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春花 第7章 送你春花

梁嘉词带着春舒去学校附近的港式餐厅，菜品精美且份量小，可以多点几份，两个人用餐时菜品不会显得太单调。

平日里春舒为了保持逻辑清晰，吃得较少，一个红豆包做早餐刚好，但晚餐确实不顶饿，在看到菜单的名字，有点儿饿了。

“你说的兼职……具体是干什么的？”春舒问。

大学生找兼职不容易，长期兼职更难找，学校周边招收的店铺早满员，很多公司招实习生要求严苛，坐班时间长，报酬少，再算上通勤开支，几乎只能攒个经验，赚钱是不可能的。而且作为刚入学的大一新生，现在学的公开课较多，专业课接触浅，公司几乎只会优先考虑大三大四生。

梁嘉词给她倒茶：“简单来说负责管理我的工作。”

春舒想到梁嘉词的专业。

编剧专业也需要助理？到片场给他跑腿？娱乐业的报酬会不会稍微高一些？演员一定高，编剧难说，主要是非专业的她能胜任吗？

习惯想问题往深远想的春舒在他说完一句话，脑子里冒出无数的问题。

梁嘉词：“我副业是写小说，最近忙着写新书和一些日常事务，需要一名助理打下手。”

春舒眼前一亮，身子往前倾，下肋骨紧贴桌子：“你写小说？”

梁嘉词享用她此刻流露出来的崇拜：“嗯，工资一个月一万，随叫随到，过年过节有福利，能接受？”

数额吓到春舒：“你……写小说很赚钱吗？”

梁嘉词：“大概？应该？”

春舒：“会不会太多了？”

梁嘉词挑眉，不着调地笑了笑，强调：“我说了——随叫随到。”

春舒思考可行性，梁嘉词又保证：“绝对不会占用你上课时间。”

她急需用钱，不是被钱冲昏头脑，谨慎说：“其实你可以去找全职助理，不是更好？”

梁嘉词用吸管摆弄着柠檬红茶里冰块，痞痞地勾了勾唇，说道：“我雇人只要看着喜欢的。”

冰块在玻璃杯撞出零零碎碎的声音，渐强渐弱，春舒摊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颤着，手心热出一层薄汗，就愣愣地坐着，由着对面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将她每一个表情收入眼底，而她只能欲盖弥彰地低眼。

他的话……很难不令人多想。

菜正好上来，打破走向沉默的暧昧氛围。

吃完一小碗饭，春舒擦干净嘴说：“我可以……先试试吗？你给的待遇很好，我怕做不好。”

梁嘉词爽快答应。

回到学校，梁嘉词借口消食和春舒走回宿舍。

春舒有些好奇问：“你为什么会写小说？”

“要聊人生理想？”梁嘉词打趣笑说，“因为家里不同意报考传媒专业，老头子断了我零花钱，买不了想玩的游戏卡，在朋友家蹭住半个月后，自尊心受到打击，想着一定要赚一笔钱打他的脸，也没什么擅长的，就跑去写小说了。”

春舒正想接话夸两句，毕竟他都揭老底了。

梁嘉词喟叹：“但老头子有钱是事实，我再写十本书也超越不了他的财产。”

春舒再次惊叹他的诚恳，不担心别人取笑他，问：“以后打算做小说家？”

梁嘉词摊手：“还是做自由职业者吧，没办法保证一直会是一个想法。”

“你什么眼神？”梁嘉词对上春舒扬起的脸，上面满是清纯的呆滞。过分可爱。

春舒思考数学外的事情，脑子转得格外慢，缓慢说：“挺羡慕你的，好像……尝试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梁嘉词：“别说得这么悲观。”

春舒抿了抿唇：“不是悲观，是打心底羡慕。”

梁嘉词看着她的乖巧的侧颜，问道：“你呢，以前做过最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

“没有。”春舒毫不犹豫说，“我爸妈一个是初中数学老师，一个是高中数学老师，我启蒙早，从记事开始就是在写数学题和参加比赛，后来……大学了才接触数学外的事物。”

梁嘉词玩笑说：“我猜猜，是不是不喜欢数学？”

以为她有着很多电视剧里发生在天才身上老掉牙的故事，一直在做不喜欢的事情，上大学获得自由后打算反击。

春舒摇头：“没有，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在重复做擅长的事。”

男人不搭话了，她偏头看去。

“你什么眼神？”换到春舒问梁嘉词。

梁嘉词夸张地说：“哇……你是什么恐怖怪物，你学数学是擅长，专业人听到这番话要一哭二闹了。明明奥数女王是妥妥的主角剧本，你这话一出，成大反派了！”

难道这就是王者的全方位完美的碾压？！

春舒被他滑稽的语气逗到，小小地笑出声。

她的笑容感染到梁嘉词，他想终于把她逗笑了，笑得真好看，还想让她一直这么开心。

他把特地带来的滑板放下，一脚踏上去：“要不要试试，带你绕一圈。”

“我？滑板？”春舒笑容停止，摇手拒绝。

梁嘉词伸手：“绝对比数学题有趣。”

这句话成功勾起春舒的兴趣，几秒后手伸过去，梁嘉词直接握住。

——体温交融。

春舒站在滑板上，还是没梁嘉词高，害怕掉下去紧紧拉住他身后的衣服。

似乎肢体接触发生在他们之间是一件自然的事，谁也没有因为亲密的举动变现僵硬和尴尬。

梁嘉词为了让春舒不这么害怕，手横过她的腰，握住肩头下一点的地方，减少她的不安。

春舒学得挺快，但核心力量太弱，站不稳，滑了几秒无法掌控方向差点撞上绿化带，梁嘉词一脚踩住滑板，紧急停刹。

过把瘾后，春舒下地，体内全是飘飘然的感觉：“不玩了……”

梁嘉词收起滑板：“下次带你玩别的。”

春舒傻愣愣点头。

梁嘉词收起滑板和她继续散步，差不多到门禁才将她送到宿舍门口。

宿舍大门前，梁嘉词拽回要进门的春舒。

春舒以为他又要提醒走时要打招呼，先出声：“学长，再见。”

“你这么乖啊。”梁嘉词哼笑说，忍住上手捏她脸的冲动，从口袋翻出手机，“把微信加了。”

被一句乖逗得脸通红的春舒傻傻地‘哦’几声，飞快地和他扫码加好友，接着转身跑走。

晚上，春舒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枕头边的手机屏幕闪动。

梁嘉词：【试用期明天开始？】

春舒：【嗯，我给你发我一份课表。】

梁嘉词接收到后，说：【明天上课前帮我去传媒学院取份材料，我这几天有事暂时过不去。】

不客气的口吻令春舒心安，毕竟拿着工资，不做事心里过意不去。

梁嘉词又说：【周六没课啊，正好我有个活动，你和我一起去吧。】

春舒：【好的！】

梁嘉词：【时间差不多了，早点睡，安了。】

春舒能脑补出梁嘉词说‘安了’的痞子语气，笑了笑。

她回道：【晚安。】

发完放下手机，翻身入睡。

莫名的，特别期待新的一天到来。

这是春舒活十几年少有的感觉。

-

春舒没想到领取的是延毕材料。

白莓盯着眼前稚嫩的女孩看了又看，转身，长摁语音键，说道：“师哥，你丧心病狂啊，指挥新生帮你跑腿，你已经懒到这个地步了？”

梁嘉词：“记得把我订的外卖给她。”

白莓翻了个白眼，师门三人，两个师兄师姐摆烂，导师也快跟着一起了，就她苦苦支撑，没有一个靠谱的！

把对话全部听完的春舒站好，不敢东张西望。

白莓转身，扬起标准的笑容：“麻烦你跑一趟了，等会儿还有课吧，这个给你，赶紧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给完东西，白莓借口还要去跑材料，风风火火走了。

春舒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是热乎的碎肉粥和豆浆。来不及吃早餐，赶着去上了第一节课，大课间时间在户外找处没有的地方才把早餐吃了，低血糖的不适缓解不少。

回教室的路上，深思片刻，她给梁嘉词去了信息。

春舒：【谢谢你的早餐。】

梁嘉词回复飞快：【不客气，昨晚把你早餐吃了，领完资料再去买应该赶不及了，是我考虑不周。】

他哪是考虑不周，是考虑特别的周到。吃掉她准备的早餐，以请回去的理由请她吃饭，又以赶不及第一节的理由点了早餐给她。

如果换一个人，她会回一些扫兴的话，现在对方是梁嘉词，完全换了一个心境。最后她回了一个表情包，这还是从梁嘉词那收藏的。

收好手机，春舒坐回舍友占好的位置。

小七凑上来嗅了嗅：“闻到了不简单的味道。”

春舒拉衣服闻了一下：“汗味？”

怎么可能是汗味，春舒身上全是香味，小七趁机搂住她：“嘿嘿，外头有男人的味道！”

春舒磕巴：“别……别乱说话。”

小七：“你结巴了！”

春舒心虚：“真没有……”

小七还想纠缠，身边八卦灵通的巧妹发出的惊呼打断。

巧妹不可置信说：“有人投稿疑似梁嘉词和女友在学校内约会。”

小七凑上去：“我看看！”

三人挤在一起，一惊一乍的，春舒也翻出手机，进了学校的论坛，最上面飘红的一行字就是他们提到的帖子，呼吸乱了几拍，带着复杂的心情点进去。

一楼的照片吓到她。

正是昨晚梁嘉词扶着她玩滑板的背影照，担心会撞到人，特地找了人少的场所，没想到会被路过的人拍到。

下面全是在猜女生身份的。

3L：【是谁啊？看这背影感觉小小一只。】

4L：【梁嘉词身边走得近的女性白莓？祁子薇？】

5L：【我觉得比较像研三的苗灵洙。】

6L:【楼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灵洙女神是医学院沈知律的女朋友，前段时间情人节的朋友圈把我甜死了。】

7L：【楼上我建议贴图，有饭一起吃！有糖一起嗑！】

8：【不可能是白莓，她现在一个人苦苦支撑师门，别说谈恋爱了，她为两个延毕的师哥师姐操碎心。】

9L：【稚玥是梁嘉词的师妹吧！今年意外地选择延毕啊！】

10L：【啊哈哈哈稚玥也延毕了？他们师门特色是延毕吗？】

11L：【笑死了！传媒学院女神副教授星星老师的风评被害。】

12L：【今年还能招到研究生么？】

13L：【现在全靠老师的美貌和操碎心的老幺白莓苦苦支撑。】

14L：【难道是稚玥？】

15L：【稚玥不是有男朋友么？】

16L：【分手了吧？最近看到他男朋友和别的女生走得挺近。】

……

后面的评论莫名歪了方向，大部分在津津有味讨论稚玥的事。

春舒收好手机，安静地坐等上课，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

几天过去后，论坛的热帖成了三食堂阿姨打菜手抖太严重，没有人再关注梁嘉词的私人生活。

-

周六一早，春舒在学校大门等着，一辆黑色卡宴停在她面前，降下车窗，露出梁嘉词的俊脸。

谁家助理干活是老板亲自开车来接啊……

“上车！”梁嘉词笑得耀眼，和今天天气一样晴朗。

春舒坐上副驾驶，梁嘉词说了出行目的：“漫展有个互动签售会要参加，你陪我一起。”

从没去过漫展的春舒有些小激动：“我需要做什么？”

梁嘉词：“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我师妹稚玥来找我要音乐剧门票，你帮我先去招待她，我先保管票，只要告诉她等我到就好。”

春舒听傻了：“没了？”

梁嘉词拿出一份清单，递过去：“怎么可能没有。按照上面帮我去买一些书和周边。”

招呼客人和采购？也很简单啊！

梁嘉词看她一副‘这钱我赚得良心不安’的表情，笑说：“总不能让你帮我签名吧，我会挨揍的。”

春舒想想也是，收好清单。

进场前，梁嘉词戴上口罩和无框眼镜，递过口罩给春舒，她戴好。

戴眼镜坐在签售位置上的梁嘉词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不同于平时的帅气，而是认真工作的帅。

起先她站在身后看，后来人太多，她上前帮忙翻开到扉页递给梁嘉词，提高他的效率。

梁嘉词写字飘逸好看，很快就签完一本，还能自如地和读者聊天，幽默风趣，活跃着活动现场氛围。

春舒默念着他的笔名。

——「嘉词」

很简单的笔名，和他倨傲的性子一样，大大方方的，从不会担心被人识破怎么办，随心所欲，永远取悦自己，像一只享受蓝天的孤鹰。

出神之际她看到梁嘉词在A4纸上画了一个滑稽的笑脸，才意识到开了小差。

接着他又写：

「天哦！OwO小春舒看我都挪不开眼了！」

春舒被调戏到，脸一点点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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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送你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