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淌在丝滑的窗帘上,宁静美好。
薛温锦一觉睡醒,发现氧气罩已经被摘掉,呼吸也恢复了正常。他盯着天花板发呆,整理着思绪。
忽然感觉到了身边浅浅的呼吸声,于是偏头看去。靠的很近的陪护床上,Alpha的侧脸线条过分美丽,皮肤被月光浸润出银白色,清凌又锋利。
像深海中的人鱼一样,危险美丽。
静谧无边,纯洁的光融入他眼眸深处,清透出一片天空。
突然,梨花饱含着雨水绽放,信息素挣脱控制,从腺体自由释放,整个房间都飘浮着柔白花香,薛温锦感觉燥热难耐,直觉告诉他发情期到了。
腺体好热,全身都痛。他用冰凉的手捂住后颈,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像是感觉到了信息素,Alpha醒了,一转头,正好迎上Omega炽热疼痛的眼神。
对视那一刻,薛温锦鼻头猛地酸涩,眼底泛起水波,泪水即刻涌了上来,却始终旋转着,没有流下。
模糊不清,一切都混乱了。
“标记我。”
或许是讨厌现在的自己,或许是感慨有“自己的Alpha”可以疏解,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见Alpha伸出左手,他下意识微微偏头躲闪,Alpha用大拇指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泪,眉尖微蹙。
“不要哭。”
薛温锦坐起来,挡开脸边的手,倔强道:“我没有哭。”话完,他吸了吸鼻头,感觉情绪化比想象中严重。
Alpha缓缓收回手,从陪护床上起来,坐在薛温锦的床沿边,“好了,你不要动,我现在就给你标记。”说着他释放出高阶安抚信息素。
两人信息素契合度本来就非常高,加上腺体格外敏感,安抚力度直线上升。薛温锦感觉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海洋里,浪花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温和惬意。全身神经都放松了,安静卧在舒适的信息素海洋里,等待下一步的抚摸。
“你转过去。”
薛温锦听话地转过,把后颈处的衣服拉开,露出发红细腻的肌肤。
Alpha喉结明显滚动,越靠近,omega信息素的香味就越发浓郁。强烈的占有欲放肆尖叫,简直令人抓狂。
月亮被云层遮住,房间内变得很暗。
临时标记完成,薛温锦有气无力说:“谢谢。”闭眼就准备倒在眼前柔软的枕头上。
突然一阵激灵,Alpha的舌头慢慢舔过腺体,像是猫咪在舔舐幼小的孩子般。
薛温锦彻底醒了,回过身看向Alpha。
“你要干什么?”
Alpha坐直身,拉开距离:“有点出血了。”
“哈?你是狗吗?”脱口而出的话总是令人有些后悔,毕竟是他帮了自己,薛温锦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你的……”
好像圆不回来了,薛温锦也就不继续说下去了,看段岁茂的反应。
段岁茂捂住嘴,“没关系,确实是我太用力了。”漆黑中,他的耳朵悄然红了。
薛温锦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在压抑着什么,转念一想,也就想明白了。
沉默两秒后,薛温锦开口:“吻我。”
“你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吻我。”
“……不许后悔。”
段岁茂轻轻抬起Omega缠满绷带的右手,俯身弯腰,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温热的吻。
月光复现,像是为他披上皎洁的头纱,蓝色钻戒又一次闪耀,折射出无尽光辉。
薛温锦:“……”
好安静,仿佛只剩下心跳声。
他反握住Alpha的手,笑道:“决不反悔。”
眼神碰撞间,真情假意相互掺杂。
Alpha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上扬,然后起身站起。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月光,看不清他此刻的脸。
他从陪护床边桌子上的礼品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薛温锦。
“这个请收好。”
薛温锦不明所以地接过,一打开,盒子里的蓝色钻戒在月光下光芒四射。
“这戒指在你这儿?我还以为不见了。”
“当时要做手术,就先取下了,一直都放在我这。不过爪镶缺了一角,我让人换成四爪了。”
“谢谢。”薛温锦神色淡然,慢慢取出戴上修长的左手中指,仿佛这个艳丽高贵的枷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场家族联姻的存在。
“……”薛温锦脑子发疼,躺下将被子拉过肩头,“不早了,睡觉吧。”
房间里又陷入沉寂,凌晨一点的月躲在薄雾般的云层后,观望繁华的都市。
Alpha沉默良久,还是睡回一旁的陪护床。
其实被子里全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每一口吸入,都在柔软着段岁茂的神经,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病房窗外的国槐盛开了,淡黄色的槐花挂满枝头,开在枝条的最顶端,翩然摇曳。
薛温锦醒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天也下起了小雨,密密麻麻织满青天。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他很少醒这么晚。
刚想下床,护士拎着一袋东西开门走了进来,“薛先生,你妹妹送了一些东西来,您看看吧。”
紧接着,另一个护士从门外快步走进,手里拿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薛先生,这是买的蟹黄包。”她边说边揩去额头上的汗。
“谢谢,辛苦了。谁让你买的?”
“薛小姐啊,她人可好了,还给了我跑路费,哪像之前那些就只知道使唤人的。”
薛温锦轻笑,“你们两个去休息吧。”说着他让两个护士放下东西出去了。
打开袋子,是一部手机和一套干净的衣服,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是有点过分宽松了,之前都没有发现。
他拿起衣服往厕所间走去,一开门,空气里残余的Alpha信息素扑鼻而来,看来段岁茂早上用过。
薛温锦怕受影响,只想迅速换好出去,哪知越快越容易出乱子。穿裤子时,他重心不稳,朝镜子正面摔去。
他急忙撑住盥洗台,另一手抵住镜子,却用力过猛导致镜子在掌间碎裂开,鲜血即刻顺着裂缝直流。
薛温锦皱紧眉头站稳,小心把手拿下,见绷带已经被染成红色,他轻轻叹了口气,用一只手穿好裤子后,走出病房找来护士为自己包扎。
细雨蒙蒙,空气也湿润不少,淡淡的槐香从窗隙渗入。薛温锦坐在沙发上,动了动包扎好的右手,神经没有问题。
正吃着早饭,一晃神,又把舌头咬了。
他两眼一闭,被自己气笑了。
“叮叮——”电话打来,薛温锦咽下嘴里最后的包子,然后接听,“喂,你好。”
“你好,我现在马上到医院,你有什么想要买的吗?”电话里的声音沉稳温柔。
“……段先生什么都能买到吗?”
“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为薛先生买下。”
薛温锦轻笑一声,“那我就只要一束花。”
“什么花?”
“白芍药。”
“好。”
风声很轻,裹着雨点飞舞于阳光中。
十几分钟过去,敲门声响起,薛温锦起身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束漂亮的白芍药,清香淡雅。
头顶传来Alpha的声音,“薛先生,你喜欢吗?”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高兴。
薛温锦接过花抱在怀里,微笑道:“谢谢。”
两人进屋,Alpha摘下口罩。
薛温锦:“外面还有记者?”
“还不少,都等着采访薛先生。”
薛温锦轻轻呼气,笑着说:“也有你,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蚱蜢。”
段岁茂靠在窗前,“你讨厌这些记者?”
闻言,薛温锦把花放在桌子上,调整姿势:“不,我需要的正是他们——舆论的力量。”
Alpha无言,直勾勾地看着他,“伤口还疼吗?”
“该疼的人不是我,是薛岚。”
“……”
“我不会问你在做什么,但请一定保重身体。”
薛温锦微笑道:“我会好好活着。”
芍药绰约,重瓣洁白无瑕,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则是那一朵紫红的“广陵芍药”。
小时候某个初夏,有位Omega曾抱着他去家里的园子赏花,走到一处盛开的芍药花前,一枝四岔,好似红袍围着金腰带。
那个人说这叫做“金带围”,很是难得。恰好小温锦前几天受到了钢琴大师表扬,那人非常高兴,眉眼带笑地讲起“四相簪花”的故事。
小温锦眼窝深邃,安静听完后尝试理解,胖乎乎的小手抓上那人的衣袖,“好腻害,窝也要成为宰相。”
那人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我相信你啊,我们家温锦可是最棒的。”说罢,他伸手摘下那朵“金围带”,别在小温锦的耳朵上,莞尔一笑:“好乖的小宝贝啊。”
这么一夸,小温锦竟有些不好意思,脸红地别过头,不过小孩子能藏住什么事,嘴角不禁上扬,笑意顿时溢出眼眸。
“嘿嘿嘿——”
自那时,芍药花就一直成为了他脑海中属于那位Omega的独家记忆。
傍晚时分,腺体又开始发热。
段岁茂直接把人搂在怀里,成一个禁锢的姿势,牢牢圈在怀里。
薛温锦虽然有点抗拒,但还是就着这个姿势蜷缩在Alpha的怀里。他闷哼了一声,身体在微微颤抖。
……在害怕吗?
Alpha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背,“别怕。”
薛温锦把头深埋在Alpha颈窝里,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段……”
一个明显停顿,“你为什么要用抑制剂?讨厌我可以直说。”
窗外雨水低落,昏暗一片。
白天他看见了,厕所垃圾桶里被扔掉的包装侧面的文字:特效……
闻言,段岁茂瞳孔微微放大,没有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不讨厌,绝不会讨厌你。”声音变得更低沉,仿佛一只狼在耳边低语。
薛温锦轻笑,“是吗?那太好了。”
疲惫感侵袭进大脑,这种近似哄人的姿势令他感到十分安心,像是十几年前父亲们温暖的怀抱。
舒适度淌出来,勾起点点**。
原来信息素匹配度99%是这种感觉。
他置身于信息素炸弹中,腺体倒是安分不少,心跳却越来越快,带着胸腔不断起伏。
“你的信息素爆炸了。”
段岁茂不说话,用冰凉的手抚上Omega温热的腺体,试图捂住。
宽大的手掌几乎覆盖了整个后脖,仿佛下一刻就要像拎小猫一样把人给拎起来。
薛温锦不喜欢受人掌控,下意识皱起眉头。
Alpha没有发现,自顾自地在他耳畔低语,像喝了假酒。
四肢疲软,薛温锦也没力气说话,眼皮斗争下直接睡在了段岁茂的怀里。
1.想起了《Baby don't cry》里的歌词,好适合啊
2.温锦:看我美人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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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临时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