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从之[神雕黄蓉gl] 第42章 第 42 章

此时场下两人正打得难分轩轾，战况胶着。

那鲁有脚乃是丐帮多年长老，也曾得洪七公传授过一二精深武功，奈何天资所限，虽功底扎实，稳扎稳打，却实是凭年纪多长些修为，并无出彩之处。

霍都却实乃有几分本事，两人甫一接手，便已知不好相与，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斗。

这一回鲁有脚多学了个把月的打狗棒法，倒不似前回那般仓促不济，凭着打狗棒法的精巧绝妙，也多番教霍都吃了亏，只是到底天分不高，虽练得精熟，却终归未能领会打狗棒法的真意，总也是差上一着，不能斗败霍都。

霍都也正暗恼这鲁有脚不似那彭老花子所说之无能，几次都差些儿教那打狗棒歪缠绊倒，但他实还有些天分，又是长年累月勤学苦练的，待斗熟了之后，已对鲁有脚手上那些花样知晓了几分，当下拿出自己看家本领，手中折扇挥打拢刺、拨点挑戳，间或夹杂手上几下擒抓扭折，瞬乎间就搅乱了鲁有脚的攻势，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眨眼便占了上风，压着鲁有脚诸般施展，直教他节节败退。

欧阳溯也是多使扇子功夫，瞧出这霍都乃真个是使扇的行家里手，那鲁有脚若是再无翻盘之势，只怕三十招内便会落败。她有些忧虑地往黄蓉望了一眼，只见她秀眉微蹙，也正聚精会神地在看那比武，许是因孕丰腴了些，倒更显出几分妩媚风情。欧阳溯心中一跳，忙收敛心神再望向场中，却正见到霍都将鲁有脚打落在地，已是得胜之态势，挥舞折扇间却拇指微动，欲去拨那扇上一处点缀。

欧阳溯对此实是熟悉已极，她自己所使的玄铁扇上便有相类的暗器机关，但她时常要拿那扇子扇个风耍弄耍弄，为防误伤了自己人，早便将那暗器拆下丢了。但当下看着霍都施展，自然料事于先，口里叫一声，「小心！」身已疾电般闪出，恰在那毒钉射至鲁有脚身前时赶到，此刻她双手无物不得抵挡，情急之下只得扯下半截袖管，拈在指尖只一甩一转间，便兜住了那枚毒钉抛去了地上。

「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欧阳溯本便是西毒传人，对这等暗器阴招了解颇多，上次在古墓里经了李莫愁一通调教，后来又曾观摩过小龙女的玉蜂针，于此道已深有几分见地。此下一套行云流水，实是精妙已极，在场看清的英雄豪杰都忍不住喝彩连连。

只郭靖见着这人，两道浓眉立时沉沉压下，有心动怒又赶在这等关口，到底是抗蒙大事在他心中更重，便暂且按下，隐而不发。

黄蓉见他未有动作，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又看一眼欧阳溯，嘀咕两句「这冒失的小鬼武功见长」，又气起她在这等危急时候倒是赶着跳出来抢风头了，寻常时日里竟浑记不起自己这头，数月之间一次都未有来寻过。黄蓉怀着身孕，虽然泊儿枫儿生得乖巧，不似前回怀芙儿那般辛苦受罪，但到底是双生孩儿不比寻常，身子要重得多，又未得欧阳溯从旁伺候，难免生出几丝怨气，这下竟还见她同旁的女子相亲近，更是暗生幽怨。

欧阳溯尚不知此等事体，还正自洋洋得意呢。

她方才观战一阵，心中已有成算，虽然现下有些酒后发热，但她只感筋脉鼓胀、内息澎湃，深觉自己气血充沛、龙精虎猛，打那霍都不在话下。

那一头杨过是最机灵不过的，他见欧阳溯掺和进去，忙高声道：「蒙古鞑子不讲道义，暗器偷袭！」他这一声占据先机，盖过了霍都取胜、欧阳溯打断比武的事实。

周遭英雄自也不能就这么认了鲁有脚落败，让蒙古那边得了武林盟主的名头去，纷纷附和叫嚷。

霍都却也不是好打发的，他叫道：「怎么！你们莫非想耍赖不成？我已胜了鲁有脚，这洪七公便当不得盟主，只我师父来当！」他本已有胜算，但方才教鲁有脚打出了真火，一时只想先还以颜色教这老花子好看，再者又没规定不得施暗器，怎么说来他都占理。

杨过本还待再糊弄几句，搅和搅和这场面，却听欧阳溯道：「对付你这等小贼，还不须丐帮帮主出手。你方才偷施暗器，有失武德，我出于道义示警阻拦，这比斗中断，便算不得你胜……这样罢，这回就让我这小叫花来替我们帮主…教训教训你！」

她说到「我们帮主…」几字时，情不自禁地往黄蓉那头望了一眼，却正对上黄蓉如水潺潺的眸光，一时怔忡，顿了一顿才回过神来，猛然间心跳如鼓、脸上烧红，赶忙转回头来，不敢再看。

说完这话，欧阳溯低头扯扯身上那破衣烂衫，待稳下心神，方抬起头来，一望见对面的霍都，忽又想起件事来，喝道：「霍都！你这厮是不是一年前到终南山说要娶我龙妹妹？你小子痴心妄想，癞哈蟆想吃天鹅肉！来，出招罢！今番定教你这癞哈蟆尝尝厉害！」

她这话说得顺，浑没留意黄蓉听见她话，望了小龙女一眼，又落至她身上的沉沉目光。

呵，龙妹妹……好得很！

杨过见她说着哈蟆不哈蟆的，浑忘了自己练的便是那哈蟆功，行功最烈之时便似哈蟆咕呱，不免暗中偷笑，嘴上却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这癞哈蟆耍奸计，再重新比过！」

霍都见方才分明已经取胜，本不想与她再比，忽听她说起求娶小龙女之事，一时有几分羞恼，又见那绝美少女同杨过站作一堆，关切地望着欧阳溯，顿时醒悟她便是那龙姑娘，心下暗恨前番被全真教阻了好事，一边倒又思虑起了当下周全之法。

只听他道：「我方才比过一场，本已得胜，你这番又来叫嚷，莫非是要以车轮战来应付在下？再则你又不会那打狗棒法，如何能替洪七公打擂台？」他眼见欧阳溯不过区区少年，方才出手身法虽妙，却到底年小，当不至多厉害，心觉自己胜券在握，嘴上却还是要争上几句，若能胜了这小子将那龙妹妹纳入囊中，便再好不过了。

欧阳溯指指自己那褴褛衣衫，道：「我这小叫花如何替不得洪老帮主打擂台？普天之下的叫花子皆是他老人家的弟子门徒！」昨日这套行头还未及换，倒是让她寻着了由头，有戏可唱了，「我就用他老人家同样不轻易示人的逍遥游掌法胜你如何？你方才打过一场，我这般空手对你折扇，应是公平罢！」

欧阳溯哪里会得逍遥游掌法，不过是从前见黄蓉使过，记得一二，摆个架子倒是还成，真要斗起来，自然还是其他掌法来凑数。不过这满堂英豪皆是抗蒙保宋的武林中人，便是真有眼力好的瞧出其中关窍，也必不至叫破这门道让对面蒙古一伙的知道。

她却是不知对面那头有个倒戈的彭长老曾是丐帮中人，也见识过一二逍遥游掌法，幸好洪七公早早便瞧出这人心术不正，未指点过任何武艺，不然只怕也难瞒过。

霍都听她言语，眼珠儿一转，笑道：「这重新比过，我还是吃亏了些，不如……」

他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地踏出几步，往小龙女那边凑了凑，才冲着欧阳溯遥遥地一拱手，续道：「在下从前求娶龙姑娘乃是真心，现下竟在此处重聚，当真是缘份不浅。不如这样罢，若是我胜了，我师父当上那武林盟主，这等普天同庆的盛事，便再凑个好事成双，由他老人家主持，咱们结个亲家，你将龙妹妹许予我如何？」

他本不敢在师父面前讲这等言语，但那龙妹妹出尘之姿引人迷醉，他实是有些心痒难耐，且这番言语说出，若是不得同意，那就不须比斗，他师父金轮法王便是武林盟主了，若是同意了，打这黄毛小儿自然更是手到擒来，两下皆是顺意！

欧阳溯听了，一腔怒火直冲百会，再忍之不住，抖出掌势就朝他兜头拍去，嘴里还不忘骂一句：「好狗胆！」

霍都见状，不慌不忙，只一掸袍袖，手持折扇一式狂风卷疏草，反手就朝欧阳溯臂上扇去。

欧阳溯见他手来，变换掌势，使出一招饭来伸手，手劲由推转揽，一掌横出，侧向他肩头。

逍遥游此招本是飘逸之姿，精要在于一掌掠出以寸劲掼敌，但欧阳溯此刻虽照着黄蓉原般模样使出，却实是行得神驼雪山掌的心法关窍，一掌掼出全是沉厚狂放之力，看得黄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霍都见她此下狠厉，不敢就接，缩身欲避，谁知欧阳溯这掌之中又夹着些许玉女心经的诡谲莫测，实中有虚，左右飘忽，总也是躲不开去。霍都骇了一跳，万没料到这等不及弱冠的毛头小子能有这般功力，但此刻危急，也无心多想，只提肘过肩斜上欲去撞她腕上寸关尺。

欧阳溯见他动作，冷笑一声，变作一招四海遨游，脚下却踩得是玉女心经的步法。霍都只觉眼前一花，已是被她贴身进里，立在他跟前就是接连两掌横扫，呼啸之间只听「砰砰」两声，左右肋下已是各中了一掌，直将他击得抛飞出去。

这招四海遨游，本是更重身法，要于敌人身前身后来回穿梭，两掌化四，于前后左右各击一掌，讲究困敌于寸，使之避无可避，掌风威力倒是不甚厚重，只求伤敌取胜，不求毙敌于掌，否则有失「逍遥」二字飘逸洒脱之感。

欧阳溯摆个架子货，只拍出左右两掌，却实是势大力沉。两人甫一交手，霍都便吃了个大亏，此刻口含鲜血飞在半空已是心神大骇，知道今朝看走了眼，这毛头小子武功真个是不可小觑。但他也不是白长这些岁数的，一个后仰翻身卸去几分力道，踉跄落地后又是疾退数步，终归是缓过这招，没丢脸得跌落在地。

欧阳溯哪里肯饶，追身过去一招见人伸手，由下而上反手去扇他面门。

这招本是从「路遇熟人，遥相招手」中化来，讲究个出手轻快，使到妙处便是抬掌即中对方面门。于武林中人而言，脸面何其重要？被打中脸比挨其他招数受辱之意重上数倍，这便是戏谑于敌的嘲弄招数。

欧阳溯曾有幸于桃花岛上受过此招，那回原是郭芙揪着他们几个一道顽，寻了欧阳溯搭伴，又不知从什么杂书上看的，想教她带头在林子里搭间树屋。欧阳溯禁不住郭芙歪缠，到底是胡乱折腾出来一个，瞧着极是简陋，将将进得一人。黄蓉晓得后觉着危险，怕郭芙躺在里头连人带屋摔到树下。欧阳溯撇嘴说了句「习武之人还怕这个，你也忒娇惯了些…」教黄蓉想起前些时候她还要在自己脸上画乌龟受的气来，就照她嘴上轻轻反拍了一下子，便就是这招见人伸手。

但黄蓉又不是当真要打她，只横她几眼，拍那一下，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拂，欧阳溯现下回忆起招式细节，倒觉黄蓉踏近的那两步身姿曼妙，拍的那一下子馨香盈鼻，竟教她后知后觉咂摸出些**意味。

她本是回忆招式照葫芦画瓢，这下咂摸出滋味不免微微恍神，霍都倒也见机得快，趁着她这一瞬的迟滞，险险地仰身避过。

此招原本来势奇快，角度又刁钻，霍都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本以为定是要生受此辱了，谁承想这小子在斗武中竟还出神，霍都正是被打得满腔愤懑之时，见她微露破绽，哪会错过这大好机会，使出一招劲风摧朽木便去攻她下盘。

欧阳溯见他急急仰身避开脚步却分毫不乱，稳下身形便是一式迅若奔雷的扫堂腿攻来，也是暗暗叫好，脚下却也一丝儿不慢，腾身跃起让过此下，顺势使出一招雪山崩于顶，从上至下朝着霍都顶门拍去。这乃是神驼雪山掌的最后一式，若是拍实，霍都脑瓜内里恐怕都要教她拍成一团浆糊，但她也无意伤人性命，便只使了三成力。

霍都出腿余势未消，见这手掌法势不可挡兜头拍来，于危急中大喝一声，横生沛力，腰上劲力扭转，身子侧倒闪避，单手支地，足尖上挑，一式倒挂金钩斜斜地朝她踢去。

欧阳溯身在半空无处闪躲，便只将长腿一伸，反客为主倒踏在霍都那足尖之上，身姿如燕般舒展，凌空翻了一圈，落下时也是劲力陡发，一脚就照着霍都胸腹蹬去。

霍都就地一滚，颇为狼狈地避开，但也不气馁，抖开折扇又重整声势攻来。

眨眼间两人已是换了数十招上，霍都固然使的是他那狂风迅雷功，欧阳溯却来来回回只是那十几路逍遥游掌法。这掌法原有三十六招，奈何她只见黄蓉使过这其中部分招式，便只用这十几招架势，间或夹杂几式神驼雪山掌，又掺些玉女心经的精妙变化，真乃是虚实幻化、简中有繁，教霍都数度吃亏。

霍都是越打越疲，心惊不已，晓得这小子武功在己之上。欧阳溯却是越斗越勇，情绪激昂，胸腑内息鼓荡，一招一式间只觉气脉奔涌，周身筋脉劲力澎湃，躁动不休。

她自己尚还不觉，只当是内功至臻而生的玄妙境界，哪里晓得这其实已是走火之征。

原来她从前所学逆转九阴本就已是剑走偏锋，那玉女心经却更是偏上加偏……玉女心经乃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当年为取胜王重阳所创，王重阳乃天下五绝中神通，武功何其高也？林朝英欲胜过他，便只能于旁门左道上另辟蹊径，倒也真教她悟出一门奇功。玉女心经正是以偏取径，内功诡谲莫测，身法快捷无伦，招式匪夷所思，成就天下第一的奇诡之道。本来若是欧阳溯静心习练，倒也不至有此一遭，但偏偏她那时心不定，她同小龙女又皆是机敏聪慧之人，这功练来极快，她便境界不甚稳妥。也是该她命数如此，又恰赶上黄蓉有孕，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心绪起起伏伏，一时以喜，一时以忧，又是诸般嗔痴怨怒忿数下交杂，还浸水喝酒引得风邪入体脑颅发热，方才同霍都相斗又东一招西一式内功身法种种混杂……便激出了这偏邪之气，一时岔了道了。

但她当下只觉功力大涨，有如神助，浑没察觉有些许精微气劲已不能收放自如了。

她自己都不觉，旁人又哪里知晓？只见她又是一招饭来伸手狠狠掼在霍都耳侧，不等霍都晕厥倒地又接一招见人伸手，重重扇在霍都颌下。因她气怒霍都对小龙女言语不敬，有心想掉他的脸子给个教训，故意都照他面门招呼，这下直将他扇闭了眼，一下倒飞出去。

满堂英豪轰然叫好，斜地里却突然冲出个人来，只见他凌空跃起，单臂一揽，将昏迷的霍都带过，又奔回去将霍都安置妥当，这才重新跃上场道：「少年，我来同你打！」

数数欧阳溯这厮短短一章之内发了几回花痴？

感谢宝宝们的热情灌溉！有种自己是颗小树苗，在受宝宝们精心呵护的感觉(:3 」∠)

周末不想码字欸……懒懒的好安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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