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 第103章 前奏15.0

凄凉之焰事件过后的生活顺利得出乎意料，不仅像撒旦希望的那样风平浪静，甚至还要更好。

虽然圣堂里记录了这个世界上可以记录的一切，但是天使们依旧对地下城了解不多，因为有关于恶魔的资料非常少。

天使对恶魔的态度原本就是戒备和好奇兼顾，再加上撒旦为最高神使的书籍挺身而出、灭火解围，一来二去，天使们对他的看法也有所改变。

有了破天荒的第一次接触，逐渐就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久而久之，天使们都发现撒旦和传闻里说的完全不一样，更和印象里的恶魔不一样。

耶和华和路西法又都很喜欢撒旦，在这样不小的影响下，众天使也开始放下芥蒂，很多年纪不大的天使还和撒旦成了朋友。

当然，这一切都要除去安基拉及其党羽。安基拉见到撒旦，最多只能做到不阴阳怪气地说话。

撒旦对此完全不介意，每天就是在花园里和耶和华一起种种花草、闲暇时间里参加茶话会和舞会，还能到圣堂里看各种书籍，生活过得充实而满足。

在耶和华的促使下，撒旦开始帮助天使了解恶魔，教授天使们关于恶魔的语言，同时自己也在不断地学习天使的文化。

撒旦对来到天堂以后的生活很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路西法真的很忙，留在天堂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也问过几次，路西法都没有正面回答，几次下来也就不再问了，只是不免会感到失落。他只能安慰自己，路西法身为天使长，忙碌是很正常的。

为此，他还特意问过耶和华，对方只说：“去问小路嘛！”

撒旦很无奈：“他要是肯说，我也就不会来问您了。”

耶和华说：“那你撒撒娇嘛！他说不定就会说了哦！”

撒旦当时满头问号：？？

撒娇？谁？他？对路西法？为什么？？

“撒旦？撒旦？喂！你在发什么愣？”

“嗯？”撒旦抬头。

面前站着一个青年，身穿炽天使团清一色的银色戎装：“路西法在找你，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撒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如果路西法在身边就好了。路西法一直都是他在天堂的安全感。

顺着青年手指的方向，撒旦看到天堂正中央的那颗粗壮巨大、瑰丽无比的月荣树，它从云彩里长起来，高耸入空，洁白无瑕。

“赶快去吧，他过来了。”青年拉了他一把：“最近在闹脾气，也不知道谁得罪他了。你自求多福，我先遛了！”

“啊？”撒旦站起来，青年已经飞走了，随后另一个青年落在他身边，也是一身银色的衣服，不同的是带着满身的疲倦。

是路西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么累。撒旦打招呼：“嗨。刚刚回来？”

“嗯。”路西法轻轻点头。

“龙鸟呢？”撒旦问。

天堂里围绕着月荣树长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树，路西法靠坐在树下：“去找父使了。”

“哦，那我等下再去找它。”撒旦坐在路西法身边，这才好好地看一眼对方。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杀，神力微弱。

路西法伸手扔过来一个小袋子。

撒旦打开，里面是种子：“你又找到新的种子了。”

“捡的。”路西法说。

这些种子种类繁多，干干净净地躺在袋子里，说是捡的，大概也只有笨蛋才会相信。

笨蛋也果然没有注意到路西法的语气，只顾着心满意足地查看种子：“我听米，呃……听有一个天使说……你心情不好？”

路西法说：“没有。”

撒旦放心了：“那就好，我去找父使了，看看他能不能分辨出来这些都是什么种子，晚点再来找你。”

路西法冷静的面容微微一动：“……找我干什么？”

“你这次出去又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我想听。”撒旦停下：“路西法，你怎么了？”

路西法调整了语气：“……没事。”

“那我走了？”迟钝如笨蛋的撒旦也感觉出来路西法的不对劲了，可是问了对方并没有得到答案，只好满头问号地准备离开。

撒旦觉得自己有时候是不能明白天使的。

走出去几步，忽然听路西法在身后叫：“回来。”

撒旦转身：“路西法，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路西法抿唇：“……不是想听我讲故事？”

“等我回来再听吧。”撒旦看看天色。

路西法说：“不讲了。”

“……”撒旦看了看手里的种子，又看了看路西法，觉得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走回去：“你是一会儿有事吧？那是得先陪你。”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嗯。”

撒旦感到遗憾：“米迦勒说等下要去失乐园，我还想着你正好回来，叫你也一起去。”

路西法的表情一言难尽：“……”

“讲吧讲吧。”撒旦坐在旁边，兴致勃勃。

路西法不仅没有想好要说什么，还很憋屈，只好慢慢地边想边说：“在人界，认识了一位海外富商……”

……撒旦坐在树下听路西法讲了几个小时在人界遇到的人和事，他对那些经历非常感兴趣，路西法的讲述虽然没有多动听，但是十分真实，也贵在真实。

“如果有一天也能像霖那样，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去看看就好了。”撒旦抱着膝盖，无不羡慕。

“……”路西法握紧了拳头。几个月前，他怎么可能想到魔王的儿子、地下城的少主、恶魔一族的骄傲……竟然憧憬着他认为最唏嘘平常的一件事。

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为了实现眼前这个恶魔的梦想，拼尽全力。

晚点，米迦勒依照约定来找撒旦，故事也就暂告一段落，撒旦想着路西法还有事，就好心地提醒对方不要忘记。

米迦勒笑嘻嘻的：“哟，哥，你有事啊？今晚是你值守圣堂？”

路西法硬着头皮说：“嗯。”

“那好，撒旦我就带走了哈！”米迦勒搂着撒旦的肩膀，他热情友善，也是撒旦在天堂交到的最早一批的朋友：“走吧！他们都等你了。”

“来了。”撒旦整理衣服，转头对路西法说：“那我走了，你快去做事吧，别耽误了。”

路西法沉默地看着他们远去。

没走多远，撒旦和米迦勒就遇见了拉斐尔和安基拉，拉斐尔停下来打招呼，安基拉则无视他们直接走掉了。

拉斐尔耸耸肩：“你们是要去失乐园吧？”

米迦勒说：“嗯，本来哥刚好回来了，想拉他一起去的，可是他今晚要值守圣堂。哎？拉斐尔，你要去哪里啊？”

“今晚值守的天使是我。父使说路西法刚回来，让我替他一晚，父使应该和路西法说了啊。”拉斐尔纳闷：“又改了？”

米迦勒挠挠头：“哥最近怪怪的，变得比以前还不爱说话了。哎呀，不管了，撒旦，我们快走吧！”

撒旦却停下脚步：“……米迦勒，你们先去，我等一下就来！”说完转身往回跑。

米迦勒在身后喊他，没能喊住：“怎么撒旦也怪怪的？”

拉斐尔若有所思：“嗯……不好说啊，不好说。”

“什么啊？”米迦勒再追问，拉斐尔也只是重复着“不好说啊！”

撒旦无视了身后的叫喊，一口气跑回树下，因为着急，所以忘记了自己有翅膀。

路西法还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他刚才的书在看，他跑得气喘吁吁，惹路西法抬头：“怎么回来了？”

撒旦努力平复着气息：“我……他……刚才，拉斐尔说……”

路西法皱眉：“他们又欺负你？”

撒旦赶紧挥手。在他刚刚来到天堂的时候，几个以米迦勒为首的年轻天使们曾经搞过他的恶作剧，不幸被路西法当场抓到，然后训斥了一番。

“怎么了？”路西法问。

“我——”撒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他只是听从自己的内心，他的心在对他说：回去。回到路西法的身边。他现在需要你。

如果路西法需要他，他就一定要回来。

“路西法，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撒旦不明白：“我最近没有做错事吧？”

他睁大眼睛盯着路西法，一秒钟都不转开。路西法对他很好，是他的朋友，如果有什么误会龃龉，他一定要知道并解决。

路西法转过头：“……没有。”

“路西法，我们约定过吧？不对对方说谎。”撒旦的语气有些伤心。

“……”路西法抿唇。

“你每次说谎都会下意识地回避别人的目光，然后抿一下嘴巴。”撒旦颇为得意地说：“你刚才在说谎！你就是生我的气！”

“……”路西法扶额：“你每天都在观察些什么……”

“有意思的事情啊。”撒旦来了兴致：“打个比方，神使就从来都不说谎，他遇到不能说真话的情况，就会说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当你觉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就是他不想骗你的时候。如果这样也不行，他就会明确地告诉你，对不起，他不能说，也不会说。”

“……”路西法失笑。

撒旦眼神诚恳：“所以，路西法，可以告诉我……我究竟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我想过了，一定是疏漏了。”

“没有生气。”迎着撒旦可怜兮兮，甚至是委屈巴巴的神情，路西法几乎是瞬间就缴了械、投了降：“……这次去人界的投票，为什么选我？”

“选你不好？”撒旦被搞糊涂了：“你不是说过喜欢人界吗？有机会到人界，不是很好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他就巴不得能到地上去。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比天堂更有趣的地方，那一定是地上，可惜，他是作为和平使者的客人身份来到天堂的，不是圣光六翼炽天使团的团员，会定期通过投票到人界巡逻视察。

“就是……因为这个？”路西法不敢相信。

“呃……”撒旦有点心虚：“当然……还有一点私心，你可以给我讲你遇到的人和事。”

路西法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只是因为这些？”

“当然。我才没有加入米迦勒他们的赌局，我只是想听你讲话，真的！”撒旦恨不能赌咒发誓自己的忠心。

路西法挑眉：“……赌局？”

“！！”撒旦震惊：“你不知道？每次集体投票去地上前，米迦勒他们都会赌是谁，我以为你知道。”

路西法默默点头：“现在知道了。”

“下次一定不投你，我保证。”撒旦捂住嘴。

他真是罪大恶极，对不起米迦勒啊……

“不是。”路西法轻声说：“我不是生气。你……还记得上次舞会说的话吗？”

“别提了，我给忘了。投票结束，你已经走了，我才想起来我邀请了你参加舞会。”撒旦沮丧地说：“没有舞伴，我那天晚上和父使在一起给花翻土。”

路西法强忍着嘴角不翘起来：“你……没有邀请其他天使？”

“没有啊。”撒旦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想和你一起，所以才邀请你，但是我这个记性……不过，就算你和我一起去，我也不会跳舞。你是知道的，父亲大人他不喜欢那种聚会，地下城也没有那样的地方。要是去了，米迦勒肯定会笑我的，还是算了……”

路西法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人界参加人类的舞会。”

撒旦的眼睛都在放光，立刻伸出手：“这可是你说的！”

路西法也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撒旦的手掌：“嗯。”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