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昼迟等付席梧是从她离开的那一天算的,连他自己都认为荒谬。
春寒料峭的某晚,段昼迟回家前路过这儿,任叔拉着他喝酒,谈天说地。
一向自矜冷静的段昼迟主动喝了一杯酒,任勤良没见过这小子难得的一面,于是试图套话但听懂的也不过是只言片字。
“你小子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就是喜欢那姑娘嘛!”任勤良的话一针见血。
段昼迟算了算日子,她已经离开小半年了。
临走前交给萍姨一个棕灰色的小木盒,嘱托她替他保管,等哪天他终于等到她,再送出去。
自那天起,任勤良开始推销这瓶酒和那个尘封已久的木盒,每次都是操之过急,舒萍说过好多次那是昼迟的东西,她不来,谁都没资格碰。
任勤良起先觉得不可思议,那酒小酌一杯便让那小子越发不能,这充分说明他家祖传的秘方十分灵验,而这个木盒装的是非常人能接受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他不知道的东西。
好不容易一个小姑娘准备上山看望,任勤良又拿出压箱底的两样,可她也不接受。
舒萍跟他说急不得,时候未到,慢慢来。
听完萍姨的解释,付席梧仍是一头雾水,无数惑丝萦绕心头。
“萍姨,当初机缘巧合下我借宿他家一晚,只是过客而已,他等的可能不是我,而是他的一个念想罢了。”付席梧捋了捋思绪,前因后果串不起来,他等她的假设不应该成立。
“唉,说的也是。昼迟这孩子自打一年前段老翁去世后就久居深山不出,有几次我到他家里头,开玩笑的还以为是进鬼屋了。”舒萍瞧他这一年间慢慢变好,宽心地说。
付席梧深有感触,难怪他当初对她说睡客厅的话,胆儿大点就行。
寒风捶打凛冽,呼呼大作。
付席梧回到酒店,准备第一步的计划,想着怎么跟他交心。
段昼迟对山下的发生一切都不知情。
昨晚他母亲赵荷月打电话让他今天回市里一趟。
上午刚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粗沉开口:“你还打算守多久?”
赵荷月在一旁不好说什么,先倒了杯水放桌上。
段昼迟发出低笑,“守多久都好过你的不作为。”
“你……你这是画地为牢,作茧自缚!难道一辈子都想困在山林?困住你自己吗?”段渠承认自己当初的过错,但看见儿子执迷不悟,他挑破了说。
“小迟,坐下来先喝杯水,和你爸慢慢聊……”赵荷月先看向儿子,再转头朝段渠说,“你也是,一家人多久没见了,对儿子发什么火?”
两个男人难得在保持沉默上无师自通。
中午饭后,段昼迟依旧没留下来,开车前往山林管理局。
这次下达的任务出乎意料,段昼迟紧盯着资料上的信息,好长时间没回过神。
阳光下,几根白金羽毛被他收藏起来,他仔细观察过小鸟,伤势不重,单看品种像是少见的鸟禽。
段昼迟上报给山林管理局的同时,她的大部队刚好赶到山下迎接,两人就此分别。
分别前他挂断电话,她喊了一声:“段……昼迟,我叫付席梧,替我照看那只小鸟,以后回来我要检查的。”
他来不及赠她一支羽毛,便只说了再见。
韩琛见他愣住,又补充道:“这个任务交给你我是最放心不过的,只是这么做会不会违背你的初衷?”
韩琛知道段昼迟从小与山为邻,除去一年前的噩耗让他深居简出,他将是最佳的护林员,像他爷爷那样。
等待良久,韩琛听到他开口,“不会背道相驰,只不过我的初衷终于回头了。”
他将与她并肩作战,他终于等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