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锋以及子公司其他员工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我就请贺重元和那位萧凯丰萧总一起帮忙了。”宋凛川喝下这一口,深深地凝视康涟洏:“你没意见吧?”
“当然要以大局为重。”康涟洏低头搅粥,倏尔抬眼:“你要实在没胃口,我就先出去了。我还饿着呢。”
“怎么没胃口?我饿得都能把床吃了。”宋凛川慌忙起身,扯动伤口,脸色顿时煞白。
“你是真嫌弃白粥无味,想加点料啊。”
康涟洏把粥碗拿近,眼看着他脸上的冷汗滴进碗里。“还吃吗?”
“一起吃?”
“不了,我不喜欢有味道的白粥。”康涟洏拒绝了宋总诚挚的邀请。
“我还是觉得味道淡。”宋凛川颇有意味地笑了下,猛不丁抓近她的手腕,舔上她的手背。--那上面沾着他的血。
“有病吧你?!”康涟洏一惊,手上就松了。
宋凛川像是预料到般,稳稳地接住粥碗,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道:“这样才够味。”
病入膏肓了。
康涟洏平静的表情下情绪翻涌,一再提醒自己不能被宋蛇精的装可怜卖惨麻痹。
“你睡会儿,我挤出个人来照顾你。”
“你的毕业论文怎么样了?”宋凛川这回没急着拦她,好整以暇地倚着她的枕头斜卧,摆出一副男颜祸水的姿势。“我看你们学校今年的答辩规则有变,要求比往年更高了。”
“那说明我们的水平在提高,学生素质更优秀了。”康涟洏不带打顿地回他。
“当然,只要你能回去,优秀毕业生非你莫属。”
“宋总尽说大实话,我对自己的专--”康涟洏眨了眨眼,觉得哪里不对劲。
若有所思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嗯,不仅是非智能的,还没电了。
宋凛川轻笑,递过自己的手机。
康涟洏瞥了他一眼,接过来。
“你们学校的老古董们越来越接受不了新事物了,坚持要学生线下答辩。不过也可能是他们经验丰富,知道隔着冰冷的电子屏幕骂人不够过瘾。”
康涟洏登上校园网,浏览完最新的答辩公告,抬眼看了看“贴心”解释的男人。“比不上宋总冰雪皎洁,心冷胜铁。”
宋凛川不置可否:“生活所迫,没办法。不过……”他换成趴着的姿势,又变作美男蛇。“不辞冰雪为卿热。”
真想拔掉他的毒牙,再用冰雪水把他煮成热烫烫的蛇羹。
“你睡吧,我找人来照顾你。”康涟洏平静地把手机还给他。
“你不要走!”宋凛川忍了半天,终于淡定不下去,踉跄着下了床,自背后揽住她。“多金…不,康涟洏,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欺骗,威胁,利用你,我早就后悔了…我早该明白,初见你就有异样的感觉,根本就不是意外。我比我自己意识到的更早喜欢你…不对,是爱你。康涟洏,我爱你,所以你每一次身陷险境,我都担心得不得了。我不逼你原谅,只请你给我机会证明,我会学着尊重你,不会再欺负你…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是一直在说吗?宋总一字千金,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那得多少金子?貔貅也被压得说不出来话了。”康涟洏用力扯了几下身上的手臂。
似乎怕她呼吸不畅,宋凛川横在她胸前的手臂松了松,但腰间的那只仍然箍得紧实。
康涟洏咝了声,那只手臂犹豫了片刻,依依不舍地松了,下一秒把人转过来,面对面地抱得更紧。“不想说也没关系,只要你不拒绝我,我就知足了。”
“你松开,难闻死了。”康涟洏立马拒绝,推搡得更厉害。
“我不--”宋凛川垂眼瞧见一脸血污的小姑娘,面上的阴霾渐散,不由失笑:“抱歉,弄脏你了。”
他嗓音暗哑,眼神炙热,生怕两人的关系在别人眼里不够暧昧。
“明亮,把衣服拿进来吧。”
在他又想伸手抱她时,康涟洏扭脸冲着门口喊人。
“哎老板,来了!”
明亮笑嘻嘻地跑进,毫无偷窥被抓包的尴尬。
不对,他不是偷看,是暗中观察敌情。月季说了,这位宋总来者不善,打死不论。
“等下辛苦你照顾宋总。他为了救灾抢险,不但出钱出力,还受了伤。而且,宋总顾全大局,坚持让所有下属以及保镖加入救援队伍帮忙。”
“明白!我也会顾全大局,尽心照顾宋总的。宋--咳咳!”明亮说话间对上男人冷厉的目光,突然不想顾全大局了。
月季说得对,宋总待人不友善,能把他打死。
康涟洏似被明亮传染,对着宋凛川轻咳一声。后者眨眨眼,核善地看向明亮:“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宋总服务,我很高兴。”明亮忙道。
宋总看了眼他手上的衣服,不大高兴,甚至有点委屈。“我不想穿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好奇怪。我想穿你的。”
那不是更奇怪?
明亮垂着眼皮暗诽。
“那是睡衣,民族服饰,洗干净的。我也有类似的女款。”
他听见二老板(咬着牙)耐心安抚对方。
“那你穿吗?这样我们就是情侣装了。”宋总立马高兴了。
“可以穿上跟你装情侣。但除了明亮,于医生、萧总他们都会穿。这种款式在这里很普遍。”
二老板真敢,二老板真好,为了减轻宋总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不惜拖更多人下水。
明亮偷瞄了眼面沉似铁的男人,宁愿自己跳下水。
宋凛川气得想握拳,但脱臼的手腕使不上力。倒是提醒了他,自己目前在施苦肉计。
“开玩笑的。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想逗逗你。好笑吗?”他收起寒气,面上笑意瞬时如春阳夏花。
你自己听听好笑吗?
康涟洏白了他一眼。
明亮紧随老板步伐,悄摸儿地白了宋总一眼。
“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可能真的需要睡一会儿。”他说着又咳了两声,脸皮虽然厚,也掩饰不住脸色苍白。
康涟洏自然不会多留,麻溜地出了门,去找丁医生。
“老板,你杀人了?!”
月季也在检查室,看见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这事得从长计议,谋划周全,分工合作,你怎么直接就动手了?”
“没你脑子直。”康涟洏无语:“活儿都干完了?跑来闹丁医生?”
“没有,姐。我对宋总又不熟,不知道他对什么药过敏,咳…”月季赶紧捂住嘴。
“宋总有过敏史吗?刚才他没说啊。”丁医生疑惑道。
“我也不清楚,大家都不熟。”
康涟洏冲他笑了笑,“不过是京城来的贵客,不好怠慢。万一在我们这儿伤了残了,岂不麻烦?”
“确实是。不过你放心,宋总只是皮外伤。只要注意卫生,及时换药,就算不去县里,也能养好。”
丁医生一再掐着掌心自我提醒,自己是长辈,是医生,要稳重,要专业,八卦不能太外显。
“皮外伤好养,骨头不好养啊。还是尽快把他送去大医院吧。”康涟洏忧心忡忡的。
“宋总没伤到骨头啊!倒是有点挫伤,但贴两天膏药也就好了。是我诊断失误了吗?”丁医生再度疑惑。
“没有没有,您是累着了。我是记岔了。”康涟洏轻声安抚丁医生,目光幽沉。
宋狗比是越来越不做人了,美男计苦肉计连环上演,小白花小绿茶样样拿手,还两面三刀死性不改,捏定了她这颗软柿子。
这么能缠人,上辈子是条巨蟒吧?!
没错!宋凛川就是蛇精病!
回头非得找机会把他家祖坟给刨了不可!
“小广啊,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卫生所已经麻烦你这边太多了,不然等明天情况好转了,我还是把病人们转回镇上吧。”
“去县里!送我去县里!”
“啊?什么意思?你心脏不舒服了?”
“什么?老板你心脏病犯了?是不是被宋总气得?!”
“不是。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走神了。”
在丁医生和月季的两脸忧切之下,康涟洏终于从对宋狗比的无声讨伐中回神,摇摇头甩掉臭脸,挤出天真烂漫的笑:“丁医生,你说什么了?”
“老板,你别假笑,我害怕!”月季往后仰了仰身体。
“你别捣乱。”康涟洏警告性地瞪她。
“这样就好多了。”月季松缓了表情抚胸。
康涟洏决定忙完眼前的事,连夜揍这个膨胀到了极点的员工。
丁医生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这边没问题,关键看病人和伤员的情况,需不需要去医院,适不适合远行。”康涟洏说着话,眼珠儿滴溜溜地转。“不过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村里的老年人和外面来疗养的绝症患者,他们刚经受过天灾,身心俱疲,平价的心脑血管药物不一定有效。”
“这正是我犯愁的地方。可是也没有更好的药了。”丁医生叹气,看着康涟洏的眼神却期期艾艾。
“怎么没有?二老板自己用的药多好!”月季的视线逡巡在两人之间,蓦地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