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齐清扬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懂。
【军训累吗?】
齐清扬坐在操场台阶上乐滋滋的将信息发出去。
对面的人过了会才回复他:【你高中没军训过吗?】
【还真没有。】
对面不说话了。
他又打开相机,在一堆迷彩服中寻到夏尤盛拍下。模糊了些,却照样好看。
齐清扬刚进宿舍时,见夏尤盛的第一眼就决定势必要拿下他。
可聊了几天,齐清扬倒是发现,夏尤盛简直就是块冰!不管怎么说好话,他的回复依旧冷淡,甚至还删了自己。
越难被拿下的,就越想看他向自己低头。
【夏尤盛,你就是块冰。】
发完这条他便离开了操场。
下午的太阳毒辣,他可不想在那呆坐着。
去食堂买了杯西瓜汁,等待的时间,手机弹出夏尤盛的信息。
【你走了?】
齐清扬接过西瓜汁朝宿舍走,打开相册将那张模糊的照片发给他。
齐清扬:【冰块。】
【操场有一个太阳融化你就够了。】
夏尤盛:【?】
齐清扬:【俩个太阳相斥,我就先回去了。】
他明白了,齐清扬这是怕晒还顺道说自己也是个太阳呢。
下训,夏尤盛接了通电话,是夏思佳打来的。
“小夏啊,还有几天就国庆了,你回来吗?”
他反问:“你想我回去吗?”
见对面不说话,他又缓缓开口:“国庆不回了,和同学在学校附近玩玩。”
挂断电话后,夏尤盛没去食堂,而是走到台阶上的角落坐下,点燃一根烟。
【你在食堂吗?】
是齐清扬的信息。
【在操场,怎么了?】
过了几分钟他才收到条消息,打开发现是自己坐在角落抽烟的照片。
齐清扬:【找到你了。】
夏尤盛抬眸向拍摄方向寻去,发现齐清扬早上台阶了。
“怎么了?”他问。
“来陪你啊。”齐清扬坐到他旁边,被烟味呛的咳了几声。
夏尤盛皱眉:“没必要。”
说着,将烟摁灭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回去吧。”他又道。
不是吧,刚来就回去了?
齐清扬焉不拉几的跟在后面,一声不吭,顺着他吧。
秋季的风前期吹在身上还是暖的,风拂动发梢,又吹进齐清扬的心里。
他想,或许自己对夏尤盛和这个季节一样,逐渐转凉。
现在好像越来越无趣了,他明白第一眼的感觉不是喜欢,纯是被脸吸引。现在也不是喜欢,只是被删后的不服气,偏要让夏尤盛向自己低头。
寝室桌上有一把水果糖,王黎说是江淼买了一大袋,吃腻就给大家分掉了。
齐清扬随便拿起一颗撕开放入嘴里,柠檬味的,又酸又甜,说不上来喜不喜欢,只能说味道有些奇特。
要是平常他肯定不会想到去吃这味道的糖,不过此刻拿到了,在嘴里的味道也还行,他并不讨厌。
这种糖有一种魔力,不吃不会想到它,可吃上一颗却又好像停不下来。
齐清扬没有耐心将糖吮化,便直接咬碎开,散发在味蕾中的更多是甜,从而掩盖了些酸涩。
他家就是本地的,在市里也有套自己的房子,几个朋友都说他傻,有房子还去住宿,找罪受嘛不是?
可是一个人实在太孤独了。
他不缺钱,父母每个月都会给他转一大笔,却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
房子是父母离婚那年为他买的,俩个人都不愿意带着个累赘生活,那会妨碍他们组建新家庭。
后来他又交了很多朋友,却只有汪余言是真心待他。
开学这一个月来实在是太没劲了,刚放假齐清扬便迫不及待的将回来的朋友约出来聚聚。
夏尤盛站在阳台抽烟,低头看都是拉着行李向外走的学生。
好吵。
他熄烟回到宿舍,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
【易仁餐厅国庆招聘兼职服务员,工资日结,80-120,有意向可来。】
包间里,齐清扬被朋友追着灌了好些酒。
“不喝了,不喝了。”齐清扬摆摆手说,“我要去解手。”
那群人笑嘻嘻的让他快去快回。
“要我陪你去吗?”汪余言问。
“我没醉,你多玩会。”说着,齐清扬拉门出去。
老子又不是真去解手,跟着还得了。
他去前台要了块蛋糕,坐在大厅的角落吃起来。
每次喝酒就想吃些甜的。
齐清扬忽然看见夏尤盛出现在前台,这里的服务员穿的都是新中式工作服,一套穿在他的身上倒是显得清冷。浅绿色上衣领口绣着竹叶,腰侧绣着仙鹤与祥云。
夏尤盛也看见了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齐清扬低下头,继续吃着蛋糕。
“怎么一个人坐这吃蛋糕,”夏尤盛走过来问,“生日吗?”
齐清扬突然想逗逗他:“对啊,生日。”
“你还喝酒了。”
“哇,你的鼻子好灵哦!”齐清扬笑笑,“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包间吃点?”
夏尤盛摇摇头说:“你和朋友玩吧。”
“什么时候下班?”
“九点。”
齐清扬看眼手表,还有几分钟,那群人肯定还得闹好一会。他又点了块蛋糕,说请夏尤盛吃。
“等你下班可以送送我吗?”他说,“我喝了酒,现在晕乎乎的想早点回家休息,他们肯定还得聊好久。”
见夏尤盛犹豫,他又开口:“离这很近的。”
“好吧。”
得逞后,齐清扬立马发信息给汪余言说自己回去了,单也付了,让他们玩的开心些。
将人送到门口,夏尤盛突然说了句生日快乐,把齐清扬逗乐了。
“我得赶门禁。”夏尤盛转身就要走。
齐清扬赶忙拉住他:“现在赶回去?你就算一路绿灯到学校也不一定卡的上吧。”
九点半的门禁,现在已经十几了,赶回去也得吃闭门羹。
齐清扬拍拍他的肩膀,说:“进来吧,心情好收留你一晚。”
一楼那间卧室是专门留给朋友住的,他的卧室在二楼,门上的指纹锁也只录入了自己的。
夜里,夏尤盛被响声吵醒,细听是有东西摔碎了。
客厅没开灯,从门缝里透出的那束光随着门拉开的幅度撒向更宽阔的地方,碎开的玻璃杯片将光折射至更远处。
夏尤盛摸向旁边的开关,按下。
他看清了,齐清扬坐在沙发上可状态不太对。
他又走进些,发现齐清扬满脸恐惧的掐着自己胳膊,嘴里还在嘟囔什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夏尤盛喊他,他也不应。
胳膊被掐破皮,夏尤盛看着他皱了皱眉蹲下去轻轻抱住他,安抚道:“别怕,别怕……”
齐清扬愣了下,感觉胳膊被他头发蹭的好痒。手情不自禁的搭在夏尤盛的头上摸了摸,毛茸茸的很舒服。
夏尤盛也不挪开,由着他摸。
“抱歉,”齐清扬收回手,“打扰到你休息。”
夏尤盛起身,边收拾地上的玻璃与水渍边问:“怎么回事?”
“做噩梦了,想下来喝口水,杯子没拿稳。”
“你很怕东西摔碎的声音?”他又问。
齐清扬缓缓应了声。
那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父母只要吵架必摔东西。那些声音伴了他好些年,像是要撕碎他。
他有劝过架,可是……
“不要吵了,你们不要吵了……”齐清扬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碎玻璃走向父母。
谩骂声笼罩着他,他想挡在父母之间。
“你个小孩进来插个什么!”
母亲的声音尖锐刺耳,小孩又无措看向了父亲。
“滚开,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父亲顺势推开他。
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跌坐在旁边的碎玻璃上,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齐清扬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他在想,辛好是冬天,衣服够厚,只有手被玻璃扎了,又辛好是冬天,可以说自己不是难受而是冷了。
他回到房间,自己将玻璃挑出来,消毒包扎。门外依旧在吵,他想,他累了,应该好好睡一觉,躺在床上,唯一暖和的地方……
夏尤盛收拾完坐回齐清扬身边,刚坐定肩膀便有些沉。
齐清扬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问:“你是不是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居然害怕这个。”
“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没什么好相互嘲笑的。”夏尤盛回答。
“夏尤盛,我们做朋友吧。”
夏尤盛有些奇怪的问:“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
齐清扬摇摇头:“之前我只是想逗逗你,现在不一样,现在是真心的。”
他的头还靠在夏尤盛的肩膀上,摇头时更像在蹭人。
夏尤盛顺着去逗他:“可是我好像不想做朋友哎。”
“好啊!”齐清扬猛地蹿起来,“你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你居然……”
“居然什么?”
“你不会真被我迷到了,想泡我吧?”齐清扬又坐下去,仰起头看夏尤盛。
“可以吗?”
齐清扬终于反应过来,夏尤盛哪会说这样的话,这是逗他呢。
他也不甘示弱,笑着凑近夏尤盛的脸,说:“你要是亲了我,就可以。”
夏尤盛不动了,齐清扬乐的靠在沙发上:“还想逗我,再过个几年吧。”他问,“你不是直的吧,哪有直的会这样逗同性?”
夏尤盛应了声,没再多说什么。齐清扬又问他国庆怎么不回家,他只说不念家。
齐清扬:“那国庆待这陪我吧,好不好?”
夏尤盛:“你朋友呢?”
齐清扬:“都是些狐朋狗友,唯一个真心的去陪对象了。”
夏尤盛点点头:“可以,但我白天得去店里工作。”
“别去了,我带你把这玩个遍。”他说,“钱还可以再挣,机会错失可没了哦。”
“谢谢你,”夏尤盛看着他,“齐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