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绎简直太紧张了,他不是怕输,是不知道导演会问什么,而姜飏对于这段关系又会说什么,他想听又不敢听。
“段绎的生日是哪天?”
这简直是送分题,姜飏和段绎在题板上写下一样的答案。
“姜飏的生日是哪天?”
段绎和姜飏拿着题板的手都有点僵住,很久都没有人落笔。
“请尽快作答。”导演催促。
最后姜飏写下了一串数字,段绎只写下一个年份,他不知道姜飏的生日,那年答应要告诉他的,最后没有来得及说。
“是谁提的分手?”
姜飏写下“没提过”,段绎写“没有人”。
“为什么分开?”
两个人又很长时间没写答案,导演再次催促。
最终两人都写下了“不得已”三个字。
段绎觉得他们可能只有第一题能写一样的答案,结果听到导演说:“姜飏和段绎各积三分。”
两人回头看对方的时候都有点惊讶,段绎第一时间掰过姜飏的题板看生日,姜飏想躲但没躲掉。
——二月十九,和段绎是同一天。五年前那唯一一个一起度过的新年,在只有一个人知情的情况下,实现了两个人的生日愿望。
姜飏紧张地观察段绎的表情,但段绎只是盯着题板看了一会儿,又盯着姜飏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结束这个环节的录制后,大家休息一下就准备转场到外景继续拍摄,姜飏这次眼疾手快地抓住准备离开的段绎,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进了距离最近的一个隔间。
姜飏抵住门,背手反锁,直直看着段绎。
“你别又回去自己瞎想,有什么问题当场问,我都会告诉你。”姜飏说。
段绎张了张嘴,但又闭上,面对难得打直球的姜飏,他有点招架不住。
“我没什么问题。”段绎说。
姜飏还是看着段绎,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喜欢过生日,也没有这个习惯,所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连庄新都不知道。”
“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过,如果你愿意的话。”
段绎静静看着姜飏,过了很久才问:“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姜飏一直反手握着门把手怕段绎走,听到段绎的问题后,他渐渐松开了那只手。
美丽的大自然不知如何安慰失落的旅人的心,六个人转场到洱海边做任务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个游戏依旧是双人战,每组要合作通过一系列运动项目,分数按组计,最快到最慢分别积六分、四分和两分,与此同时,组内更快冲线的那个人可以额外再积两分。
游戏一共四个项目,第一项是背靠背夹气球跑五十米;第二项是夹弹珠,两人左手持筷夹弹珠夹满二十颗即过关;第三项是绕布条,一个人先把一块布条缠在腰上,然后在不用手且保持布条不掉的前提下,把布条也缠上另一个人的腰;第四项是一百米冲刺,按组内最好成绩结算。
这次他们三组是一起开始的,第一轮的时候段绎组和绮伦组不相上下,柏染川和邹浸由于身高差较大,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夹气球,终于找到位置了,又由于两人步幅不统一,气球掉了好几次。
邹浸还在着急调位置的时候,段绎他们已经准备夹弹珠,段绎左手单是握筷都抖,姜飏直接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试了,“我来,信我。”姜飏说。
姜飏小时候无聊经常自己和自己玩这个游戏,他把同学不要的弹珠捡回家,右手玩得无聊了就换左手。
段绎的手一直被姜飏抓在手里,姜飏右手抓人,左手夹弹珠,用这个姿势夹完了二十颗,比隔壁梦焉两人夹得还快。
绕布条环节两个人都争做那个绕的,不想做被绕的,僵持不下的时候梦焉绮伦也来到这个环节,梦焉是专业舞者,身体非常柔软协调,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布绕上了绮伦的腰,也尽量避免了令人尴尬的接触。
他们一起跑过线的时候梦焉提前减速,绮伦先梦焉一个身位过线。
绮伦和梦焉都跑过线了姜飏和段绎还对着布条僵持不下,“那你来吧。”姜飏无奈地说。
段绎从把布条往自己身上缠开始,脸就越来越红,他小心翼翼尝试了好几次都缠不上姜飏腰的时候脸已经红到耳朵。
姜飏都要给段绎擦出火了,他失去了耐心,直接从段绎身上扒下布条,缠上自己腰,直接一个粗暴地转圈把布条缠上段绎的腰。
在最后百米冲刺的时候,姜飏没有顾忌地往前冲,他知道无论如何段绎都会让自己赢,那就冲吧,拼尽全力冲过终点。
他们最后喘着气在终点击掌,像是终于达成某种默契。
四个人都过线了,邹浸和柏染川才刚刚夹完弹珠,他们缠布条的速度是三组里最快的,但是前面差太多,已经救不回来了。
一百米冲刺时,柏染川直接背起邹浸跑,在过线之前把她稳稳放在线后面。
“好,这一轮绮伦积八分,合计十分,姜飏积六分,合计九分,梦焉积六分,合计八分,段绎积四分,合计七分,邹浸积四分,合计五分,柏染川积两分,合计三分。”导演说。
录了大半天太阳也快下山了,大家转场到室内进行最后的选房间环节。
“大家辛苦了,现在我们开始选房间。”导演说。
“A栋民宿有一个房间,配备独立卫浴和全套取暖设备,还提供行李搬运服务。B栋民宿有两个房间,有取暖设备,没有独立卫浴。C栋民宿有两个房间,无独立卫浴也无取暖设备。”
“现在大家可以按照积分从高到底上来选房间了。”导演说。
绮伦走到五张图片前,站了一会儿,拿走一张B。姜飏走上去直接拿了一张C。梦焉随后拿走一张B,段绎则拿走了剩下的C。
“谢谢大家。”邹浸拿走A号房卡,“大家后面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最大的难题留给了柏染川。
他不能和邹浸住,但剩下四个,他选谁好像都有点尴尬。
“就没有什么帐篷、茅草屋这种选项吗?”柏染川问总导演。
“没有,我们是仁慈的节目组。”导演说。
柏染川抓了抓头发,“绮伦……”他说。
“我打呼。”绮伦低着头说。
“梦焉老师……”柏染川说。
“我神经衰弱。”梦焉冷静地说。
柏染川只能把视线投向段绎,他和段绎相对而言熟悉一点,但段绎没有和他对上眼神,反倒是旁边的姜飏一直看着他。
“姜哥……”柏染川开口。
“染川和我睡吧。”段绎打断柏染川,“我们当年比赛也一起睡过大通铺。”
他们三人推着行李一起往民宿走的时候,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柏染川和他们俩并排走了一会儿,自动落到了后排。
走在后面的绮伦走上来拍了拍柏染川的肩,说:“对不住了兄弟,回去请你吃饭。”
柏染川摇摇头,说;“节目组就是要为难人,我准备直接找张沙发凑合一晚。”
段绎和姜飏并排走了五分钟都没人说话,最后段绎清了清嗓子,说:“小赵说晚上会冷,你带能盖的厚衣服了吗?”
“两个人睡应该不冷吧。”姜飏说。
段绎本能想解释,说他准备等摘麦了就出去睡沙发,但话都到嘴边了他生生咽回肚子里。他是姜飏的谁啊,就上赶着解释。
“应该吧,很久没体验过了。”段绎说。
姜飏突然止住步伐,不走了。段绎也停下来回头看姜飏,两人僵持在原地,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
“你把行李搬我那儿。”姜飏不容置疑地说。
“为什么?”段绎问。
“我让你搬你就搬。”姜飏说。
段绎抬头盯着姜飏看了几秒,走到姜飏跟前,用手盖住姜飏领口的收音麦,说:“你是在吃醋吗?”
姜飏看着段绎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嘴唇几乎要贴到段绎的脸,“是。”他说。
“你凭什么?”段绎问。
“凭你是我的。”姜飏说。
段绎死死盯着姜飏的眼睛,一把拽掉了姜飏和自己身上的麦,俯到姜飏耳边说:“忍你很久了,姜飏。我可以陪你演一辈子兄弟情深,但你要是想给我递情侣戏码,你得先想明白,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这是段绎这辈子对姜飏说过的最狠的话。
段绎说完就松开手,推着行李继续走,姜飏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动。
柏染川他们远远站着,一个都不敢走上来,刚刚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段绎揪着姜飏领子,柏染川说:“我还是睡外面吧。”
“你可以来我们这儿睡沙发。”梦焉同情地说。
这天晚上柏染川没能在抢沙发大赛中战胜段绎,到底还是睡在了床上。姜飏的房间一直房门紧闭,没有参与他们争抢沙发的活动。
十一月的云南夜里凉意很重,客厅里一直有风透进来,段绎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醒来就觉得头比往日沉,嗓子也有点疼。
第二天小赵一来就发现不对劲,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感冒药给段绎吃。
“怎么睡沙发了?”小赵说。
“不然还能睡哪儿。”段绎说。
小赵瞥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说:“你求一下人说不定就让你睡了。”
段绎摇摇头:“我要是真去他房间睡,他肯定也是出来睡沙发。”
“我今晚和导演说一下。”小赵说。
“没事,坚持一下后天就走了。”段绎说。
“那你有情况和我说啊,我就在旁边。”小赵说。
段绎推了推小赵的肩以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