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第5章 花海2

我死后成了一抹游魂忘记了很多东西，日子渐渐的流逝而我的记忆也一天不如一天了，直到某一天我彻底的忘记了所有。

不知来处，不知归处。

不过偶尔的时候我可以想起一些模糊的悲痛的记忆碎片，有很多人，也可能只有几人，她们在墓园，也可能在海边。

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有人在哭，有个年纪小点的孩子蹲在墓前碎碎念着边念边摆东西。

“喂喂，我知道错了，别那么小气行不行，好歹……好歹回来看看我啊……”

“你不总说不让我不学好吗？”她哭了声音不稳但语气很轻。

“我已经都改了……我听的你的话那些东西不会再碰了……”

“你回来……看看我好吗？”

她哭的很惨也很丑，我本是想笑她的，但眼角却滚落出热意。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我又再哭什么。

“她是你的亲人。”

我讶异，反问：“不可能，如果是的话我会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该认出来的。”

“你不会，”她反驳了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或者说你还记得谁的样子？你又记得多少人？你还记得你自己吗？……”她的声音很轻明明没隔着很远，但她的声音显得飘渺遥远

我被问住了

对啊，她们长什么样子来着？……

我又长什么样子？……

我陷入了空茫

“接下来的故事呢？”

“啊？”我被突来的话语打断了思路

“后来的故事，我记不大清了。”

“我不是个很好的讲故事者。”

“嗯。”她中肯到“确实讲的不怎么样，我都听困了。”

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刚想开口继续讲述故事想着故事嘛总要有始有终的。

她嗯了声对我说：“这位小姐，我们的时间快到了，再不快点，就错过告别时间了。”

“什么？……”

我听到她打了响指，耳畔绕着浑厚的钟声，我脑内空白一瞬在清醒的最后一秒我听到她说：“有人为你延长了告别时间，你可以和她们好好道别。”

“小姐，请注意时间，我不太想做个打断告别的不礼貌的孩子。”

“所以还请麻烦小姐快一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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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怎么睡在这了，快起来，睡这儿容易着凉。”

我被人摇醒，入眼是橘黄的黄昏，空气里飘着潮热，身后老树的叶子沙沙响着，从前的那些模糊不堪的记忆划过脑海。

说话的人凑到了我面前，待看清这人的容貌时不禁让我有些惊讶。

秋落……

“发什么愣？”她看着我呆住的表情轻笑

“不是要我给你拍照？”她轻晃着手里的相机，我有些发懵揉着头坐起身。

看清了我们现处的环境，蒲公英花田，白色蒲公英铺至视野之外百里内只有这颗老树，黄昏已剩二分之一。

她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

“这是……给我的？”她偏头看向我手里拿着的东西

我也看过去，是个精美的花环，有黄白两色的花交错在上。

我点头，正要起身给她带上，她却低下了头，我微愣一瞬抬手将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

于秋落戴好花环直起身，她伸手去摸可手却停在半空，她把手递过来笑着说：“走吧，去拍照。”

“嗯。”我搭上她的手借力站起来。

她跑出树影外不远的地方“就在这拍吧。”她笑“这样拍出来不显黑。”

我还在调整设备闻言淡声回了个嗯字，“喂喂，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不能。”我笑着回怼低头继续调整，“哇哦，大小姐讲话是要扣钱吗？”

“嗯，一个字一万，不敢多说。”见她要骂，我举起了调好的相机晃了晃“不是要拍照。”

“你最好拍照技术好，不然照骂。”

“遵命。”

我拿着相机找好角度，她站在不远处手轻触着花环笑的明媚热烈，清风吹去燥热，蒲公英满天飘舞，不知那里来的蝴蝶，它们穿行与柔白间，万千蝴蝶振翅，风不息，念不止。

她立于鲜活的生命间，身后是绵延的火烧云，黄昏映衬她和它们，于言秋想到了她第一次给她拍照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不远处，她明媚热烈而美好一席柔黄的长裙，外面套了件薄薄的白色短款外套，外套的下摆被打成结。

于言秋按下快门，时间定格，于秋落拉着她拍了很多照片，到大多是两人合影的。

待到黄昏彻底沉下，星辉淡月渐渐铺开在天空。她们彼此靠着对方，像她们之前那样。

“什么时候学的？”她指了指我手中的相机。

“高二，没转学之前。”我说“之前给你拍的照片不好看，之后就想学了，想给你拍张好看的。”

“嗯，那为什么骗我？”她声音很轻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是疑问“你和她们说瞒住我，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想你知道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捏着相机的手不自觉攥紧“我不该打架，也不应该骗你。”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自己错哪了。”她的声音带了凉意“你错在瞒着我独自处理，为了躲我死遁都用上了。”

“于言秋，你再骗我，我就揍你，你不在的时候我还特地去学了散打。”

“以后注意自己要说的那些骗人的话，再死遁等我找到你就把你锁在家里。”

还没等我回答我们周围的风景开始快速向后褪去待完全褪去只留无尽的白，脑海内响起熟悉的浑厚的钟声。

我知道，时间到了。

我和她相对而立，我说：“秋落，天凉时记得加衣，少喝冰的你生理期会疼，别总熬夜，早上记得吃饭。帮我照看好我妹，让她少抽烟少喝酒，她小时候就喜欢你听你的话。”

周围漂浮着暖黄色的小球，那些小球逐渐聚拢慢慢的化作一道门，门内漆黑一片有人倚在门边，她冲着这边招手。

而我的身体也开始慢慢的化作小球向着门内飘去。

“照顾好自己。”轻声说完后我转过身向门走去没有看到她紧握的手

当我即将消散时，脑海内又传出了钟声，而后又有钟声响起，共三下。那过后，我消散的身体渐渐的恢复，而我面前的门早已不知所踪。

脑海里响了引渡人的声音：“有人跟我做了交易，让你活着，她给的东西太过诱人，我答应了。”

“有人不想你死，所以小姐以后要好好生活。”

于秋落的脑海里浮现出几行字：

交易达成，三钟为计，身死赴门，直至找到下一任接班人，方可入轮回，返尘世。

我震惊的转过头想去看她，可我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周围场景犹如破碎的镜片，光亮的我睁不开眼。

弥留之际我听到她轻声说：“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