗突然变得豁然开朗，神无月星佑着实被晃到了眼睛。

山崎说：“老大，忍忍吧，或许它们只是觉得海底太黑了，建房子的时候就多用了黄金和夜明珠这类材料。”

元素堆砌，审美疲劳。神无月星佑翻了一个白眼：“谁叫他们住得这么深。”

山崎心说他们应该也不想，可是住在浅水区，不是更容易被抓？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老大，那我们回去？免得那条鱼出来找——”

这话没有说完，神无月星佑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紧紧地盯着山崎的身后，山崎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山崎一头雾水，神无月星佑却突然朝视线所及的地方走了两步，然后越走越快，到最后居然跑了起来。

“老大——？！”山崎懵了。

神无月星佑头也不回地喊：“回去告诉他，我有事要处理，马上就回来——”

“老大——！”任务在身的山崎不能走开，这是神无月星佑给黑衣人们下达的最高指令，任何时候都必须优先服从命令，而不是关心神无月星佑的个人安危。

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少年家主的黑色衣服的一角彻底消失在黑暗里，一路跟着看见的人来到一方人鱼畜牧的暗洞前，人鱼族把低等的海洋生物豢养在这样的水洞里，用来当做代步工具或者宠物。

那道背影消瘦单薄，神无月星佑推测他的个子和自己差不多，或者还要更高一些，四下张望、步履匆匆，似乎格外谨慎和恐惧。

神无月星佑站在洞口前，探头往里面看，听到一个青年生涩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没有人回答，青年继续说：“别害怕，一会儿我会再去找他，我们暂时可以依靠他。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感谢我，我应该保护你。”

洞里很黑，神无月星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道黑影，应该就是自己跟着的那个青年，看不到其他人。

“你不方便，千万不要出去，我会很快回来。”说完，青年似乎要转身离开。

神无月星佑侧身，藏起半边身体，突然看见一只白玉一般的小手从黑暗里伸出来，轻轻地牵住了青年的衣角。

青年回头：“怎么了？我会回来，一定会的，你只要等着我。”

说完，那只手就又缩了回去，青年从洞里快步走出来 ，走出洞口的时候，仅仅和藏在一边的神无月星佑隔了几步的距离，可能是因为着急，青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是神无月星佑看清楚了，青年脸上戴着的面具无比眼熟，赤红色条纹的狐狸脸，细长的眉眼透着妖媚和狡黠。

他犹豫着要不要进洞，全然没有发觉本以为已经离开的青年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的身影，眼瞳里闪过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