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警官的恶意抽卡系统 第22章 第 22 章

组织和这家最新的科技公司的接触变得更加隐蔽。

深感日本后起之秀的不靠谱，这次选择的公司拥有美国注资的背景，尤其是在AI开发上处于世界前列，虽然此时只是一家新秀，但是独树一帜的技术水准和虽然多种资产组合也并无管理割裂的情形，这家公司以后能做到行业龙头也未可知。

“拿下它！”白兰地大大咧咧地盘腿坐着，信心满满地说，“老头子让信息技术部去交涉一定失败，就以欧雷的水平，我怀疑他能不能听懂对面在说什么。”

安室透好奇问道：“你是在哪里学的这方面的技术？”

白兰地挥了挥手：“是个讨厌的老头子，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安室透一愣，不知道白兰地是不是开玩笑。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杀了欧雷。”白兰地说，“没用的人，就算杀了，朗姆也不会说什么。”

理论上知道白兰地选择的是最为快捷且不留后患的路径，但是对于轻描淡写说出杀字，此时仍然年轻的安室透尚且还有些难以接受。

而令他更迷惑的是，那个异常的脆弱的松田阵平，像是一个幻影，像是一场夜雪，太阳出来了，一切就消融殆尽。

白兰地几乎是立刻读懂了安室透有所保留的眼神。

他霍然站了起来。

“我没有！”安室透也恨自己，为什么太懂白兰地此时反应所透露的意义，第一时间想要为自己辩驳，“我会不干涉你的决定，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任务线……”

“没事。”

“什么？”

“你说得对。”白兰地冷冷地说，“我们不是一条任务线，各自对各自的上线敷衍得过去就行。——不对，你很认真。所以，我说过，没事了。”

安室透抓住他的手臂：“什么叫没事了？”

“就是没你的事了。”白兰地说，“在你彻底想明白之前，这件事，你不用参与了。”

安室透急促而愤怒地说：“我很明白，我从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明白，很多事情不得不为，会沾血是必然的事——而且明明是你看着我杀的第一个人！你怎么会以为我还不够明白？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你不知道我在训练基地里接受了什么——”

白兰地使劲挣开他。

“我决定了。”白兰地傲慢地说，“我决定了，就不会反悔。”

然后傲慢地走出了自己的安全屋。

换个更确切的形容，该叫落荒而逃。

——

实在太狼狈了。

居然被一个眼神，从自己的屋子里被吓跑了。

大抵上，追根溯源就是这么一回事。

松田阵平靠着墙，抓着胸口的衣服，茫然地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轻易地制定这些计划的。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觉了，但是看到降谷零的眼神，又觉得很久远的那一部分，又活过来，开始鲜活地痛起来。以及伴随着疼痛的羞惭。

没错没错没错，卧底就是要染黑要沾血的，干干净净做什么卧底，降谷零知道，所以他现在叫做安室透，所以他当然能理解自己，会帮助自己，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刺痛以至于无法面对地逃走……

松田阵平一团乱麻地想着。

哦，还是不一样的。

生命的意义。对降谷零、对那些好人来说，生命的意义是独一无二的，除非别无选择。

而他因为重生，因为系统，因为层叠累积的恶意，因为不断的失望，因为正义的代表并非纯粹无瑕……他似乎，有些混乱了。他下意识地制定那些计划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在不杀死那些人的情况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完成。

这是他和降谷零、和其他人本质的不同。倒不如说，更接近于了“恶徒”。

他突然意识到，不应该让降谷零参与这样的计划。他实在有些过分的迫切，他被困住太久，突然有人向他伸出手，他于是生出渴望，想抓住最近的那个人，却没有想过，这样做，到底应该不应该。

他沿着墙慢慢蹲下来，垂下了头。

降谷零站在窗口，看着不远处的松田阵平。

这是一个狙击视野非常好的窗口。白兰地选择安全屋的眼光，确实很好。

“hiro，松田阵平到底是什么人，仍然令我有些迷茫，但是我不想对他进行判断了……”

诸伏景光是降谷零此时唯一的倾诉对象。

“zero，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或许你也应该知道。”令他意外的是，诸伏景光透露的消息，那样沉着的人，也难得透露出了惊疑不定的情绪，“关于松田是怎么被吸纳成为卧底，这个过程，我通过一些途径，得知了一些事。”

——

白兰地自从深刻反省之后，下了决心要把安室透排除出下一个猎杀计划——他倒是完全没想过要不要把计划改变得温和点，哪怕欧雷着实算不得是一个太具备威胁性的对手。

他冷静地分析，他在组织里，虽然拿下了爆破部门作为自己的牌面实力，但是一方面爆破部门本身是弱势部门，缺乏实力，另一方面，他作为一个突然冒出的异类，上位太快，嫉恨他的人不少，一旦暴露出动摇和软肋，以后麻烦不少。

所以，尽快除掉欧雷，并且彻底镇服信息部，本来就是他最合适的方式。

但是安室透就不必被扯进来。

白兰地这几天在安室透面前消失得很彻底。

在格兰菲迪的勤奋努力下，流言已经成为天才新人君顺利拿下白兰地的一血，导致堂堂恶人白兰地居然不敢面对新人君。

作为一个意外的十分有文学追求（否则也不会如此热衷于传谣）的文学青年，格兰菲迪举出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例子，即来自著名直男作者司马X太郎的《新X组血风录》其中一节，前后比照，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浑然不觉间，白兰地的仇人已经把搞死白兰地的希望寄托在了绝赞新人君身上。

对此，新人君显得十分淡定，宠辱不惊，对各类打探笑而不语。

直到白兰地杀了欧雷，接管了信息技术部，朗姆对此不置一词，流言才在本能的恐惧下逐渐收敛了一些。

“技术部的人亲眼看到的，是白兰地带人闯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欧雷。”传话的人一边说，一边看新人君的反应。

安室透平淡地“哦”了一声，没有追问，倒是引得好事者继续说了下去：“杀人不稀奇，但是白兰地这个混蛋，打定主意要立威，不肯立刻就杀了欧雷，却一边勾着嘴角笑——你知道他那张脸蛋笑起来有多漂亮就有多变态——一边用子弹跟他玩儿人体描边呢，问欧雷服不服，问了还要他回答，不答就再射一梭，欧雷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大喊着服，白兰地还逼所有人都看着，笑话他们都是跟着废物的废物，技术部那群弱鸡本来就没什么见识，比不上特别行动部那些人，都被吓得崩溃了。”

“换了琴酒那个组，一梭子子弹先打过去，也别管到底打中的谁了。”安室透了然于心地接话道。

“确实。”

“那信息部为什么不求援？”

“被白兰地关了。”对方翻了个白眼，“那群弱鸡本来就不擅长体术，他们自以为手上最有杀伤力的设备，一开始就被白兰地手上一个小玩意儿全都废了，一点信号都发不出去。不但如此，白兰地改了个电路就把他们的设备都烧毁了。他说那些都是没用的。”

“是吗……”安室透深思道。

“总之，在事情暴露的时候，技术部满地都是欧雷死前爬来爬去沾上的血，所有的屏幕都是黑的，所有人看起来都已经傻得不能动了。已经是白兰地的地盘了。”

安室透下结论道：“他只杀了一个人，就完成了他的目标。”

在知道了那件事后，安室透甚至觉得，白兰地这样的行事分寸，于他而言，已经算得上手段柔和。

信息部的事尘埃落定后，安室透守在格兰菲迪的实验室门口几天，守到了白兰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拦住了人，只为了说一句“辛苦了”。

白兰地当场僵住。

新人君确实很迷恋白兰地。白兰地确实对新人君没有办法。

这场谣言，看起来更难解释清楚了呢。

——

秋山真司推给萩原研二一份影印资料。

秋山真司的脸色很憔悴。他找到这份资料是意外，近来上层时局颇有些动荡不安，各国卧底的资料似乎出了什么纰漏，断断续续都有信息泄露，他从警事总监黑沉的脸色里得知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

而他手上这份资料，标注的密级比其他卧底档案密级更高，究其原因，却令他觉得愤怒而可笑。

“这份资料单独建档，记录了公安和松田初次接触的过程。”秋山真司顿了顿，才说，“看完以后，什么都不要说。”

萩原研二不明所以地翻开资料。

*这里引的梗是司马辽太郎《新撰组血风录》里加纳的那一节故事，玩笑啦只是玩笑，格兰菲迪不过只是一个口味烂俗的通俗小说爱好者而已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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