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绾花 第3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周四下午的课表是数学、物理、生物和语文，连续被理科摧残后，全班同学看到老胡就像是岸上濒死的鱼看到水一样。老胡也被我们灼热的眼神吓了一跳。像是被我们这种气氛感染，老胡讲课更加眉飞色舞，畅谈人生。于是周四最后一节课就在老胡的畅谈中飞快流逝。下课铃一响，织安就从走廊那头快速奔过来。

“念念念念，快点，我们今天吃砂锅。”

她刚握住我的手就开始飞奔。我下意识的看向教室，我们坐在靠窗的第一组，我看到周晟正在笑着跟谁说话。突然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其实内心慌得一批。偷窥帅哥，还被发现了！我可丢不起这个脸，美色误人呐。

我正在感叹，织安喊道：“念念你看啥呢，快点，排砂锅的人最多了！”

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杀到了砂锅队。队伍之长令人发指。

“你说这些住校生吃了这么多次砂锅怎么吃不厌呢！”织安不满的抱怨。

“你不也没吃厌，还说人家。”

于是我和织安只能非常悲愤的把两碗面全部吃光了，并发誓一定要练好短跑。

夜晚的座谈会，本期主题——怎么才能吃到砂锅。

织安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着小说跟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思索着明天穿什么衣服的我说

“明天下午活动课的时候早点去就行了，得活动课者得砂锅。”我一脸崇拜地看着她，高人呐。

“可是姐姐你跟我不是一节活动课呀！”

“你笨不笨，我不能先帮你去排队吗！”

“哦，对哦，我错啦”

“哼，有老婆不使唤，你是傻的吗？”

第二天我终于吃到了我最爱的砂锅，我爱织安！

周晟最近让我有点不解，因为我和许安俊社交能力不足的原因，尽管他还是跟嫣然谈天阔地。但他的口头禅似乎多了一个“顾念，你说呢？”

今天嫣然吃中饭还没回来，我掐指一算，估计在吃砂锅。所以我对这时候转过来的周晟颇为不解。

“顾念.....”该不会是又要给我一道送命题吧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没有跟沈嫣然说话吗？”我一愣，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难过。我想说我还真没那个闲情逸致来想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但还是躲开了他的注视，低头说道

“不太清楚。”

“因为我跟她今天打了个赌，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原来如此，我头也没抬，淡淡说道。

“哦，那就祝你成功了。”

然后周晟很光荣地输掉了。

我看到他实在忍不住跟嫣然说话的样子。突然间明白，可能我也输了。在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为什么会难受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资格。

临近十五，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圆又亮。今天的吃鸡腿座谈会变成看一个赏月座谈会。我看着那么明亮却又那么遥远的月亮，喃喃道：“我好想回家啊。”

“我也是”织安也学我45度仰望天空。

月是故乡明，这里也是H市，可是不是我的小镇。

晚上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没有去姐姐家，也没有去哥哥家，一个人守着一栋房子，孤独的过着中秋。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成了彼此唯一的牵挂呢？是多年前养父患重病撒手人寰的时候？是她悉心照料着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却意外成了自己和丈夫晚年依靠的时候？亦或是更早，从第一次从我生父怀里抱起我的时候？

遥望夜空中繁星点点，这团圆的中秋节，笼罩着两个孤独的人。

织安知道我难过，她看着月亮，扯开话题道：“话说你跟周晟现在里这么近，这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我突然想到了这两个话痨的赌注，恐怕，他并不是我的月亮。

他，那么明亮，明明在我前面却那么遥远。

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于小透明来说，这条定理根本行不通。

我抓不住深蓝幕布上的月亮，就像抓不住那年夏天树荫下明媚的少年，无可奈何。

而且，哪有见几面就喜欢的人。

我觉得我一定只是看中了周晟的美色，想到我竟如此肤浅，我决定用一个礼拜都不能吃砂锅来惩罚自己。只是我忽略了我老婆徐织安这个不定因素。

“念念，这节活动课我们早点去二楼食堂吃砂锅吧”

“不去！”我态度异常坚定，堪比革命烈士

“不吃？！念念你脑子瓦特了，我听说最近二楼食堂搞促销，第二碗半价。”

“真的假的，那去啊”我真是玷污了革命烈士。

当我拿着十四块钱的砂锅怒视徐织安的时候，我遭到了意志不坚定的惩罚。周晟和许安俊就坐在我们斜后方。端着砂锅的我没手打招呼，干脆视而不见。假装没看见周晟抬起的手。

我本想安心地享受砂锅，奈何后面的话痨一直在说话。他都不用吃饭的吗？

“我明天过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

“来不及了。”

“又不是叫你送什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咯，表个心意不行啊，小气。”

“.........”

“去小店给我买糖吃也行啊，我喜欢吃糖。”

“好吧。”

没想到周晟这样的大男生还喜欢吃糖，简直是男生中的稀有物种。

“听见没，赶紧买糖去”织安在对面揶揄道

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被拐去了小店，买了我最爱吃的星空糖。它安静的躺在我的校服口袋里，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拿起笔戳许安俊的时候，脑子里正在盘算着要是周晟太认真写作业没有听见或者根本不想要吃糖怎么办？转念一想，除非他耳朵不好使或者从娘胎里再出来一回，应该不会听不见或者不想吃。正想着，一声痛呼打断了我的冥想。

定睛一看，我的笔尖戳在了许安俊的白色校服，留下一道明显的黑色墨痕。鉴于我们校服之薄，我应该是戳到他的肉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想用笔尾戳你的，我的错，你没事吧？痛不痛？”

他绕过我的问题，他面无表情地问：“有事？”

我着实有点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同班以来我好像只见过他这一个表情，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地周晟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坐着也能被袭击。但人家小姑娘又不是故意的，你板着个脸干啥啊”

人家小姑娘……小姑娘……

我心里鼓声雷动。他……是想起我来了吗？或者说，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的吗？

当下脑子便里浮现出江湖侠士英雄周晟救了美丽的嫣然之后，低头温柔道

“姑娘，你可安好？”

怀里弱不禁风的姑娘羞红了脸，细声道：“小女子无碍，感念侠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而我，在一旁默默泪崩

呜呜，太惨啦！

“完了，人小姑娘被你吓傻了。”周晟说着，摇了摇头。

许安俊莫名状

“我没生气啊。”

回过神来，先给许安俊赔了个不是，本来想请教他一道数学题目，在借机送他糖。不过现在这样更加自然一点。天助我也。

“对不起啊，这样吧，我多买了点糖，你吃一点吧。就当我的赔礼了。”

“我不喜欢糖。”

“我喜欢，我喜欢，我刚刚也帮你解围了，你也得给我吃。”鱼儿十分高兴地上钩了，极好极好。

做出万分不情愿状的我也十分高兴的把糖给了周晟。

周晟，祝你明天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