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槐而桉 第15章 正合我意

江槐是唯一一个通过的人，楠桉甚至都还没有开始测试，便直接向考官坦白道：“考官，我对任何乐器都一窍不通。”

考官只是挥了挥手，脸上露出笑意来：“那便不必考了，今日能收此徒，我已心满意足。”话音刚落，考官的手指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指向了江槐。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江槐竟然开口说道：“考官，请将我的测考作废吧。”

只见初玉露轻盈地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叶金风身旁。

考官惊道：“这，这又是为什么？”

江槐微微一笑，解释道：“刚才那一曲并非我独自演奏，已是违规，理当作废。”

叶金风听到这话，忙道：“可是你前面弹奏得也很不错啊！”

江槐侧过头去，缓缓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些提醒的意味。叶金风虽然并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决定尊重他的意愿。

江槐转头又看向考官，笑道：“我自愿放弃测考。”

考官深深地看了一眼楠桉，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而楠桉则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考官用一只手撑着头，他的眉心直跳，对着江槐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便作废吧。心不在此，不必强留。”

江槐的眼底带着笑意，朝着楠桉慢慢走来，并轻轻牵起他的手，轻声问道：“哥哥，我的表现如何？”

楠桉认为这句话可能是在问自己关于他刚才弹奏的评价，于是回答道：“天籁之音，美妙绝伦。”

听到这个答案，江槐微微一笑，温柔地说：“若是哥哥喜欢，日后再为哥哥献上几曲。”

“好。”楠桉点了点头。

随后，江槐牵着楠桉向殿外走去。看到这一幕，初玉露和叶金风立刻跟了上去。

刚走出大殿，叶金风就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为什么要放弃呢？”楠桉原本也对此感到困惑不解，听到叶金风这么问，他也不禁期待起江槐的回答来。

然而，江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侧身转头注视着楠桉。这时，初玉露笑着插话道：“肯定是因为楠桉没有通过考核啦！”

楠桉听后，看着江槐的笑容，即便他没有表态，楠桉的内心也感觉到他是因为自己才放弃的，这让他不禁感到自责。

“你不该为我放弃的……”楠桉自责地说道。

江槐笑了笑，温声回应道：“考不上正合我意。”

叶金风在一旁笑道：“难怪刚刚不想我继续说下去呢。”

正合他意……楠桉心中暗自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然后开口问道：“你刚刚弹得那么认真，如今却轻易放弃了，岂不可惜？”

“当然不，那一曲本就只为弹给哥哥听。”江槐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楠桉身上。

对啊，之前楠桉曾经说过很期待他的弹奏。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弹得那么动听的吗？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通过测考。

楠桉回过头去，看向初玉露，问道：“玉露，你是抓来我们的吗？”

初玉露笑容灿烂，答道：“哼哼，当然是啦。”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楠桉心中清楚，自己曾经受过他的恩惠，但却给他带来了诸多麻烦。如今他要来抓捕自己，自己也该认栽。

“那么……是否可以只逮捕我，放过江槐呢？”楠桉话音刚落，便意识到如此讨价还价似乎有些不妥。

初玉露脸上泛起一丝自信的笑容，道：“哈哈，天庭那边我随意编造一个理由就能应付过去，你们大可放心！”

叶金风一听到"天庭"二字，随即应道：“我不久前才被帝君贬谪至凡间呐。”

楠桉惊讶地问道：“这么说来，你不也是神仙吗？”

“现在恐怕称不上了，毕竟我的法力已被封，徒具一身武艺罢了。”

初玉露接着问道：“你又是因何被贬呢？”

叶金风微微一笑，答道：“这个嘛，说来话长，日后再说吧！”

他们并肩而行，一边走着一边交谈着，没过多久便走出了仙门。

楠桉心中暗自感慨，这考官也着实不易，在经历了精神上的折磨之后，唯一一个通过考试的人竟然还自愿放弃了，到头来也只是白高兴一场。

他们沿着山路而下，来到了集市之上。恰巧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此人正是锦毅辞。

远远地看过去，只见他正与某人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吃瓜之心，人皆有之，楠桉同样也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于是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走近一些，只听得锦毅辞大声说道：“你这个黑商！”

“这可怪不得我呀！”

“不怪你，难道怪我不成？若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说用这面鼓就能通过测考，我又怎会颜面扫地？！”话音未落，他的手中便多出了一面鼓来，正是刚才测试时所用的那面。

“这……我只是说这鼓比普通的鼓要好很多，但从未保证过它一定能够通过测试啊！”

“我不管，你这个奸诈狡猾之人，今日你必须给个让我满意的说法！”

这时，叶金风突然插了一嘴道：“这位小兄弟，此事恐怕怪不得人家吧。”

锦毅辞一脸愤怒地说道：“你特么又是谁啊？”

叶金风嘴角上扬，轻笑一声：“我名叶金风。”

锦毅辞的头顶简直都要冒出烟来了：“笑你个头啊！我是在问你名字吗？”

叶金风脸上笑意更甚：“那你刚刚是在问什么？”

“……”锦毅辞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只是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仿佛正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江槐轻笑一声：“自己弹得难听，还怪在鼓身上？”

楠桉此时已经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锦毅辞为了通过测考买下了这个鼓，但是现在没有通过测试，他却把责任归咎于卖家卖给他的鼓不好。

楠桉看着锦毅辞，缓缓说道：“锦毅辞，这位商贩并没有承诺过使用这个鼓就一定能通过测考啊。而且，你想依靠这种方式来通过测考，本来就是不对的吧？”

锦毅辞盯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十分厌烦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们啊！”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遇到他们两个是一件非常晦气的事情似的。

初玉露嘴角轻扬，轻笑一声说道：“好啦，这位小兄弟，你需要多少钱财赔偿呢，我给你便可，无需为难他人了。”

锦毅辞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怒声回应道：“谁稀罕你来赔偿啊？不为难就不为难，我像是差这点钱的人吗！”

听到这话，那名商贩如释重负，赶忙向几人致谢道：“多谢诸位公子！”

锦毅辞此时心中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他脚步匆匆，迅速地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无比晦气的地方。

初玉露看着锦毅辞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摊开双手，然后重新回归到刚刚的话题上，语气有些忧虑地道：“即便我临时编造了一个借口，最多也只能拖延几天而已。看来我们还是得前往下一个仙门才行。”

“那么下一个仙门又是什么呢？”楠桉问道。

初玉露略微思索一番，回答道：“嗯……应当就是蓉芳蛊林了。”

楠桉接话道：“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擅长使用蛊毒之术的仙门。”

江槐点头表示赞同，附和着说：“没错。”

众人纷纷抬起头，仰望天空，但见此时乌云密布，狂风逐渐呼啸而起。看这情形，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降临。

街道两旁的商贩们见状，纷纷收拾起摊位，匆忙赶回自己家中。

初玉露提议道：“快要下雨了，要不我们稍晚一些再继续赶路吧。”

叶金风看着天空中瓢泼而下的大雨，不禁笑道：“玉露，你既然是水师，难道就没有办法施法让雨停下来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期待。

初玉露听了，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叹气道：“我只是水师，并不是雨师啊！”

叶金风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依然挂着笑意，似乎对初玉露的回答并不意外。他又说道：“好吧，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貌似他刚刚就只是在没话找话。

这时，楠桉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找一户人家借个地方躲躲雨吧？总比在这淋雨要强些。”

叶金风听后，皱起眉头问道：“可是上哪儿去找户人家愿意让我们进去躲雨呢？”

就在几人犹豫不决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那个……几位公子，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店里躲雨。”说话之人正是上次遇见的那个卖药的姑娘。

只见她从远处匆匆跑来，依旧赤着双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她的双手紧紧拽住那件破旧不堪的衣服，想要用它抵挡雨水的侵袭。尽管如此，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初玉露见状，立刻回应道：“多谢姑娘好意，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完，一行人便跟着姑娘跑进了她的小店。

店中十分简陋，仅有一些陈旧的柜子和一些摆放整齐的药品，甚至连一个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这位姑娘一直站在店里，想必累了也只能蹲着或者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吧。

几人低头看了看身上沾染上的些许水渍，叶金风唉声叹气道：“唉，要不是我法力被封了，我高低得给你们吹干！”

初玉露闻言，问道：“你是风师？”

叶金风笑道：“是啊。”

楠桉接道：“没关系啦，只是稍微有点湿而已，等一会儿自然就干了。”

这时，姑娘那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店内有些寒酸，也并无茶水，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楠桉连忙说道：“嫌弃自是不会，但姑娘你是整日都在待在店内吗？”

姑娘沉默了片刻才应道：“……嗯。”

楠桉又问：“可是，现在人们都回家了，你也没有生意可做，为何不回家呢？”

“我不敢回去……”

叶金风疑惑道：“不敢？回家有什么不敢的？家中有洪水猛兽吗？”

“并没有，只是今日赚的钱还远远不够。”

叶金风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破烂的姑娘，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之意，开口安慰道：“害，钱嘛，慢慢赚，不要急，该回家还是要回的。”

然而，姑娘却轻轻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怕家中长辈责怪。”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

接着，姑娘又缓缓地继续说道：“我家境贫寒，家中还有母亲和阿弟，阿弟尚小，只有我能承担起赚钱养家的重任。”说完，她微微低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楠桉静静地听着姑娘的诉说，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时，她赤着脚，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不堪。

尤其是她脸上那一道道的疤痕，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此刻，楠桉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这些疤痕也是家中长辈所为？

于是，楠桉鼓起勇气，问道：“姑娘，我见你第一面时就想问你，你脸上的疤痕，究竟是从何而来？”

江槐淡淡地道：“只怕是家中长辈所为吧。”

姑娘听到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并不愿提及此事。楠桉看到她的反应后，也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