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从之[神雕黄蓉gl] 第33章 第 33 章

此时已是过了七日夜，烛火早便燃尽了，欧阳溯无她二人于这黑漆漆的墓中视物的本领，只是数日夜间也稍稍习惯了些，隐约瞧清她身姿纤细柔美，杏眼桃腮俏丽非常。

欧阳溯往终南山这一路也曾听过些许李莫愁的传闻，听说她大半年前曾散布谣言，惹得一众邪魔外道欲上终南山找小龙女的麻烦，却被全真教封山封路拿北斗天罡剑阵拦住，不想此刻竟又亲自找上门来相逼。

小龙女正是收功敛息的紧要关头，不得开口，欧阳溯便回道：「李仙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哦？你又是何人？」李莫愁早便瞧见这有个俊俏公子，还同她向来冷淡的师妹两手相执，似是亲密，不待她答话，又续道，「我古墓里可没你这号人，师妹，你好大的胆，竟敢违背本派的规矩教个野男人进来！你为什么还抓着这野男人的手不放？莫不是已经欺师灭祖在古墓里同这野男人苟合了！」

欧阳溯只感小龙女气机猛盛，似是被引动了肝火，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她忙捏了捏小龙女的手以作警醒，又加了两分内息襄助一二。

嘴上叫道：「你住口！我同龙姑娘才相识几日，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朋友关系！」

她本还想斥她两句有龌龊心思才看别人龌龊，但此时要紧的是拖延时间好教小龙女收功完成，便不敢多说，怕刺激得她直接动了手。

李莫愁说这两句，见小龙女一动不动只是盘坐，暗想她要么是受了重伤调息的当口，要么是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总之是无法动弹的时候，这可正称了她的心意。她前时曾四处散播流言，道是小龙女十八生辰之时要比武招亲，若胜了不单得娇妻美眷，还能得古墓中无数财宝秘籍，引了一众人等前来，她本还想趁乱夺那玉女心经，谁成想竟被全真教横插一脚，阻了她的好事。现下她又是按捺不住，夤夜前来打探一番，没想到竟撞见小龙女这等时候，现下小龙女不得动作，便不能借那古墓机关之秘来同她相抗，单这一年轻公子瞧着也必不是她的对手，玉女心经自是手到擒来。

只是她向来心思深沉、多疑多思，又怕这是她二人的诡计，便不肯近身过去，嘴上回道：「你二人若无苟且，她怎肯教你进这古墓，你们又怎会半夜三更地窝在同一张榻上？好个冰清玉洁的小师妹，师父一走你便如此不知廉耻的作为！」口中说着，手上却分毫不慢，抬手便是数枚冰魄银针激射而出。

欧阳溯虽早有防备，但李莫愁借着开口之机以暗器偷袭，又是这等暗无天光之地，好不艰难，只分辨得出大概三五枚，但料来差不得太远，只将折扇抖开，顺势搓出个圆弧，将身前这方位置都拢在内劲之中，手上劲力吞吐，一推的功夫就将那片银针甩向旁边方位，只听「咄咄咄…」一串连响，那片银针撞墙落地，竟有六七枚之数。

真是好险！这墓中可真是合了她暗器的天时地利了！

欧阳溯怕她再施暗器，只怕难防，忙忙叫道：「李仙姑，且慢，咱们先说道说道……」只盼以言语勾住她，好教小龙女再多一时半刻的收功之机。

谁知李莫愁见方才她朝那公子发针，小龙女仍是一动未动并未出手施救，更是笃信自己的猜测，已打定主意，定要趁机发难，一并捉了这二人逼问出玉女心经之下落，所以她对欧阳溯说的话理也不理，甩手又是一波冰魄银针直冲欧阳溯而去。

欧阳溯不想她出手如斯果决狠辣，片刻饶不得人，心中暗暗叫苦，只将折扇划出，上下左右扇出一个大回环，将身前都罩在其中，又如法炮制将这一波银针甩去一旁，但李莫愁哪里会给她喘息之机，这一波银针撞墙落地之声未歇，又是一束银针激射而出，这回却不是朝着欧阳溯，而是直冲小龙女而去！

李莫愁行走江湖多年，行事端的是老辣，这时机掐得分毫不差，将将卡在欧阳溯折扇挥出不及回护小龙女的节点。欧阳溯折扇在手，只见边上寒光一闪，眼见是不及挥扇兜住这束银针了，只将心一横，身子顺溜儿歪倒，恰赶在银针射至前半搂住小龙女，将她整个捂在身前，自己只感后心一麻，已是中了三枚冰魄银针。

小龙女猛睁开眼，直直盯住近在咫尺的欧阳溯，欧阳溯见她睁眼，忙叮嘱道：「别分心！」

幸喜方才她内息鼓胀，哈蟆功以静制动的真气激发而出，那三枚银针倒没刺入太深，否则若是嵌进肉去，还得运功逼出，此刻欧阳溯便只是反手将针拔了，随意抛去地上。

她略缓过这息，便松开小龙女，又回转身子面向李莫愁，只怕她再下毒手，不想李莫愁倒未再借机施难，反是定定地瞅着她。欧阳溯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趁着这时从怀中掏出几味药丸来，这还是前时怕杨过中冰魄银针之毒而仓促配的药丸。冰魄银针本是古墓派的独门暗器，李莫愁行走江湖之时又增新变化，将她得的一本《五毒秘传》中的毒药化在其上，此等秘毒连欧阳锋也是不知解药的，纯是凭着逆转九阴的法门将毒逼出罢了，欧阳溯那时担心杨过年小经不得毒药，或是自己逆转九阴之法用不纯熟，耽误他解毒救命，便也问过欧阳锋几个能对应缓解毒性得用的方子配过几丸药，现下倒是给自己用上了。

她这厢正忙着将药丸吞进肚中，忽听李莫愁道：「这冰魄银针之毒乃是我独门秘技，你既听过我的大名，应当知道这毒的厉害，莫非你这药丸竟能解？」

欧阳溯正是要引她说话再多拖延些时间的时候，便道：「李仙姑的成名绝技，当然厉害，江湖上无人能解，我这药丸自然也是不能解的……不过是拖得些许生机，缓解一二罢了。」

李莫愁听她答得坦然，不免纳罕，定定地瞅她两眼，问道：「你不怕死么？」

欧阳溯道：「怎会不怕？」

李莫愁道：「那你为什么愿意替她挡这冰魄银针？难道你竟愿意为她去死？」

欧阳溯讷讷半晌，自己也答不上来。若要正经问她，她自然是没到愿意为了小龙女去死的地步，如今这世上能让她心甘情愿为之去死的，恐怕除却黄蓉，也再没旁人了。但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她竟是想也没想便挡在了前边，人便是如此奇怪，有些事情还未想分明，却也毫不犹豫地就做了。这或许能称得上是侠义心肠，又或许纯是下意识反应。

李莫愁竟也耐烦，就立着等她回话。

欧阳溯思忖一番，答道：「我也不知…许是一时侠义心肠发作罢。」

怎料这回答又不知哪处惹得李莫愁不快，只听她冷哼一声道：「侠义心肠？我可不信！」

她冷冷甩出这句，一步踏过，飞身而至，直取欧阳溯面门。

「我瞧你就是见色起意，贪图我师妹的美色！」

欧阳溯心下一沉，是万不想同她直接动手的，但眼下已是穷途末路，不打不行了。她不及回话，只将折扇抖开，一把挥在李莫愁击她面门的拂尘梢上，将那尘尾悉数挥开。

李莫愁却也并不与她纠缠，纤巧的腰肢一摆，折身探手便朝欧阳溯身后的小龙女抓去，想是要将她一把抓出擒了去。

欧阳溯怎会让她如意，手执折扇不及收回，借着近身的机会，就势便抬肘去撞她面门，这一下平平无奇，也非什么武功套路招式，纯是人体技击取巧之为，因是仓促所发，内劲也用得甚轻浅，但李莫愁这等姣好女子，自是甚重容颜的，怎会让自己的脸有失？只见那纤腰更是软到极致，于这摇摆中再下数寸，避过了此招，身子歪歪斜斜却不就倒，手中拂尘倒转，以柄去戳欧阳溯胸口大穴，另一只手仍是朝着小龙女抓去。此真是极限施为，非武功高手不能为。

欧阳溯也真是攥着一把冷汗，她本是盘腿坐在床上，方才为了替小龙女挡针，已是半起，此时见那拂尘凌厉戳来不得不避，只将身极力后仰，右腿却也直直踹出，直朝李莫愁那细腰而去。

这下兵行险招，李莫愁也不得不避，她正是腰上劲力贲发的时候，若教这下踹中，少说也留三分内伤，她只将手拍在榻上，借这一点之力旋身向后轻巧落地了。

欧阳溯却没这么轻松，方才那一下虽未教李莫愁戳中，却也被一股内劲刮到，有几分阴力透进。她本便与小龙女单掌相贴，有两分内息与之互通，能运气同李莫愁斗得两招已是艰难。本来若是一般人来用这疗伤篇，是万不可能还能动武的，但欧阳溯右手执扇相对，左手却仍与小龙女留得两分内息相通，皆因她两手皆利两手皆宜，同那左右手互搏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旁人是心思纯粹得以习之，而她是唯手孰尔，盖因她乃是天生的左撇子，右手是后来读书写字又练出来的，是以倒还能略斗上几招。先前一番浅斗，小龙女本也还挨得，但欧阳溯此刻胸口大穴受了李莫愁内劲扰动，她也不免气息动乱。

欧阳溯与她气机相通，立知她此刻不稳，大惊失色，需知这疗伤篇若是最后功亏一篑，恐怕反噬颇深、受伤更重，口中急急叫道：「龙儿，璇玑、玉堂、鸠尾……！」因着急切，连龙姑娘的称呼都略去了。她口中念着运气周天，顾不得唇间溢出的血丝，强压下胸口翻涌，左手又分了三分力渡过去。

此时本是李莫愁动手的大好机会，谁知她竟又罢手了。

她自己多疑寡恩、行事狠辣，便也常以己度人，方才欧阳溯说甚么侠义心肠，她是一概不信的，只觉此人又是同世间浅薄男子一般，见了小龙女的美貌一时受诱，是万不可能会有男子为了女子而抛却自身性命不要的，但见欧阳溯身中剧毒又受内伤，却仍先顾着小龙女，不免自忖这世上莫非真有重情重义的男子？

便从旁叫道：「那小子，我瞧你唇已乌青，毒很快就要侵至心脉了，你将我师妹交给我，我便给你解药如何？」

欧阳溯忙着引小龙女运转周天，哪里有空理她，只不理会，仍是握着小龙女的手渡气念法门。

李莫愁见她不理，又叫道：「小子，这毒一旦进至心脉便是再吃解药也没救了！我瞧你这模样怕是挨不过三刻了！」

欧阳溯自己焉能不知，方才中毒，她便感浑身麻痹，但正是大敌当前的时候，她又哪有时间运功逼毒，又是小龙女最后紧要关头，便仍是不理，只专注手上。

李莫愁见欧阳溯竟自不理，大为光火，她从前遇到负心薄情的男子深受心创，此时看着两人同心协力，一脉相合，不免嫉妒心盛，暗恼道：凭什么师父遇不到，我也遇不到，偏教你遇到了！

大恨之下，飞身就是一掌拍来，此时欧阳溯将将引着小龙女回复内息，只差最后一时之机，便能收功大成，见李莫愁突地又是一掌拍来，也是两眼一黑，已至绝境，来不及多想，只提气抬掌，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已是对了一掌。

欧阳溯左手还续着内息，右手接掌，只将这内劲悉数强压在半侧身子，只觉好不难受，半身如置沸鼎，一口气血在胸口上下翻涌，终于是支撑不住，一口血涌出，栽倒而下。

当这时，一只微凉的玉手将她从榻沿揽了回来。欧阳溯尚还有神智，忙将右手挪开不教小龙女碰着，道：「有毒…五毒神掌……」又见小龙女容光湛然，似是好了，惊喜道：「你好了？」

「嘘，先别说话。」小龙女将她揽在怀里，拿衣袖替她揩了揩血，又从一旁拿来一瓶玉蜂浆喂进她口中。

欧阳溯只感一股清凉淌过，胸口内腑灼痛之处似好了许多，当这不相干的时候，她竟想起九花玉露丸也是清清凉之感，又从九花玉露丸想起了黄蓉，愣了一息才缓过神来，想起该要从小龙女怀中起身。

小龙女只揽住她道：「别动！」

欧阳溯不知怎地，被她一喝，便真不敢动了。

李莫愁在旁看她二人模样，只觉又酸又涩，只是她方才已发作一回，倒不如先嫉恨心炽，瞅了她二人半晌，叹道：「师妹，你的誓破了，可以下山了。」

却是说起了古墓女子终身不得下山，除非得一男子愿真心为之而死，才能得脱的誓言。

只欧阳溯非是男子，这二人却是不知了。

小龙女微微恍神，却不搭这茬，只冲李莫愁道：「师姐，解药。」

李莫愁复又冷笑道：「我瞧这小子硬气得很，还要什么解药！」

小龙女不同她言语计较，只抛出一句：「师姐你将解药给我，我便给你玉女心经。」

李莫愁吃了一惊，她为了这武功宝典费尽心机，筹谋多年，不想现下小龙女竟为了这小子自行奉上，一时倒忘了接话。

欧阳溯方才喘息片刻，这会儿忙插嘴道：「不须求她，我自己运功逼毒便可！」

小龙女不理她，李莫愁冷哼道：「你当我这毒药是好相与的么！」

欧阳溯此刻说话费劲，只能慢声道：「我乃西毒之子，这区区毒药又有什么打紧。」

这却是强撑了，那冰魄银针之毒用逆转九阴之法倒能逼出，那五毒神掌她却是拿不准有没有效用的，但也并不想小龙女为自己舍了玉女心经。

溯儿：受了内伤→玉蜂浆→凉凉的→九花玉露丸→蓉姐姐

趁着没人，偷偷更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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