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当初说好三亿,现在压一半儿。”成洺砰地关上车门,他揉着肚子,黑着一张脸,对陈文序抱怨:“白喝那么多了,现在咋整啊序哥?”
陈文序盯着手机看资料,看起来不慌不忙的,“离开机不还有段时间吗?急什么,实在不行让老韩出马,他门路多。”
“靠,合着咱俩喝来喝去的,最后还得老韩出马?”成洺用手扇着风,看起来很火大:“那张总也真是的,他想让老韩来就直说嘛,他妈的把老子当驴,遛呢!”
陈文序笑了下,他对这些事情已经司空见惯,看着成洺发火就像看着当初的自己,“你去张总跟前骂。”他撺掇道。
成洺又骂了一声,然后纳闷道:“不是序哥,你就不生气啊?”
陈文序给韩老六发消息:韩总,明天有空吗?朋友给我送了两棵人参,我喝不着,给您送过去?
他还不忘回答成洺:“行了,别气了,老张和老韩狼狈为奸久了,这一看就是韩老六有事不方便明着说,故意给咱俩下套子。”
韩老六回复得很快:行啊,你明天中午过来吧。
陈文序:好嘞。
成洺呸了声:“我迟早要把韩老六干下去!”
“加油。”陈文序拍了拍他的肩膀。
“序哥,那你呢?”成洺问。
陈文序:“什么我?”
“我的目标是把韩老六干下去,你的呢?”成洺好奇地问:“你想杀回总部吗?”
陈文序一本正经道:“一看你就还年轻,我以前也总是定目标。”
成洺:“后来呢?”因为总是完不成所以死心了?
“后来因为工作完成的总是超出预期,我就知道了,目标只会限制我。”陈文序用一种饱经沧桑的语气感慨。
成洺深呼吸一口气,实在是忍不住,他骂道:“陈文序,你怎么不嘚瑟死!”
陈文序拍着成洺的肩膀,开怀地笑了起来。
成洺严肃地问:“我说真的序哥,你想去总部吗?”
陈文序没有吭声,他嘴角照旧噙着笑意,作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成洺说:“你要是想去,我就让我爸动关系把咱俩调回去,我跟你说实话吧,现在的工作虽然好,但是老被韩老六压一头,就特别没劲,每次往上汇报工作时,韩老六抢了你多少功劳咱俩都心知肚明,序哥,你就给我一句准话,你想去总部吗?”
陈文序微笑道:“不想。”
“……”成洺愣住了,他瞪大眼睛,对自己听到的答案难以置信,他不理解道:“为啥啊?因为你之前那个…那破事儿啊,别人不相信你,我首先是相信你的,你这人虽然没啥好心眼儿,但底线还是有的,再换句话说,这事在圈里司空见惯,你完全没必要有负担,咱就漂漂亮亮地杀回去,让那群狗要看人低的家伙们瞧瞧…”
“行了行了,没那么多原因,不想去就是不想去。”陈文序觉得再让成洺说下去,成洺能给车顶顶出个窟窿。
成洺琢磨道:“那是因为你不想靠我爸的关系?”
“……”
“不是吧陈文序,你咋还酸唧唧的,凡事攥在自己手里的那才是自己的,至于用了什么途径,只要不犯罪,那都只是途径。”成洺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有这清高呢?”
“我没啊。”陈文序知道成洺是为自己着想,他无奈地笑笑,语气随意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有今天的?”
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成洺不理解道:“那我不明白啊序哥,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你为什么不要?”
陈文序也说不清,他以前是个事业批,总是铆足了劲儿往前冲,可是这两年,他觉得自己没那么有斗志了,可能是以前目的性太强,消耗了他所有的热情,陈文序现在不去想工作前景,也不去想未来规划,他是觉得现在还不错,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陈文序暂时不想打破。
“那是因为啥?”成洺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比划着问:“因为陆教授啊?”
陈文序啧了声,郁燥在心底弥漫开来,刚才还游刃有余的人瞬间不耐烦起来:“你要去就去,问我干什么?废话那么多。”
“陆教授那么爱你,肯定是支持你的,实在不行,你在床上让他两回不就得了。”成洺苦口婆心地说。
陈文序眉梢微动,他看向成洺:“你说什么?”
“床上让他两回,男人嘛…”
“第一句。”
“噢,陆教授那么爱你…”
陈文序皱眉打断他,奇怪道:“你有病吧。”
成洺惊呆了,他摊了摊手,无语道:“你有病吧!”
陈文序从成洺的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掩饰什么一样地点了一根,烟雾袅袅散开,陈文序默然道:“陆彧…和我迟早会分开。”
成洺顿住了,他兀自点头道:“成呗,你这是吃到嘴里了就不稀罕了。”
“我呸。”陈文序伸出胳膊,弹了下烟灰,眉间染上一层复杂:“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陆教授喜欢你啊。”成洺觉得陈文序就是根木头,他语重心长道:“哎,一个纯1肯给你睡,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成洺,你不会是深柜吧?”陈文序怀疑地看着成洺,这家伙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滚一边子去,听老子跟你分析。”成洺振振有词道:“这说明他心里有你啊,你不要小看男人在床上的自尊心,就算陆教授修养再好,他也是男人,你知道有多少同性情侣因为体位问题而一拍两散的吗?”
陈文序鄙夷地看着成洺:“你还有资格说教我,狗头军师?”
成洺强调:“旁观者清。”
陈文序:“你先认清你自己吧。”
成洺一巴掌拍到陈文序后背上,陈文序疼地挺直腰背,他回头怒瞪成洺:“你抽风呢!”
“陈文序,老子要不是真把你当兄弟,能跟你说这么多?”成洺吼道:“陆彧就在你手边儿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这你俩最后要是没成,你就去灵隐寺出家吧。”成洺吼完,打开车门把陈文序推下去,他砰地关上车门,豪气万丈地对司机道:“走!”
陈文序愣怔在原地,几秒种后,他看着那辆熟悉的车越来越远,忍不住骂道:“我他么…操!那是老子的车!”
反了天了,陈文序心想,他现在都混到这份上了?成洺都能来骂他几句?
手机正好响起来了,陈文序正在气头上,他看也不看地点开,“喂,哪位?”看看是谁不长眼地蹦跶到枪/口上。
“文序?”陆彧地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他听出了陈文序带着情绪,于是问:“怎么了?”
是陆彧,陈文序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他迅速调整语气:“哦…没事,我刚结束,工作不太顺利,你有事吗?”
“上次宴会的礼服,干洗店已经洗好了,送你公司?还是先拿回家?”陆彧问。
陈文序道:“嗯,拿回家吧,我买下来了。”
“好。”
“陆彧。”陈文序低唤了声。
陆彧顿了下,应道:“嗯。”
“你能来接我吗?”陈文序说:“成洺那孙子发酒疯把我扔街上了,我打不到车。”正说着,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在陈文序眼前经过,陈文序很有原则地转身。
看不到看不到。
十几分钟后,陆彧在街边接到陈文序,陈文序打开车门上车,看到了车后座的花束,“谁的花?”陈文序下意识问。
陆彧示意他快点上车,回答:“教师节,学生送的。”
教师节送玫瑰花?陈文序又不傻,他问:“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陆彧专心致志地调转车头,“匿名,我离开学校时,门卫给我的。”
陈文序拿起那束花,“还是卡布奇诺,像是年轻人送的。”陈文序看到花束里隐藏的卡片,他看了陆彧一眼,陆彧正在专心开车,他又低头看卡片,卡片上写着:
陆先生,节日快乐,期待与你再次见面。
没有署名。
“很漂亮。”陈文序慢吞吞地问:“这橘色的是什么花?”
“我还没来得及看。”陆彧接到陈文序的电话就赶来了,只能把花先放后座,他说:“等回家再说。”
那就是还没发现这张卡片,陈文序毫不犹豫地把卡片攥进手心团成团,毫无心理负担地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陆彧,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不是老师,你后来为什么又想去教书了?”陈文序问。
陆彧说:“本来就是我母校,之前找了我好几次,而且距离研究所挺近的。”
陈文序问:“那你有想过以后吗?”
陆彧:“以后?”
“我没遇到你之前,想着是到年纪就结婚的。”陈文序盯陆彧的侧脸说。
陆彧听不出情绪地应了声。
“那你没遇到我之前,是怎么打算的?”陈文序好奇问。
陆彧想了一会儿,还是认真地说:“我比较活在当下,而且,因为我的取向,我爸妈不催着我结婚,我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过好每天就行了。”
看吧,陆彧和自己真的很不一样。
陈文序心想,如果他是提着行李赶火车的人,那陆彧就是铁路旁撑伞欣赏风景的人,可能偶尔一次的目光交汇,陆彧还会奇怪这人为什么总是急急忙忙的。
陆彧察觉到陈文序情绪的微弱变化,他顺势问:“你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我没有打算。”陈文序躺在后座上,他毫不怜惜地枕着那束花,虽然不是很舒服,但他就是要枕着,陈文序说:“我觉得现在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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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赶趟和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