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寒春,河水打着旋儿向前奔去,不知是谁家老妇起夜来到河边。
“哪个坏事的赖婆子把这河搞得这般脏,还让人怎么活啊。”
幻境内,那女子忽然暴起,她以黑雾作武器不断击向幻境的边缘,沈时节立即以符咒回击,二者相击,犹如两柄利刃狠狠撞击在一起,带出刺目的光亮。
林尘渊趁机画阵,寥寥几笔,一个回溯大阵便泛着柔光浮在空中。
“时节!”
像是早已配合过无数次,沈时节回身接住了那团抛向自己的光球,转身拍下。
繁复的古语骤现,伴随着悠远的吟诵声,百年前锦官城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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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湾水潺潺流,东是尽头不停留。百年前,锦官城还是个封闭的小山城,百姓们自耕自种虽无繁华但犹可以丰衣足食。
在城中,最大的家族是仇家。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仇家以长途贩运为谋,把城里的新鲜蔬果运出去,再把外面的稀罕物淘回来,可想而知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联通内外的仇家威望有多高。
自从朝廷颁布科举令之后,科举的风也吹到锦官城来了,田间地头又多了批一手扛着锄头松土,一首拿着书卷读书的年轻人。仇家嫡长子仇世隐也不甘落人一等,在经商的同时也不断向外求学,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两年后的会试乡试中均斩获榜首,最终通过殿试授予进士出身,但他并没有耽于围观享乐而是自请回乡做一个小小知府。[1]
仇世隐将毕生所学皆用在造福百姓,打破了外地长期以来学在官府[2]的局面,让锦官城的孩子们都能够接受到基础教育,仇世隐做家主的那些年间,丰年稻花香,学堂书声朗。
可随着科举中的的人数不断增加,在朝为官总会有摩擦不断,党羽之争便由此而来,其中一个党派看中了仇家雄厚的家底想要拉拢仇世隐,可仇世隐又哪是为五斗米折腰的男子,他拒绝了高官厚禄,拒绝了美女佳酿,只为求得内心的安宁。
可安宁哪又是这么好求得的,朋党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无法拉拢不如直接毁去。
锦官城的百姓活了大半辈子或许都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那天仇家满门抄斩,为首的仇世隐更是凌迟处死,若要问起罪名,得到的却是一个叛国二字——何其冤枉。
一时间无人相信,锦官城数万名百姓血书伸冤却无人应答。
自那以后,仇家没落,无人知晓的是,仇家旁亲的一名女子因为娘家省亲就此逃过一劫,她在锦官城的一座荒山上搭起了一座破泥瓦房,小心翼翼的延续着仇家颤颤巍巍的香火。
到了宣武年间,仇家只剩下仇芷和她母亲,可怜的是,由于条件艰苦,仇芷出生并不顺利,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将她束缚在了床上。
仇芷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就算在床上她也未曾放弃求学之路,就算这个朝代女子读书为官已成高官之族的权利,她也未曾放弃。偏生老天捉弄人,在即将及笄的时候,她快撑不住了。
可为什么是她?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小心翼翼的活着,凭什么她的祖上要被卷进所谓的朋党之争——老天不公!
所以,当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问她是否愿意活下去时,她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好好活一次。
回溯阵就此停止,黑雾笼罩之下,林尘渊冷眼看着藏在黑暗中不敢见人的女孩,他平静地说道:“你觉得你在做对的事么?”
“对不对不由你来决定!”仇芷吼道,“我的先祖们鞠躬尽瘁不得好下场,我小心翼翼的活着却见不到明天,我只是为了活着,不为其他。”
“我不会劝你,你有你自己的处世观,但我如今来到这边的原因是你剥夺了别人的活路,”他顿了顿,“你纵然可怜,但那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呢,一生救人无数落得如此下场,你好自为之。”
说完,林尘渊转身,对一旁的沈时节说道:“将那些逃逸出来的厉鬼收押,万万不可让他们流窜人间。”
“是谁告诉你的这般法子?”林尘渊微微皱眉看向她。
仇芷本就大限将至,唇边早已落下几缕殷红,她说:“我,不,知。”
林尘渊见她毫无悔过,只得抽出玉骨剑。
仇芷见状也不躲,闭上眼睛,脑海中是母亲颤抖的双手。
利刃即将穿透心脏,中途却被一只手拦截下来。
“欺负一个柔弱女子算得了什么本事,倒不如来和我玩玩。”那人戴着银制面具,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身体真差,八月就没几天是好好过的
[1]科举:是中国古代通过考试选拔官吏的制度。主流观点是隋开创,唐继承并完善,通常分为地方上的乡试、中央的省试与殿试。
[2]学在官府:学在官府是夏、商、西周文化教育制度的特点。其表现有二:官师合一,政教合一。当然,学在官府是孔子打破滴。
bty长途贩运在明清时期比较盛行,因为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刺激了消费之类的,本文架空所以不用太过纠结哪是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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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