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小心!”
一声轻呼,众人看着祁岁欢一个直冲到沈耀钦身前。
那名小姐就在祁岁欢面前,与方才起舞时的笑容不同,此时的她,两眼满是霜寒。
“姐姐!”
祁岁安大喊一声,祁岁欢忙喊,“不要过来!”
那小姐咬牙冷冷道:“放手!”
祁岁欢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手中,便是插入了祁岁欢腹部的利刃。
这小姐的婢女还要有所动作,楚南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婢女钳制,而那小姐因为被祁岁欢抓住,霜盼手刀一起,直直砍到小姐的手上。
“啊!”
那小姐松了手,祁岁欢抓着匕首双脚一软——
“祁小姐!”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沈云清反应过来时,已经冲到了祁岁欢身旁,但还是不及沈耀钦手快,自她身后将人扶在怀中。
沈耀钦低头一看,只见她的腹部满是鲜红,心中急切万分,“祁小姐!”
在祁岁欢跌落在地时,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岁安快冲过去跪地查看,“姐姐,姐姐!”
肖锦瑟两兄妹也过来,大家全都围绕过来,沈云清酒醒了大半,面朝那刺杀的女子喝道:“你是谁家女儿!竟如此大胆!”
那已经被霜盼钳制的小姐低头不语,只是痴痴笑着。
沈风遥也收起了那副浪荡模样,站在沈耀钦的身后看着。
祁岁欢轻咳了一声,鲜血自嘴角流出,但还是抬起沾了血的左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轻安慰道:“不怕,姐姐没事……”
祁岁安看着那鲜血直流,吓得眼眶直冒泪花。
“快!太子殿下快去请太医!”
沈耀钦本有些吓着了,如此突变,竟还有受伤,当下不知要做什么。
听得祁岁安大声叫喊,刚想要抱起祁岁欢去观星阁中的厢房。
霜盼此时过来,蹲下双手直接扣过祁岁欢的身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太子殿下将小姐交给霜盼。”
周围一圈儿的人都提起了心。
实在变数来得太突然,本好好的一场宴会,竟有人刺杀。
霜盼抱着祁岁欢上了观星阁,祁岁安带着楚南,肖锦瑟两兄妹立刻跟上。
沈耀钦想要跟上去,可这里还有两个凶手。
待看清那刺杀女子时,怒不可遏。
“来人!将两人关押起来!移交靖刑司!”
“是!”
沈耀钦抬眼看去,那些方才还争奇斗艳的子女们,个个煞白着脸。
“诸位,先回去吧。”
那个起哄的安禾脸色也不见得好,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站在她身旁的关青青想要上去看看,但被苏槿月的侍女拦住了。
“祁小姐如今身受重伤,大家还是不要去打扰,让太医好好治疗一番。”
现下大家都想知道祁岁欢的情况,若是所有人都进去了,只怕扰了太医的诊断。
关青青很识时务,“那、那我明日再来看看祁小姐……”
苏槿月安排着侍卫送这些子女,沈耀钦几个皇子跨步进观星阁。
沈风遥走在最后,上台阶时,回头看了一眼那被抓住的女子,她眼中的不甘与恨意喷欲而出。
方才那一刀,应当是要给沈耀钦,被祁岁欢从旁挡下。
沈云清也在想着方才发生的事,一切太突然,祁岁欢挡刀也很突然。
这里这么多人,她怎会选择在此时动手?
一切皆有疑点。
但现在最紧要的,便是那祁家女无事!
——
霜盼抱着祁岁欢来到观星阁后院的厢房,这里早已有太医候着。
沈耀钦一声令下,那太医急急赶来。
肖锦瑟两兄妹被挡在门外,屋里只有祁岁欢和霜盼,连楚南和祁岁安都不得入内。
沈耀钦和几个皇子也被挡在门外。
“因祁小姐伤势在腹部,需解衣由医女查看。”
李太医站在门外,半掩着门,用一条长长的红丝线拉进去,绑在祁岁欢的手腕上。
房中,霜盼解开祁岁欢的腰带,露出被刺伤的地方。
医女在旁查看伤口,“幸好利刃没有没入太深,没有伤到脾脏,现下需止血。”
霜盼接过医女手中的药瓶子,“我来。”
“你懂?”
“略知一二,且小姐不喜她人触碰她的身子。”
医女心下了然,一族小姐,有些怪癖属实正常,便将手中药瓶交给她。
偶尔在旁指点一二,但根本不用她多嘴,霜盼的手法可比她好多了。
“没想到霜盼姑娘如此好手。”
“一般。”
霜盼从来都是少言寡语,她是个沉闷的性子,方才自家小姐突然冲过去时,她还吓了一跳。
“小姐鲁莽……”
祁岁欢并未睡着,面色苍白,双眼有些无力扭头看向医女,“劳烦医女先出去一下,顺便问一下郡主可有新衣更换?”
医女见她伤口已经包扎好,点头答应,转身出了房门,霜盼跟上。
门外的人见医女端着血水出来,触目惊心,心顿时提了起来。
肖锦瑟忙问,“祁小姐如何了?”
大家跟着紧张起来,医女屈膝行礼,“祁小姐暂时无事,伤口不是很深,需要静养,祁小姐需要一套新衣。”
苏槿月一个侧身将身旁婢女的瑶盘拿过来,“早已备好!”
霜盼出来接过,“谢郡主,小姐需要更衣,请各位静待片刻。”
“不急不急。”
待霜盼进去,沈耀钦忙让太医去煎药。
沈云清对于那个女子为何要刺杀太子的事情很是在意,“皇兄,云清去看看那个女子,为何做出如此行径。”
“去吧。”
沈风遥也很在意,和沈云清一同前去。
苏槿月见肖家两兄妹还在这里,劝说道:“肖大人,肖小姐,现下夜色太深,不若先回去?”
肖锦瑟摇头,“郡主,锦瑟想看到祁小姐平安再离开。”
苏槿月见她坚持,便没有再劝走,倒是想与她亲近几分,“那两位今夜便在观星阁住下?毕竟这夜路难走,明日再回?”
肖锦年想要拒绝,肖锦瑟开心应道,“那劳烦郡主了!”
苏槿月有心与这肖家两兄妹拉进关系,自然要照拂一二。
肖锦年也看出了苏槿月的心思,他不想跟皇室中人有过多牵扯,但既然有心与祁岁欢交好,就难免与皇家人有牵扯……
——
房中,霜盼小心翼翼地扶起祁岁欢,为她换下血衣。
声音轻柔,不让门外的人听到。
“小姐,太伤身了……”
祁岁欢抬手,霜盼将衣袖套进去,再系好绳结,“无事,你扶我过去那边。”
“是。”
霜盼一把抱起祁岁欢,将人带到一道屏风后坐下。
窗边一阵清风吹来,房中多了一个身影。
“王爷不该来。”
沈宴景站在祁岁欢跟前两步,面纱遮挡了大部分的面目,但还能看清那双眼,很是疲惫。
眉头拧结,心中有些不忍,“你太冒险了,何必让自己受伤。”
祁岁欢脑袋靠着霜盼,莞尔一笑,“总不能真的让她刺杀成功吧?”
“你怎知六年前衍州刺史被陷害之事?”
“岁欢自有知道的理由,借此机会,将六年前衍州刺史的案件拔出,可卸太子一条臂膀,甚至威胁太子如今的地位……”
沈宴景双手背在身后,听着她虚弱的声音,脸色更深了几分。
“你好好养伤,之后的事情本王会处理。”
祁岁欢轻轻缓着气,腹部的疼痛有些难忍,额上冒出细汗。
“王爷,切勿操之过急,一切有岁欢为您铺路……”
沈宴景满眼的不悦,但并未表现太过,毕竟她伤着还要为他出谋划策,不该批判。
脸色回暖,语气也轻了几分,“最近翰林院也有了些动静,待本王查探清楚便给你消息。”
“多谢、多谢王爷,王爷您、记得去一趟柳家……”
话语磕磕绊绊,声音渐渐虚弱直至无声,祁岁欢身子一软,直接睡了过去。
幸好霜盼及时抱住了她的身子,将人一把抱起来,“王爷,蕉北柳家有您要的消息。”
说着,直接抱着祁岁欢过去床上,细心地给她盖上被子。
沈宴景沉着脸看她躺在床上的身影,她都受伤虚弱得不行,还要费神想这些计谋。
就在昨日她便来信,让他秘密派人去找那柳家小姐,与她说明当年衍州刺史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柳家小姐真的会赶来京城。
还准备了一手策划,要刺杀太子。
若不是祁岁欢及时挡下……
思及此处,沈宴景看着那道安睡的身影不禁心惊。
难道这也是她算计好的?
为了获取太子信任?还是想要做什么……
心思如此深沉的女子,应防。
沈宴景冷着张脸,转身自方才进来的窗口飞身而出,身影快速闪入厢房后面的房间。
今夜沈宴景一直在厢房里待着,就是想看看祁岁欢到底还有什么动作。
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房中侍卫见沈宴景回来,忙上前待命。
“派人去一趟蕉北柳家查探,现在就去。”
“是!”
沈宴景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本地志翻开查看,手指着其中一处郡守。
“六年前,衍州刺史,柳家……”
——
一切悄无声息,并未惊扰门外之人。
霜盼见祁岁欢睡下,才开门通报其他人。
祁岁安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小姐实在疲累,先睡下了。”
既如此,沈耀钦也不便打扰,“那祁小姐好生歇息,一会儿医女便会送药来。”
“谢太子殿下。”
沈耀钦现下要去看看那个刺杀之人,苏槿月和苏槿澜还要安排猎场事务,已经先离开了。
肖家两兄妹还站在原地,霜盼侧身让两人进去。
肖锦瑟在看到祁岁欢戴着面纱睡得很好,便也放心下来。
看着一旁满眼关切的祁岁安,微微躬身,“今夜实在太晚了,明日锦瑟再与兄长前来探望祁小姐。”
祁岁安点头,起身回礼,“劳肖大人肖小姐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