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明远不是什么好人。
他自己也知道。
他从小就处在一个压抑的家庭里,母亲是个冷漠的医生,父亲是个疯狂的物理学家。
同龄小孩向往天空大海的时候,他喜欢鲜血和腐烂。
大学毕业后认识了创业中的常钰,常钰是个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疯子,他与常钰的婚姻就像臭水沟里的烂虾撞上垃圾场的苍蝇,水到渠成,臭味相投。
这段婚姻中,隋明远借着常钰的生意拓展资源,常钰利用隋明远的人脉发展背书,两人是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后来常钰生下了常青。
常青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隋明远活了三十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些不一样了。
他觉得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在他至亲的所有人里,常青是不一样的,她纯洁可爱,就像一个小天使,降落在这个冰冷的家庭里。
隋明远很喜欢这个女儿,可他不敢靠近她。
他一靠近她,就想折断这个小东西的手和腿,想捂住这个天使笑呵呵的嘴,让她痛苦,让她流血,让她奄奄一息,直至失去呼吸。
就像他曾经折断幼猫的腿一样。
随着常青一点点长大,他也发现她是不一样的。
她活泼好动,开朗爱笑,天真烂漫,不同于他幼时的沉默寡言,她正常得就像普通孩童一般。
常青五岁时,隋明远和常钰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这场争吵空前激烈,演化成了打架。
男女体力悬殊,那是隋明远第一次打了常钰。
用法律上的语言来描述,那叫家暴,或是故意伤害。
后来的几年里,又发生过数次家暴。
常钰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他给过她无数次机会让她离婚并带着女儿走,可她为了他节节高升的政治地位不肯放弃,这几年里,她的事业越做越大,在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年代,有了他的背书,常钰的事业可谓顺风顺水。
她很贪心,不肯放弃,即便每年挨几次打,她也要忍下去这段婚姻。
一次家暴后,隋明远撞见了常青。
小常青似乎看见了他满头的血和通红的眼睛,吓得说不出话,她哆哆嗦嗦地后退,却又忍不住问他妈妈在哪里。
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头顶,隋明远双手颤抖,试图拉住远离他满脸惊恐的小女儿。
“爸爸,”小女儿声音也在颤抖,“你打了妈妈,以后也会打我吗?”
小常青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哭腔,她不仅声音在抖,浑身都在抖。
她有点用力过猛了。
她看到了。
不,不是看到,她早就知道了。
仿佛有一道闪电划破虚空,撕开弥漫在隋明远心头的迷雾——她女儿早就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每次打起来动静那么大,她怎么会不知道,从小被誉为神童的她怎么会发现不了每次家暴后父母身上的伤口。
隋明远目光逐渐变得阴冷,可他双手颤抖得厉害,头上的伤口正在流血,刺骨的疼痛糊住他的眼睛。他的身体撕裂成两半,一半在身体里冷笑,一半在表面上表演破碎的父爱。
他的灵魂在狂欢,一股诡异的兴奋漫上心头,这是一个流淌着他血液的女儿。
她比自己还要聪明,在那么小那么小的年纪,就能做出那么天衣无缝的表演。
她单纯明媚的面具下,是一个阴森多智的灵魂。
可隋明远不会打破这一切,他是一个父亲,多年的阅历导致目前他的段位远高于她,他包容着并喜欢着她,他要看着这个孩子未来的表演,她一定会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隋明远就像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她看着小女儿的演技越来越好,不禁想,她是个比自己更适合玩弄政治与人心的人。
意外频发。
常青十岁那年,隋明远发现了常钰的外遇,她不仅有了外遇,还怀了孕。
常青生日时两人碰面,常钰提出离婚,盛怒下的隋明远出手过重,将常钰打成流产,常钰出血过多,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到来。
时针划过零点的刻度,常钰永远死在了手术台上。
隋明远感到遗憾,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沉默寡言起来,他决心要好好对常青,将这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两个月后,常青将锋利的刀口往他心口扎,她利用他的暴戾手段激发她的愤怒,她亲手敲碎了父女间虚假的其乐融融,也亲手撕开了自己伪装多年的面具。
从鬼门关救回来后,隋明远很快得到了常青的行踪。
他透过照片,看到了本来面目的常青——冷酷、暴力、不近人情。
隋明远二号。
出于心虚,也处于害怕,他不敢把这个疯狂的女儿带回来,她太会利用自己年龄的优势了,在十六岁之前,她每时每刻都可能杀死他。
常青高二那年,他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女儿。
她长得像常钰,气质也像常钰。
她似乎很愤怒,可他知道,她到底需要权衡利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岁时可以抛下一切的小孩子了。
好颠啊真的好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隋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