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松枝碎玉声 > 第1章 初遇

松枝碎玉声 第1章 初遇

作者:斯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8 18:03:11 来源:文学城

第一次见到妻子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十一年前的一个冬天。

我那个时候还在老爹的小木屋里当护林员。算不上有多正式,只是我刚辞职,正焦头烂额地找着新工作。

突然我老爹那边突然打来了电话,那头说我老爹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和偷猎者硬碰硬。身上挨了一发,躺医院里快一个月了,伤口感染,已经快不行了,叫我回去看他最后一面。

我匆匆赶到时老爹已经离开了,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连老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收拾完所有后事,我只觉得脑袋昏昏,胸口发胀,手脚发凉,有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等我缓过神来,突然一下子就流下泪。

我忽然意识到我没有老爹了,没有任何亲人了。

我是老爹从熊瞎子嘴巴底下救回来的,老爹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还没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呢。

害,真是人生无常。

老爹走了以后,护林员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上头给我老爹发了块勋章和二十万抚恤金。还说如果我乐意,可以接替我老爹的工作,直到上头重新派人下来。

说白了就是没有人愿意干这苦差事,才会问我愿不愿意。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工作,就在这里干吧。在哪干不都一样吗?

于是乎,我成了云蒙山的护林员,非正式的。

云蒙山风景秀丽风景,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景区,每年来的游客多,不安好心地也多。这里有华南鹿,顶有名的珍稀物种,鹿角是特珍贵的药材,所以偷借者也多。

当然,狗熊、野狼这种危险的野生动物也潜伏在这森林之中。

最开始有人担心,我一个女人的,能应对森林里复杂多变的情况吗?

老爹留下的猎枪还好好的,我倒要看是它们的爪子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偷猎者是特殊的情况,而且自从发生了我老爹的事情后,只要我一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会有卡车开上山来抓捕偷猎者。

云蒙山每到了冬天,就会被铺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很多动物都冬眠了,山里静悄悄的,只有北极星在闪烁。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冬天,妻子敲响了我的木门。

哦,那个时候她还不是我的妻子,我们才刚刚见面,她只是许念。

"谁?"我警惕地拿下了挂在墙上的猎枪。

门外有细微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迷路的游客,回不去了。时间又太晚了,可以到你这来借宿一晚吗?"

听到是个女孩的声音,我放回了枪,把门开了条缝,细细地打量着门外的女孩。围着柔软的深蓝色围巾,头发上落满了细碎的雪花,睫毛上也是,顺滑的头发披散至肩。只露出了半张脸,鼻尖冻得通红,她在微微发抖。我把门缝开得大了一点,确认她后面没有别人后,我才迅速地让她进来。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小雪人。

进来后我往炉子里多添了点柴,招呼着让她随便坐,又多烧了点热水,留着晚点洗漱用。

她已经换下了围巾,小心翼翼地挂在了门边的衣架上。见我看过来,冲我腼腆羞涩地笑了一下。

"喝吗?暖暖身子。"

我递过来一杯热牛奶。

"谢谢。"

她接过,有点不好意思,警惕地看我一眼,最后还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很可爱的女孩,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炉火映照在她的瞳孔上时,我惊觉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很漂亮,头发也是浅棕色,是天生的吗?皮肤很白,像个小瓷娃娃。

“头发是天生的吗?"我发呆着,无意中问出了声。

"是,是的。"她有些惊恐,大概是惊讶于我突然地开口询问。

"抱歉……"我意识到我的失礼,一下子涨红了脸。

我手脚麻利地烧好炕,洗漱完后给她留了一大盆热水了,嘱咐她了一些事,并告诉她,木屋里只有一张床,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地铺。

小时候我和老爹挤着一张床,长大后我便去了镇上读书,住校很少回家,回来后也都是老爹打地铺。不过现在这个天气太冷了,我内心有些抗拒睡在地上。

她连忙摇头说不介意,于是我提前上了床。

过了不久,她就蹑手蹑脚地爬了上来,她估计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动作很轻。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很久以后,我才有了朦胧的睡意。恍惚间,闻到了她发间的栀子花香。

一夜无梦,睁开眼睛后我迅速下了床,简单洗漱之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边说昨天雪下得太大,封了山。还问我昨夜是不是收留了一个迷路的女生,我如实回答。

电话那头又说,封了山,上面的人下不去,下面的人上不来,只能麻烦我多照顾几天了。

挂断了电话,我又去检查了生活物资,两个人的话能坚持半个月,没问题,柴也够用。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出门装了点雪回来,打算用来做早饭。我有个老家在竹海的大学朋友,他上个月寄给我一堆特产。除了这些特色还有一些腊肉、竹笋干和川味香肠。

他们那边过年了,红红火火的,特别热闹。每次翻他朋友圈都是肉眼可见的幸福。

我呢,孤儿一个,老爹也没有什么亲人,每次过年就我和老爹两个人待在这个小木屋里。有点冷清,但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老爹虽然对我很好,但不善言辞,我们俩总是沉默地面对面坐着。

想起老爹,我的眼眶又有点酸涩了,想他老人家了。所以,我也就养成了沉默,不会表达爱意,迟钝,别扭的性格。

烧好火,架上蒸锅,不多时,香气四溢的早饭被我蒸好端出。等我进到里屋里,发现她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静坐在床边了。

我把山上现在的情况详细地给她讲了一遍,并提醒她可以向她父母报平安。

她看起来有些惊讶,像是不太能接受自己要在这里住上好几天,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很快便又扬起头,露出了笑脸,看到我端了早饭,便问道:"我们的早饭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向她解释是竹海的特产,我朋友寄给我的。

经过一夜的相处,她没有昨晚那么拘束了,夹起筷子来咬了一大口,立刻夸赞道:"好好吃,你手艺真好。"

我一下红了脸,连忙摆手道:"不是的,我只是蒸了一下,算不得于艺好。"

她放下筷子,偏头看向我:"你脸怎么又红了呢"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得我低下头去。

没等我解释,她又问我:"我叫许念,许愿的许,想念的念。那你呢?你叫什么?"

"萧潇。"说罢,我顺手摸来了个本子,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萧潇"二字。她扯过去看,瞧了下,开口说:"很可爱的名字啊。"

我没敢回话,麻利地收拾好了桌面,洗好碗筷后,准备出去巡山。很快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和许念相处得还算愉快,彼此之间也熟悉了很多。

今天我刚开门出去,许念便走过来问我,她可以跟着去巡山吗?因为一个人待在小木屋里面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不太会拒绝,又想着雪已经停了,不如就让她跟着去吧。

于是,我们一起出了小木屋。雪下得很厚,每走一步都很艰难,许念却显得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我个不停。慢慢地,我又对她又有了更多地了解。

知道了许念是杭美的大二学生,浙杭本地人,独生女,这次来云蒙山是和朋友一起拍照积累素材。

话说,这冰天雪地的,不都一个样吗?停下来拍雪山,一个不留神,就和导游队伍走散了。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我的小木屋前。

我心说,幸好你是个女生,要是换成了异性 ,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留宿你啊。

继续聊着,她说家里有只小猫,叫财咪,今年已经6岁了。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想去重渝吃火锅,觉得提拉苏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甜品,爱吃荔枝山竹。打算明年把头发剪短,因为觉得我的短发很帅。

她说到这的时候,我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解释着自己是因为当了护林员后嫌麻烦才剪的短发。

我当时为什么会把许念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呢?

我不知道。可能当时就已经有了好感吧。

许念转头问我,"那你呢?萧潇又喜欢什么呢?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一个人当护林员?"

我想着她都已经说那么多了,那我也说一点我的吧。

童年时期懵懂的和老爹一起守着这座小屋,小学走几里山路去村上读,初中去了县城,要住校,每个月回来两次。我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很多老师都夸我聪明伶俐,会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我也因此有些傲气。高中考去了市里,原来在小地方闪闪发光的我去了市上才发现我只是一块黑煤炭,山鸡永远也比不上凤凰。

后来选了文科,勉强上了个双一流。小时候还一直憧憬首都大学,幻想着未来自己会有什么大作为,毕业后赶着时代红利找到一个薪水比较丰厚的工作,后来撞破上司的秘密,又嘴笨不懂人情世故。后来公司出现危机裁员,灰溜溜地被辞退。又尝试一些新的路,结果考公没上岸,教资也没拿下。

我那个时候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好像只要一步棋走错了,我的人生就会全盘完蛋。

正垂头丧气着,突然来了电话说老爹出事了,灭顶之灾,我一下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恰好护林员的位置空出来,上面一时半会儿也派不出什么人,我就上岗了。

半吊子的护林员萧潇。

哈哈,感觉自己的命有点苦。

到现在当了半年多,大自然确实美妙,很会治愈人,我也慢慢地逐渐走出来了。我很喜欢这里,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就是太冷清了点。至于喜欢的东西。我不知道,我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挺冷淡的,朋友就那么几个,给我特产的那位算比较好的了。今年二十五岁了仍然一事无成。

听我像倒豆子一样滔滔不绝的全部说完,许念只是没头没脑地回了句:"你不是煤炭,你是珍珠。"她很坚定地望向我。

反应过来的我只是报之以微笑,既是自嘲,也是释怀。我怎么会把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的话当真呢,我只会觉得这是善意的宽慰。

顺手捧起一堆雪,揉了个雪球递给许念,让她玩。我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和许念交代这么多我的过往了。明明才认识几天,这是个不好的行为,要改正。算了,我很久没有和人类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偶尔多说一点也无妨吧。

我想我有点太寂寞了。

许念觉得有些冷,双手合十哈着热气,又搓搓自己冻红的耳朵。我见状,打算摘下自己的耳罩递给她,又补充道:"戴上吧,免得长冻疮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完成任务了。"

她没推脱,戴了上去,又转头好奇地看着树上垂挂下来的冰棱 ,我也偏头看去,才注意到我们靠得很近,鼻息间的白气在交织着。

回头看去,白茫茫的天地间只空留我们一深一浅的脚印。

我还记得,那次巡山中我们捡到了受伤的小鸟,一只从巢穴中失足掉出来的幼鸟麻雀。我跟许念说这是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不能过多地干涉。许念见小麻雀太可怜了,哀求地看向我,我心一软。摸了摸小麻雀快被冻僵的肢体,放进衣服口袋里,希望带给它一些温暖,让小麻雀好好缓缓。

许念一下子笑得特别开心,又夸我人真好。

出太阳了,树上悬垂着的冰棱透射出五彩晶莹的光,为素白的雪景增添了几分梦幻。脚踩着松软的雪,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口咬碎薯片时那种感觉。我心里莫名的宁静与踏实,是因为有人在我身边吗?还是只是因为许念?那时的我没有答案。

任务完成后,我们打算走另外一条路返程。看这一路的雪都洁白无瑕,我难得主动开口问:"想来堆雪人吗?"

衣服里的小麻雀发出微弱的叫声,看来小麻雀已经缓过来了。许念也发现了,于是最终决定先回木屋,等有空了再出来堆雪人。

回家后我就先生起了炉子里的火,让许念烤会儿驱散走满身的寒气。小麻雀也被我拿了出来,用旧衣服先简易地搭了个窝,把它放了进去。我又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了一些鸟类能吃的谷物,许念尝试着喂给麻雀。

谢天谢地,吃下去了。能吃下去就意味着有希望活下去。

我检查完小麻雀,发现是鸟爪的位置受伤。老爹之前养过鸟,有治这方面的药。上了药后简单包扎了下,手指戳了戳小麻雀毛茸茸的脑袋。它很有灵性,报恩似的回蹭我的手指。

我抬头发现许念在注视着我,炉子里的火焰给许念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我莫名想起老爹之前讲过的雪山九天神女的传说。高挺的鼻梁,温和的眉眼,水润的嘴唇偏厚,这是许念。

我又后知后觉想起我才到许念额头。我一米七一,那许念岂不是有一米七七了。

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不知不觉间,我把许念的眉眼在心里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她的一切早就记在心里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