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 第9章 起夜

回到卧室，薛维臻把白昱推到床边，一把抱起他，然后放到床上，“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去给你放水。”。

白昱：？？？？？？

“不用，你直接把我抱到…不是，架到浴室里面的椅子上，我在里面脱衣服。还有，衣服在衣帽间，干净的浴巾在浴室上面的柜子里，帮我拿出来放在旁边就可以了。”，白昱红着脸说。

薛维臻看着他，有些不解，“你就在外面脱了我再抱你进去不行吗？浴室里面那么窄，坐在椅子上脱衣服多费劲。再说了，你肯定要留条内裤在身上啊，都是男的你害羞个啥。”。

“快脱吧，不方便的话喊我一声，我过来帮你脱。”，薛维臻说完转身去了衣帽间。

白昱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平时都是他说什么，其余人都直接答应，听从他的安排。为什么现在却老是被反驳，而他好像还挺愿意被反驳的。

薛维臻把睡衣和浴巾都准备好了，出来看到白昱脱了上衣和外裤，呆呆的坐在床边，有些手足无措。他身上很白，很瘦。下半身大腿很匀称健美，小腿却有些畸形。

看到薛维臻出来盯着自己，白昱有些不自然，他低下头，默默抬起双手交叉捂住胸口。看到他的行为，薛维臻笑了出来，还没来及说话，白昱听到他的笑声，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撒开手，在床上摸来摸去，不知道在摸什么。

“好了，别摸了，我抱你进去洗澡。”，薛维臻弯下腰去抱白昱，他的手碰到白昱身体皮肤的那一刹那，白昱感觉到薛维臻的手心滚烫，把他的皮肤都烫红了。

里面花洒的水温已经调好了，薛维臻把白昱放在椅子上就出去了，“浴室门我不关，你慢慢洗，我出去把房间门给你带上，就在门口守着，你洗完了叫我，我再进来抱你出去。”。

趁着白昱洗澡的时候，薛维臻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大概过了20分钟左右，浴室里传来白昱的声音，“薛维臻...”，“哎，来咯！”，薛维臻一边答应一边推门进去。

白昱穿好了睡衣，坐在椅子上，下半身围了一张浴巾。薛维臻把内裤和睡裤放在白昱怀里，然后一把抱起他走出浴室。“你在床上把裤子穿好，我出去拿个东西进来。”。

薛维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两杯水，一杯热牛奶，一杯清水。

白昱已经穿好了裤子，背靠着床头，薛维臻把牛奶递给他，“这牛奶温度现在刚刚好，快喝吧。”。

“我晚上不喝东西。”，白昱直接拒绝了。

“牛奶助眠的，而且我刚刚看你嘴皮都有些干，估计一下午都没喝水吧。”。

薛维臻的手一直端着牛奶放在白昱面前，白昱坚持了5,6秒，最后还是接过来，慢慢喝完了。薛维臻接过杯子，又把那杯清水递给他，“用这个漱漱口。”。

薛维臻拿起旁边的垃圾桶放在床边，“漱口水吐在里面，我待会儿拿去倒了。”。

做完这一切，薛维臻把垃圾桶和杯子收走，“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晚上我的房间门不关，能听到你的声音。”。

“好，谢谢。”。

出了卧室，薛维臻开始收拾，洗杯子，洗垃圾桶，洗澡，洗衣服...他在外面忙碌着，白昱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并没有觉得吵闹，反而觉得心安。

直到他听见薛维臻的脚步声进了房间后戛然而止，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白昱闭上眼睛，渐渐地睡着了...

半夜两点过，一阵尿意把白昱憋清醒了，他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此刻满脑子都是‘早知道就该坚持不喝那杯牛奶的’。尿意来的汹涌，白昱憋得很艰难。他缓缓的撑起上半身，看到离自己八丈远的轮椅陷入了迷茫...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白昱，你醒着没？我进来了噢。”，是薛维臻。

没等白昱答话，薛维臻已经推开门准备进去了。黑暗里白昱坐在床上，眼睛都憋红了。

薛维臻看着黑暗里的影子，轻轻拉开了一旁的落地灯，“坐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微亮的暖黄色灯光并不刺眼，却把房间里的两个人照的一清二楚。薛维臻此刻没有穿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强劲的腰身。

“刚醒，还没来得及叫你。”，白昱看了两眼薛维臻的身材，把目光移开了。

薛维臻把轮椅推到床边，把白昱抱上去，推着他去了浴室。

等到白昱出来，又把他抱回床上，“下次醒了就直接叫我，别傻了吧唧的憋半天，当心憋坏了。”。

“知道了。”，白昱躺下后，薛维臻关了灯出去了。

凌晨5点半的时候，薛维臻又敲了敲白昱的门，没人回应。推开门进去，他看了眼白昱，睡得很安稳。薛维臻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一直到早上八点闹钟响，薛维臻才醒。他关了闹钟，在床上赖了5分钟，然后穿上衣服去敲白昱的门，“白昱，睡醒了没？”。

“嗯~”，里面传来白昱的声音，懒洋洋的，一听就才刚醒。

薛维臻推门进去，去衣帽间给他找好了衣服放在床头，“你再赖会儿床，我先去洗漱，准备一下早饭，之后再带你去洗漱。”。

薛维臻洗漱完了，接了杯温开水就朝白昱房间走去。白昱已经换好了衣服，安静的坐在床边等着。薛维臻把水递给他，“喝了吧，早上睡醒一杯温水清洗肠胃的。”。

白昱洗漱完出来，鸡蛋青菜面刚刚出锅，两个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把面吃完。

薛维臻洗碗的时候，白昱就在客厅里，他一直看着薛维臻的背影，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晚上回到家，薛维臻没有看到阿姨，白昱罕见地坐在客厅里，像是在等他一样。“饭菜在厨房里，你先去吃饭吧。”，白昱率先开口。

“好，我洗个手就来。”。

薛维臻洗完手，看到厨房里的两个炒青菜陷入了沉思，昨天都还是6菜1汤，怎么今天就...

他刚盛好饭准备出去，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远而近响起，“小昱，妈妈陪你下楼逛逛吧，你好久都没有出去逛了。”。

话音刚落，薛维臻和袁芝芝同时看到对方，袁芝芝对薛维臻倒是没什么印象，反而薛维臻一眼就认出了袁芝芝，是那天那个漂亮姐姐，他居然是白昱的妈妈！

原来那个时候她是在给白昱找陪护啊。

“你好，你是小薛吧，刚才小昱还和我提起你。”。

“姐...不，阿姨你好，我叫薛维臻，是来照顾白昱的。”，薛维臻瞬间紧张了起来，虽然他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袁芝芝笑了笑，“我姓袁，你叫我袁阿姨就行。以后就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小昱了。对了，做饭阿姨家里有事，请了半个月的假，这半个月我都会住在这边，白天我来照顾小昱，我不太会做菜，只会一些简单的，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不委屈不委屈，有的吃我就很满足了。”。

“那你先吃饭，我带小昱下去逛逛。”。

“好，你们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白昱其实是不想出去的，他不太喜欢和袁芝芝呆在一起，但薛维臻在，他也没好意思拒绝。

母子俩一路都沉默着没说话，袁芝芝一直很想找话题和白昱聊聊，可白昱总是爱答不理，最后索性两人都直接沉默不语。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袁芝芝的。“小何，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袁老师，您快过来一趟吧，晚班课的时候，有个学员摔倒了，躺在地上动不了了，现在等着120过来呢，警察也马上到了，刚才我给秦老师打了电话，她也在赶来的路上。”。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秦老师是袁芝芝舞蹈工作室的合伙人，两人也是大学同学。

挂了电话后，袁芝芝有些歉意的看着白昱，本来都请了半个月的假，说要好好陪陪他的，结果才第一天就爽约。

“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再说还有薛维臻在，出不了事。”，白昱淡淡地说道。

“小昱，是妈妈的问题，舞蹈室的学员摔倒了，很严重，妈妈必须过去处理。我先送你回去，等我处理好那边的事，立刻就回来。”。

“不用了，你直接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白昱说完就操纵的轮椅走了，留给袁芝芝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阿姨呢？”，薛维臻正坐在沙发上看游戏视频，听到有人开门，结果只有白昱一个人回来。

“她有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这样啊~那她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你找她有事？”，白昱的语气有些不高兴。

“没啊，我是想她要是今天不回来的话，明天你就一个人在家了，那怎么能行！”。

白昱没想到薛维臻是在担心他，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

“可以个屁！”，薛维臻脱口而出，“你中午吃什么？自己做吗？怎么做？还是饿着？晚上呢？继续饿着？”。

“我...”，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对白昱说话了，他真的很想怼回去，但实在是没有底气。

薛维臻冲白昱“哼”了一声，“别我了，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店里吧，想去吗？”。

“不去。”，白昱一口回绝。

“为什么，又不是要你做事，你就在外边坐着晒太阳，热了就进去吹空调，多惬意啊。”。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薛维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那行吧，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别过来了。这半个月我请个假，全职照顾你。”。

“你干嘛请假？我说了我可以一个人，再说我妈处理完事情就过来，为什么让她别来。”。

“因为她在这里的时候，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从小到大，不管是周围的邻居，还是上学时的同学，或者同学家长，教课老师，所有人都羡慕白昱有个漂亮又温柔的妈妈，他最常听到别人对他的说的话就是“白昱你真幸福”、“你妈妈好爱你”。

而他也一直这么认为的，觉得虽然爸爸不在身边，但有个疼爱自己的妈妈一直陪着自己，他也很知足了。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他出事之后。

现在他觉得，也许袁芝芝也并没有像别人口中说的那么爱自己。

可薛维臻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有些排斥袁芝芝的呢？他好像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

看到白昱在发愣，薛维臻继续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感觉而已。你不愿意的话，我先请两天假，等袁阿姨回来了，我就回去上班。”。

“我跟你去上班吧，但是我隔一天就要做一次康复训练，一般是下午3点左右开始，训练时长60分钟左右，这个时间...”，白昱竟然同意了。

“没事，那个时间段本来就不忙，我给辰哥说一声，问题不大。”。

“明天早上我想吃肉包子和蔬菜粥。”。

“可以，包子只能出去买，我不会做。蔬菜粥我亲自给你熬，如何？”，薛维臻冲白昱挑挑眉。

白昱浅笑了一下，“没问题。”。

“你给袁阿姨打个电话说一声吧，我进去给你准备换洗衣物，打完电话就去洗澡。”。

“好。”。

薛维臻也给赵辰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赵辰同意了。

睡前薛维臻依旧给白昱热了一杯温牛奶，“喝吧，晚上有我在。”，薛维臻的一句话，又把白昱还没说出口拒绝的话堵在嘴里。

第二天一早，薛维臻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他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自己，把熬好的粥晾在厨房，就出去买包子了。

准备好早餐，又等了10分钟，他才去敲白昱的门，“醒了没？”。

“嗯，进来吧。”，白昱都穿好衣服了。

薛维臻推着他去洗漱，“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我还在外面等着，想让你多睡会儿的。”。

“反正都会有人来敲门，我又没什么事，等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