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里的他 第10章 第 十 章

今天是周四，文艺汇演前的彩排时间。

苏辰砂并没有选择在文艺汇演之前暴露节目，只跟道具组的商量钢琴摆放位置便没了后续。

我的小提琴是我自己带，在音乐厅与他配合已经够默契，倒也用不着再排位置。

上课的时候老妈发来消息说让我和苏辰砂中午回家一趟，她帮我们定制的礼服正好今天到，要去试试上身效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以连夜改。

我没回消息，把手机放回抽屉里认真听课。

别的班级都在音乐厅彩排，一下课那边热闹非凡，就我们班，全部都在盯着我们俩“你们俩确定不去彩排？明天真的没问题？”

我真诚的点头，苏辰砂也冷冷清清的嗯了一声。

“我觉得真的悬，你们俩也不练也不彩排，整天就教室里学习！”陈景也感慨的说。

其实他们信得过苏辰砂，信不过的是我，毕竟我和他们接触不多，他们不了解，也没见我努力，遂都怀疑我行不行。

“苏神，真的没问题吗？”班长颇为担忧的问苏辰砂。

“没问题，压轴的，你觉得能有什么问题？”苏辰砂说。

“我去，节目单上的压轴，高二（1）班，小提琴钢琴合奏？你们俩不是一个伴奏一个独舞吗？”徐棉惊讶的拿着节目单进教室。

一群男生将节目单传来传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龙港无语的笑了“难怪昨天我借舞蹈教室让你们两去练都不想去，感情是因为没用！”

我忍不住的笑了“有用有用，给苏辰砂练练钢琴也不错！”

“那合奏是两个人的事，看来你们俩昨天是请假去舞蹈教室玩了！”徐棉斜腻着我。

我噗嗤笑了“这不都借了，也不好意思说没用让班长白忙活。。。。”

“行行行，服了你们俩个老六”龙港笑着回我。

费心费力借了教室，还请假，结果没用上只能用来玩，我们俩还默契的去了，属实不太道德。

笑归笑，龙港还是一本正经的问我是不是真的有把握。

我点头“可能抱不回奖，但也不会丢脸！”

“不丢脸就行，咱们重点班，总不能被笑话书呆子”班长笑着走开了。

中午回来老爸没在家，哥哥和老妈做了饭等我们，我和苏辰砂回来，饭都没吃就去试衣服。

我本以为就只有一套礼服，结果老妈定了三套，竟然连苏辰砂的也有三套。

我妈是舞蹈家，因为舞蹈服装需要，倒是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师，也认识很多定制礼服的老板，但我和苏辰砂就一个文艺汇演，没必要搞这么隆重。

试礼服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来了一个女孩，是老妈舞蹈室里跳舞很厉害的那个。

我和她打过几次招呼，但不怎么熟悉。

老妈很喜欢她，上进刻苦，天赋高，在舞蹈上的造诣算得上小有成就。

我从房间提着裙摆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她看对眼。

见我一身礼服，她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是那种有点嫉妒的意外。

“原来齐老师定制礼服是给茵茵，茵茵是有什么比赛吗？”她声音很好听，像摇铃一般。

“学校文艺汇演罢了！”老妈不慎看中的回她。

是啊，学校文艺汇演罢了，我能有什么比赛，又有什么成就什么造诣。

“换好了吗？过来我看看”老妈在客厅发话。

我提着礼服走过去“这套怎么样？”

她上下掂量了许久“嗯~~~，没有上一套好，上一套衬你冷清的气质。”

听见只是文艺汇演，女孩眼里的嫉妒消下去了些“文艺汇演也很好呀，也算一个小小的平台，能展现自己。”

她这句话没说错，偏偏我不喜欢听，就好似，我只能待这种小平台似的。

突然苏辰砂的房门开了，我扭头看去，那一米八的身形从房间出来。

上次见穿礼服这么帅的，还是哥哥硕士毕业典礼的时候。苏辰砂有着和哥哥一样清冷的气质，他却比哥哥多了几分稚气。他们俩都一样，一旦高贵起来简直是让人望尘莫及。

他天生就是衣架子吧，我觉得。

“茵茵，上次你犯花痴还是在我毕业典礼”哥哥的话点醒了我。

我红了脸，自知理亏，想驳也驳不回去

苏辰砂就是年轻时候的哥哥，十**岁，最要命的年纪。

我早忘记哥哥十**岁的样子，但我记得苏辰砂十**岁的样子，而且，会一直记得。

他可是优秀到惊艳我整个青春的男孩，那种只会活在小说里的男主角，活生生出现在我身边，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忘记。

“妈，是不是似曾相识？”我扭头看向老妈。

“你是说像哥哥？哥哥像苏木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他成熟稳重”老妈走过去帮苏辰砂理了理衣服。

“衣架子都穿不出这身气质。”老妈十分满意的看着他的杰作。

欣赏片刻后她扭头对我说“茵茵，明天你穿第二套，那套衬你，好看，我一会帮你收拾了放床头。”

我应声，回房间换下礼服后出来吃饭。

换下衣服出来的时候那个女孩还在，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老妈从挑衣服的喜悦里出来才向我们介绍，这个女孩叫陶澄，获得很多舞蹈奖项，是未来的舞蹈家。

老妈非常非常满意且喜欢她，似乎小时候对我的期待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没有我，齐女士也会找她的后继传人，找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寄托她希望的人，我是打心底替她高兴的。

饭桌上老妈和那个女孩说着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反正目光往我们这边看了几次，似乎不是看我，是看苏辰砂。

吃了饭哥哥送我们回了学校。

下午的时候并没有上课，一个班挨着一个班彩排，还有一些自由组的选拔。有些班级也在上课，但很多同学的心思并不在课上。

语文老师并不喜欢我们这种三心二意的状态，遂放了我们半天假去玩。

从隔壁班教室走过的时候，我听见他们班的老师说“你们要是每个人都能像一班一样个个600分以上，别说放假半天，什么时候想翘课我都随你们！”

一班总共不超过40个人，人数还只减不加，能进这个班的都是各个班级的拔尖，听说一班最少的时候才十来个，这谁能比？这批人本来就是培养来保送和拿市优秀省优秀的，不付出百倍努力，谁进得来。

想当初我能进来全靠我老爸重金聘请的六科老师，单单半年花了人家几辈子的钱，这拿什么比？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努力就能比的。

在校领导的安排下，我和苏辰砂还是上台彩排了，只是我跟他很默契的随便合了一首，确定舞台效果后便下来了。

入选的节目挺多。歌唱，皮影，独唱，舞蹈，大合唱，小品，相声等，一场彩排，基本看尽了汇演节目。

晚自习的时候，大家的状态很快就回来，没有叽叽喳喳浪费时间的人，大家都在埋头学习。

别的班都说才高二急什么，还有一年，徐棉只是笑笑“等他们高三再拼，拿什么跟基础稳扎稳打的人比？”

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文艺汇演这天，全校狂欢，下午两点就开始汇演，早上一群群的漂亮小姐姐窝在各自班级化着妆，穿着服饰到处走。我和苏辰砂是压轴，倒也不用着急。

老妈把她的化妆团队带了过来，说要看着我们化妆。教室里还围了换衣间，整得挺隆重。

其他班听说我们班有化妆团队，有些小姐姐便大着胆子过来问问可不可以帮她们也化一下，本来老妈的团队就是收钱的那种，但她今天心情好，顺便让人帮着几个小姐姐也化了。

专业真的不是业余可比的，分析舞台效果再上妆，简直堪称完美。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如徐棉说的担得上校花的名号。我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竟然觉得艳压群芳。

徐棉都要激动坏了，扒拉着我说“信我吧，我就说你真的好看！”她掏出手机要和我拍照，我知道她肯定要发贴吧里炫耀去了。

“茵茵，你们压轴的话，你就先不换衣服，不然礼服容易拖脏”老妈在一旁提醒我。

我点头，倒是苏辰砂换好礼服出来在被化妆师逮着上妆。

老妈的化妆师是男生，见到苏辰砂只是被惊艳了一下，然后安安静静上妆，这要是遇到女化妆师，不得犯花痴。

“齐老师，这是你儿子？”化妆师问。

“你看着和我像吗？”老妈笑开了花。

“倒是不像，但气质和大哥有几分像”化妆师说。

一起化妆的几个小姐姐死活要拉着我拍照，她们热情到忽视我的不愿意，硬是拍了几张。

“哎？要拍照吗？”老妈问。

几个小姐姐可高兴了“是的阿姨”

“这有相机，用相机拍啊。”老妈说。

那几个小姐姐一听有相机，饿狼扑食一样的涌过去，只是老妈最后把相机给了我和徐棉。

几人闹着要我给她们拍几张，我举着相机，倒是拍了好几张好看的。

她们似乎也挺满意的，问我“你是不是学过摄影啊，拍得好看！”

诚然我没有，只是跟着老爸学过一点美术，有点色彩基础和构图基础。

“没学过，你们觉得好看就行！”我说。

大抵是要到她们上台了，几个小姐姐加我微信后相约着走了。

徐棉挂着相机，怎么说也要给我拍照。

“看我看我”她举着相机对着我。“笑一下嘛！”

什么鬼，她竟然还会撒娇。我被她逗笑，她抓拍下来递给我看。

“真的，你笑起来像阳光，不笑就很清冷，简直是两个极端。”

我拿着相机翻她拍的照片，突然她一把拽住我，可能是没控制住情绪，抓得我有点疼。

“好帅！”徐棉激动的晃着我。

什么好帅，我扭头看去，苏辰砂的妆已经化完，他正跟化妆师说着什么。

仅仅一个完妆的侧脸，让我心脏一顿。难怪徐棉激动成那样。

老妈看着他似乎也很满意，“茵茵，来你们俩拍一张！”

徐棉惊讶的看着我，眼神似乎在问我，你妈认识苏辰砂？

我没回答，走过去跟苏辰砂站一块。

“太远了，茵茵再过来一点！”老妈拿着相机指挥着我。

我没说什么挪了一点点过去，老妈似乎不满意，直接指挥起了苏辰砂“木木过去一点”

苏辰砂倒是听话，直接挪到我身边碰到了我。

一声亲切的木木，让徐棉不再相信苏辰砂住我隔壁小区这种话。等老妈一拍完照片她就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你到底和苏辰砂什么关系？你妈叫他木木！他还应了！”

眼见瞒不住我只好道“刚开学那天我才知道我和他是邻居。”

徐棉惊得瞪大了眼睛“那你们俩还看起来不熟？是不是装的！”

“没有！他优秀我妈喜欢他”我说。

这倒也是实话，至于晚上帮我补课这种话还是别说了，乔娇的事例在前，怎么样也不能说苏辰砂大半夜还在我家帮我补课，还不是偶尔，而是天天。

徐棉是不信的，毕竟前有他陪我过生日，后有我们是邻居。只是见我不想承认，她便默认了。

班主任来教室视察的时候很客气的给我妈打招呼，我一直不知道老妈人际关系这么广，但班主任提起老爸，我才知道是老爸的人脉。

老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有受学校邀请来参加。再后来我才知道，这次邀请没谁知道她是我妈，就连和我一起化妆的那几个小姐姐都以为她是我们班的老师。

苏辰砂是行走在人群里的活明星，走到哪都有人围观。可惜学校下过通知，就没人敢上前要微信。

文艺汇演开始后老妈去了音乐厅，我和徐棉无趣的在教室里鼓捣相机，她倒是闲心甚好，拉着我拍了好多好多照片。我也给她拍了不少。这一得空她就删照片留照片。

班上回来了不少男生，看见我的时候陈景尴尬的退出去，还连说抱歉抱歉走错班了。

“走错什么班，她是将离，徐棉还在那呢！”有个我不认识的男生说。

“将离？”陈景走过来凑近瞅了瞅。

“确实很好看！只是你化妆了吗？我看着好自然！”他似乎还想上手摸摸我脸上是不是敷着厚厚的瓷粉。

“就你眼瞎看不出来！”另一个死党也不客气的怼了陈景一句。

在他伸手的时候我侧身躲开了“妆底挺贵，别给我弄花！”

苏辰砂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杯奶茶，进教室的时候陈景又没见过世面的惊呼“卧槽，苏神你他马这也太帅了！”

苏辰砂没说什么，把奶茶递给我和徐棉。

龙港从教室外面进来，看见苏辰砂的时候也笑了“有一说一，苏神这次是真的帅。”

帅炸天，无敌旋风帅。

“爹就是爹。”全超说着，突然他突发奇想“哥不近女色，那你看看我行不行？咱就说性别也不用卡那么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徐棉差点笑疯。

苏辰砂穿着礼服突然翻桌子过去，全超见状拔腿就跑“卧槽，哥~，开玩笑开玩笑”

陈景见状大笑，边起哄边喊“儿子别怂，征服苏神你就是神话”

全超边逃边怼“征你马，再不帮老子你就没爹了”

最后还是全超一声爹让苏辰砂停了手。

果然男生之间，没有什么是一句爸爸不能解决的。

“第几个节目了？”徐棉问班长。

“才第二个，十班的走秀”龙港说。“这次的观众比高一还多，全都是听说苏神要上场才来的。挤得我没位置，就走了。”

“这事不是学生会安排出票的吗？怎么会去那么多人”我疑惑的问。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多出来好多票。学校那边意思是拦不住就不拦了，让他们维持好秩序就行，不然闹起来不好收场。”龙港解释着。

我还想去看看汇演来着，照这情形，肯定看不了了。

“你们要是有想看的直接看学校发的直播吧!”陈景说“特别将离，你化了妆就别去了，会被堵着出不来。”

徐棉掏出手机翻出直播搬着凳子和我坐一块看着。

“这相机谁的？”陈景扒拉着我的相机问“能给我玩玩吗？”

我抬头“你玩吧，不过小心点，别弄坏了”

“收到！”陈景说，然后就拿着相机随处拍。

“要不我们一起拍一张？”陈景说！

众人没异议，几个男生便围了过来。

“我靠，苏神和将离太抢镜了”说着他按下快门。

架好相机他又跑过来合拍了一张。

徐棉拿着相机看照片“他们俩化妆真的太抢镜，好适合拍情侣照。”

“不了吧”我开口拒绝。和他拍，那得引起多大的动荡。

“我靠，我都忘记主任下的通知了”陈景啧啧感叹“太狠了，苏神从此和桃花无缘”

突然陈景眼睛一亮“和他拍会退学，和我拍不会啊！”

我一下子尬住，他可真会见缝插针。

“儿子你是真不要脸啊！”全超不可置信的怼去。

这次陈景没有回嘴，反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真的，我觉得我也不差，要不将离你考虑考虑我？”

他这一认真，氛围就有点奇妙的尴尬。我装傻充楞“拍照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今天有汇演，一会上台了，要拍等以后有空行吗？”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不是拍照的事情，我却绝口不提，专门提拍照，明明离上台还早，我还是拒绝了。

所有人都懂我的拒绝，可我还是低估了陈景的直男程度“不是拍情侣照，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还是想给他留点面子“谢谢，我也喜欢我自己”

他还想开口，全超，龙港还有他的朋友集体把他拖了出去。

徐棉直直感叹“我见过直男，没见过这么钢铁的直男。”

感叹后徐棉也上厕所去了，教室里突然就只剩我和苏辰砂。

“真的怕退学？”苏辰砂突然问我。

想起好不容易考进来的班级，我还是点头“嗯！”

主要是他真的太耀眼，盯着他的人真的好多，那么多优秀的人，又有我什么事呢？我不过运气好认识了他和他一个班而已。

“你太耀眼，而我很普通。。。”我咬了咬牙，我并不优秀，面对他，我甚至觉得自己很差劲。

苏辰砂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可我就似和他心意相通一般知道他心里所想。

他心情不是很好，仍旧听我把话说完了。出门前他看着我“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优秀吗？”

我很优秀吗？我很优秀，这句话振聋发聩。

我成绩不好，是爸爸花巨资培养了半年才培养出我这个成绩，是我运气好才进来这个班，是我运气好，遇到他这么好的邻居兼同学，天天帮我查缺补漏我才能继续待在这个班。

我妈妈是有名气的舞蹈家，而我什么都不会，我从来不敢说我是谁的女儿，爸爸是艺术家，可我都不敢炫耀，因为我什么都不会。

我是让父母失望透顶的人，是个不合格的女儿。

初中老师说，你哥哥成绩那么好，你成绩要是有他一半好就好了，我曾经的朋友说，你妈妈是舞蹈家耶，你居然什么都不会。

就连我的小提琴，都是我那仅有的天赋以及边哭边练的努力换来的，苏辰砂，你告诉我，我优秀在哪里。

他们说，还是佳佳好看，她们说，萧哥哥好看，茵茵好像捡来的！

可你呢？你生来就是站在光点的人，你生来自带光环。

我唯一的优点就是人间清醒，从不相信情爱，不会觉得有谁会永远陪着谁。人生是一场宴席，说散就散的宴席，或者连散都没说就散场的宴席。

小学的同学都还没小学毕业就没了，初中的朋友还没来得及道别就搬家了，高中不也一样，读了一年，一个不认识，转学了，唯一遇到的徐棉和苏辰砂，又会留多久呢？到高中毕业，然后各奔东西？

或许友情的散场我已经习惯，可喜欢呢？那是会像大树一样根深蒂固种在心里的东西。苏辰砂，我接受不了任何人的离开，接受不了任何根深蒂固种在心里的人离开。

苏辰砂，就这样吧，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