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喜欢 第6章 送水

翌日。

陈路颜还没坐下，就被肖鹿菲冷着脸叫出去了。

宋初渝抬头刚好看向窗外穿过走廊的陈路颜，他一脸漠然，眉眼带着疲惫，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班主任找他是因为什么事。

想着也只能是月考缺考的事了，毕竟月考总排名出来了。

自从昨天去了陈路颜家后，得知他是自己一个人住再加上环境一般般里面空荡荡的就有种莫名觉得他惨的感觉。

相比一开始，她现在对于陈路颜的态度已经算得上好的了。

十分钟后，陈路颜还没回来，她就被叫到办公室了。她放下课本，往办公室里走。

宋初渝进去，目光瞥了眼站旁边静静看着她走过来的陈路颜，仅一瞬间，他便移开视线。

“老师好。”宋初渝规规矩矩喊了声。

肖鹿菲应了，拿出一张表扫了眼，“你这次成绩不错，年级前三，继续保持下去。下次期中考就可以调进A班，受到的教学资源会更好些。”

宋初渝没什么意外，淡淡点了头：“谢谢老师。”

倒是旁边的人闻言眉梢极浅的上扬了几分。那神情还没收，肖鹿菲毫不客气的对着他说：“学学人家，来了一个多月，适应能力强不说，比你自律多了，你缺考去打架，知不知道这件事性质多恶劣，要是再有一次，你就会被劝退开除了，还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宋初渝低着头，该说不说刚好看到陈路颜的英语卷子上大写着一百四十八，旁边一张大写着七十八。

陈路颜这成绩在七班看着应该能算上优秀那挂，要是全考，她确实还是有点期待陈路颜能考出多少分的。只不过这语文连及格都没有，也太偏科了吧。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

陈路颜突然说：“考的不错。”

他声音淡淡的，却好听。

宋初渝没想过陈路颜会跟她搭话，有些意外，倒也是礼貌的回复：“你也不错，英语比我高一分。”

陈路颜闻言淡淡瞥了眼宋初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很快消失殆尽。

两人往回走。

“如果全部考，你基本能考几分？”宋初渝好奇的问。

陈路颜走在外面，阳光倾斜下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说：“不一定考的好，看考试时的心情。”

很显然，他的语气比之前放松，慵懒的就像在开玩笑似的。

但宋初渝表示还是很无语，她默默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陈路颜又说：“我比较偏科，有时候确实没什么把握。”

……

宋初渝成绩单一公布，就惹来了一大片“哇”的声音，一会这边的问一下，那边的说一句，拿着她的卷子连连称赞，说下一次考试有能抄的对象了。

有人喜有人愁。

喜的是自己离这位新晋学神座位近，愁的是隔着几排位置，毛都看不到。

宋初渝也是万万没想到七班能松懈成她不能想象的程度上，好歹清中在省排名也是靠前的，一个班的学习氛围再差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和A班总平时分比起来，居然差了整整六十分。

这换成之前那位班主任，她不得拿把绳子跳楼自刎啊，亏的肖鹿非这么淡定。

接下来的两节课宋初渝都被作为重点夸奖对象，说什么题目都要扯上她……还有陈路颜等人。

就比如数学老师说：“这道题全班就宋初渝同学做对了，下课找机会借人家卷子看看，对比对比，你们就知道区别在哪里了……不像某些几个人，连考都没考直接交白卷的，更应该看看……”

数学老师的话暗指明指的简直不需要太明显，被指的那几个人压根都没在意讲台上那位讲半天的老师说了什么。

陈路颜双手交叠压在那张白卷上趴着补觉了。

一点都没记得数学老师说校对完下课就交起来的命令。宋初渝视线来回扫视了几眼，前面一半人已经在睡觉了，其余一小部分佝偻着头，在桌底下偷偷玩手机。

她试卷随便划拉几下改完后就放到一边，也趴下来睡觉了。

大课间，走廊外三三两两搭伙靠着墙聊天的，留在教室的寥寥无几。

宋初渝感觉到旁边微微发出的动静，是陈路颜起身的声响，她没抬头看。

大概过了五分钟久，旁边的椅子都没被拉开，前面聊天的声音越发不顾忌，她迷糊的抬头去看，是坐江航一旁边的同桌和前桌男生在聊天，她收回目光，继续趴着。

“别说陈路颜还挺牛逼的，虽然说脾气不好还爱打架，但成绩确实很厉害，他英语考一百四十多啊。我都羡慕他了，我这么努力还在七班，听说他高一上学期本来在A班的，但因为老是打架被调来最后一个班，挨了好几次处分呢。我之前路过办公室还听说陈路颜这次有考试，考的好的话就可以进A班了。谁知道陈路颜突然没考。”说话的是女生，宋初渝隐约有记忆好像叫……林思思。

“哎！天赋啊，天生就是学习的料。他还不止呢，我听说陈路颜初中在原来的学校一直拿奖拿到手软，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他在其他领域也很牛逼，比如我知道他初一参加过小提琴表演比赛，初二开始参加竞赛，脑子好的不得了。别人好几天才会的题目问题，他一天就悟出来了。”男生接茬，语气也满是佩服和羡慕。

林思思发出感叹的声音：“这么厉害啊！人比人气死人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初中和陈路颜一个学校的，只不过没说过话而已，况且他也不一定记得我，毕竟我是在最差的班，他在最厉害的班。初中荣誉榜上全是陈路颜的照片，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他还挺全能的，我能想到的，他基本都会，还能得奖。”男生一下子就找到话匣子，说了一大堆。

宋初渝听了个全过程，还真的没想到陈路颜居然能这么优秀。听着一点也不像不守规矩的差生，说白了他现在的状况还真像他前一节课说的看心情，玩几圈累了才回来的那种感觉。

接着她又听见那个男生说：“不过你也别抱有什么幻想，像他这种的，很难看上别人或者追到他。他打架的样子你又没见过，巨吓人，劝你善良，慎重考虑。”

林思思一下被说的满脸涨红，支支吾吾，有些生气的说：“你在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和你说了，我要去买水。”

“诶，别啊，再聊会。”说着，也追出去。

宋初渝这会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林思思动不动就转过来看这边呢……

不过那个男生是不是也过分注意林思思了，连人家喜欢陈路颜都知道。

“我家阿颜厉害的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很多哦，你想不想了解啊？”身后突然响起梁世杰那贱嗖嗖调侃味十足的声音，宋初渝直接吓的猛然抖了一下，瞬间坐起来瞪着梁世杰凑过来的大脸。

宋初渝忍着爆粗口的冲动，骂他：“你有病啊，吓我一跳。”

被骂已经成了梁世杰的日常了，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笑嘻嘻的盯着宋初渝看，说着：“啧，趴着睡觉都能这么认真听关于陈路颜的往事，绝壁是了。”梁世杰内心狂喜，绝壁有戏啊这样！

“……”宋初渝不想理他，闭嘴一言不发。

“初渝同学，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成，无论大事小事，班里的学校的我都无所不知，来，我们先加个微信，事后好联系……”

窗口突然被人拉开，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宋初渝看出去，是许恩乔。

她疑惑满满，没理梁世杰最后没说完的话，立刻站起来走出去问许恩乔，“怎么了？”

梁世杰在身后，刚准备掏出手机，就看到宋初渝已经在门口了，他目光落在另一个女生的方向。

这不是那天和宋初渝一起的女生？

许恩乔靠近宋初渝，轻声细语道：“我来姨妈了，但我忘了带卫生巾了。”

宋初渝瞬间叹了口气，无奈瞥了一眼许恩乔那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窘迫的脸，还冲她甜甜的微笑，她只好回到教室去拿卫生巾：“我带了，我陪你去换。”

“好的，爱你宝贝！”许恩乔脸上露出更灿烂的微笑。

两个人走下一楼，许恩乔才问：“刚才那个男生找你什么事啊？我看他拿出手机，是找你加微信啊。”

她们还得绕过操场才能到最近的卫生间。

“你们班拿手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我们班都没人敢偷偷带。”

宋初渝一想到梁世杰每每找她搭话都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就有种被硬牵线的感觉，她摇摇头说：“没什么事，我觉得他八成是追星族，才能那么八卦……七班就是这样的，我已经习惯了。”

绕过篮球场，许恩乔就进了厕所。

宋初渝站在门边等着，刚好可以看见篮球场那边一群人在打篮球，太阳大到睁不开眼，但她一眼就能看见陈路颜那几个人在传球，接着落框，附近还围着很多女生。

她看了一会，便移开视线，刚好许恩乔洗完手从里边出来了。

许恩乔兴高采烈的挽着宋初渝的手臂，小嘴哼着歌，很是愉悦的样子。

宋初渝笑：“看不出来换个卫生巾能给你高兴成这样？”

“你觉得可能吗？宝贝。”她笑的明艳，半响才道：“是因为最近有一个男生，我看着还挺顺眼的。”

宋初渝看着许恩乔，说道：“你说过了。他是你新目标了？”

“唔…嗯，差不多吧。长的挺合我胃口的。”许恩乔狡黠的眨了眨眼，目光闪着光亮。

“……”宋初渝无语，“才一个多月。”

“喜欢靠的是感觉，又不是时间，再说了，我先试试感觉，再看看要不要追。”

“这还能试试感觉？”

“为什么不可以？”许恩乔含笑反问。

宋初渝：“……”

宋初渝表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许恩乔长的和这个年纪的女生大不同的就是思想和外貌上。

非要对比的话，大概就是……她自己偏酷女孩的那种，而许恩乔是属于妖精的那一类，长的特别有辨识度，看着还很成熟，笑一笑，眨眨眼就能把人迷的不知所以。

她们两人站一起从来都不会有人用同龄人来联系着。

所以许恩乔从初三就开始谈恋爱搞感情了，只不过她从来都不走心。

说着说着，已经快到了教学楼，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比他高出一些的男生，他气喘吁吁的说：“初渝，你能不能把这几瓶水送到那边篮球场啊？老师刚刚叫我去办公室一趟，我再送过去可能已经上课了。”

宋初渝看着眼前这个人，总觉得无比熟悉，脑子转了转，想起这个就是上次拿球砸她蛋糕拿书砸陈路颜，又自来熟的张启峰。

“呃……我刚从那边回来……”宋初渝实在不想再走一趟了。

“拜托拜托，我答应给陈路颜他们买水，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张启峰弓着腰，双手交握捧着乞求道。

宋初渝想说关我屁事，再走回去这么远的路是疯了吗？还这么热……但看着张启峰都快急死的表情，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行吧。”宋初渝接过那一袋子的水。

“谢谢谢谢，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我的亲姐，回头也请你喝水啊！”他还是边跑边回头喊的。

宋初渝：“……”

许恩乔手搭在宋初渝的肩膀上，眉眼往上挑：“我去找我的陆同桌，你送你的水，再见。”说完，朝宋初渝抛了个飞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不陪我啊？”宋初渝提高声音，冲着许恩乔背影喊。

许恩乔摇摇头，摆摆手，走的丝毫不犹豫。

……

宋初渝走到篮球场时，已经响起上课铃了。她走的慢悠悠，到的时候才知道还剩下几个女生没回教室。

“……”

宋初渝瞬间就顶着几双眼睛将水递给陈路颜他们，再递给其他不认识的人。

江航一看见来人是宋初渝，有些意外的问：“怎么是你来送水？张启峰呢？”

陈路颜也是看着她，打开瓶盖就仰着头喝，一瓶水很快见了底。

她解释道：“刚才张启峰半路有事被叫去办公室了，刚好碰上，让我帮忙给你们送水。”

“这样啊，那谢谢了。”

一行人纷纷道谢。

宋初渝看着那些人目光还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难耐，离得远她们不知道江航一和她说什么，就看着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咳……那啥，上课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自便。”刚转身准备走，旁边的陈路颜也跟了上来。

只听见他说：“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陈路颜和她说话时总是绷着，语气也疏离冷淡，搞不好他和自己一开始一样讨厌她？

算了，先赶回去上课吧。宋初渝也不多想，她也跟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似的，就这样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和陈路颜并肩走着。

陈路颜偏头突然说了一句：“不用担心，不是班主任的课，就都没问题。”

听陈路颜这么说，她本来就没急，只是不喜欢在太阳底下暴晒而已，但话题一出，她还是得象征性回复：“你平时有记课表？我还真没看出来。”

“没记，课上多了就记住了。”

“……”

结果就真的走的很慢。

结果就真的是班主任的课，最后的最后，她、陈路颜、江航一还有梁世杰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四个人站在走廊里被罚站了一节课。

宋初渝幽怨的看着陈路颜：“我请问呢？”

陈路颜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后缓慢开腔：“不好意思，记岔了，这周是单周。”

宋初渝：“……”

她站在最右边，旁边站着的就是陈路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陈路颜比前十分钟似乎心情还不错的错觉。

“陈同学，我们被罚站，你似乎很开心啊？笑的这么贼，故意阴我呢？”宋初渝眯着眼，直盯着他看。

陈路颜偏头看着宋初渝，一本正经又藏不住浑身那股不着调的劲，说道：“据我所知，你到篮球场的时候好像已经上课了，走快是迟到，走慢也是迟到，还不如慢点，优雅一些。”

“……”宋初渝竟无言以对，嘀咕着说：“还不是给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送水，还挑上我毛病了？”

宋初渝怎么也没想到，四个人这么站在走廊上，倒是站出了比以往更浓郁的情感。

走廊上站一点都不无聊，就听梁世杰他们说话了。

不一会就传出肖鹿菲在教室里的警告声。

两人立刻识相的闭嘴。

走廊瞬间没了声音。

宋初渝却没忍住，微微笑开了。

…………

陈路颜身上的伤总有很多，宋初渝坐在他旁边能看的特别清楚，她一直没明白他哪来那么多的架去打？

但她秉持着不关自己的事绝不多嘴的观点，也没去问，她更不认为和陈路颜的熟悉程度能让她去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真正和陈路颜挂上钩是在那天后又过两天的周六晚上，其实真的是意外。

她撞见了陈路颜最黑暗的时候，从此两个人彻底分不清了。

宋初渝当时刚从人民医院回来，医院里有护工帮忙照顾，她的心也落下了大半，不用特别牵挂。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还没吃什么东西，打算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吃的带回去。

她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速食，慢悠悠的走回去。她怕黑，所以不会在晚上走小道，大路会经过陈路颜的家。

宋初渝之前并不知道，是经过的时候看见他的大门口觉得熟悉才恍然发觉。

她原本已经走过去了，可房子里突兀的传来声响，让宋初渝灵敏的耳朵瞬间就注意到。她有些疑惑，转身看过去。

陈路颜家里面的灯是熄灭的，那哪来的声音，她没有立马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那声音又没有了。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她没有在意，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砰”的一声响，玻璃摔在地上才会有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初渝再次顿住脚步，她往回走了几步。不会是陈路颜家里进贼了吧？这边的老小区一看治安就不好，房门不坚固又不防盗。

她想着，这附近除了陈路颜这一个住户都没看见几个人出没，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她不在犹豫，立马跑过去，把一大袋零食丢在陈路颜房子外。

宋初渝用力握着门把，上下左右扭转了好几圈就是打不开门，里面反锁了。

她察觉不对劲，冲里面喊：“陈路颜？你在里面吗？出什么事了？是我，宋初渝，你在就吱声开门！陈路颜！”她用力的拍门，门板都开始振动，可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更别说来开门了。

她耳朵贴着门，仔细去辨认里面的动静。

有人！

“陈路颜！陈路颜！”宋初渝扯着嗓子喊，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目光看向周围，看见地上的一根铁棍，她跑过去捡起来以防万一，而后立马绕回来，退出一些距离抬脚用力去踹门。

这种破门踢几脚就报废了。

宋初渝也不客气的多踹了几脚，门打开后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摁在地上的陈路颜，他被人捂着嘴，以及对面第三个男人手里不知道拿着的什么东西，正缓缓走向陈路颜。

宋初渝看着这一幕，心里猛的跳动起来，她有些错愕的同时，陈路颜已经看见她挣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冲她喊：“滚开！”

“给我滚出去！”

她一怔。还是第一次听见陈路颜这么歇斯底里，这么可怕的语气和模样。

完全没有意料。

他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一直在冲宋初渝喊。

可宋初渝什么都来不及顾及已经冲过来了，借着窗外的微光，她看清了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了，注射器。

五毫升的注射器，针头离陈路颜越来越近，冒着冷森森的寒光，她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大脑很快做出反应，她挥起手里的棍子猛的向那个人砸去。

那人手里的针被宋初渝一棍子打掉了，他惨叫一声，头一栽半摔了下去，凶狠的瞪向宋初渝，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扶着受伤的那一只手臂。

宋初渝紧紧握着铁棍，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她棍子对准他。

原本摁住陈路颜的两个男人已经松开一个，另一个也走过来站在她对面，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嘴里全是听不得的脏话。

他们拿出藏在背后口袋的利器，同样对准了宋初渝。

陈路颜看着眼前的场景，死命的去挣开，活脱脱像一头野兽似的，横冲直撞，完全失了理智。他余光瞥见桌上的烟灰缸，手臂折起用力的往身后那个人的胸膛大力冲撞。顺势拿起旁边的烟灰缸用力砸了好几下男人的脑袋，直到见了血后陈路颜还不松开，那个人吃痛闷哼一声，直接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宋初渝在另一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打起来的架势，陈路颜速度快她一步，解决完身边这一个就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往外跑。

跑的非常快，非常急。

宋初渝觉得自己会岔气，她频频往回看。那三个人居然没追过来。

“……”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哪条巷子，哪个街。

反正这里一点路灯都没有，黑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连头顶的月亮都不明亮了，宋初渝还在拼命的呼吸，她看着周围，除了身后有路，前面是死胡同，没法走。

陈路颜也在大口喘气呼吸，他死死攥紧宋初渝的手腕，一步都没松开。

她后知后觉的疼，低呼一声。

可陈路颜完全没听见似的，两个人的眼神对上，宋初渝有非常多非常多的疑问，可陈路颜此刻的眼神太恐怖了，她看着竟觉得瘆人。

宋初渝垂眸，忍不住挣开陈路颜手里的枷锁，“陈路颜你松手！我疼。”

陈路颜没听见似的，还在盯着宋初渝，那个目光灼的她有些不自在和后怕。

手上的力度越发紧，宋初渝另一只手去掰开陈路颜的手掌，开口骂他。

“陈路颜你松开！你要恩将仇报吗？”宋初渝要被气死了。

陈路颜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松开手，握紧拳头，还在深呼吸，他的眼神比这没有路灯的死胡同还要黑，还要幽深，宋初渝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有多能耐啊撞开门就冲进来，你以为你是谁？盖世英雄还是救世主？”陈路颜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她懵了。

“电视剧看多了吧，不要命了！”

“……”

她不打算接陈路颜的话，她可以暂时理解成他是在担心她出事。

她现在有更想知道的问题，她又靠近陈路颜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对你……刚刚那个针里面是什么？他们要给你注射什么？陈路颜，你得罪谁了？”她心情平复下来，联想到刚才那一幕，背后渐渐升起凉意。

恐惧蔓延到心头……

陈路颜目光凉到有些冷，他死死盯着宋初渝，连着眼尾都变红了，他语气非常冰冷，咬牙切齿的说：“跟你有关系吗？”

“……”宋初渝一噎，她被陈路颜看的有些发毛，可眼下她顾不了什么，刚刚那几个人是不是在给陈路颜注射毒品？

“陈路颜，你要报警。你的生命已经受到危险了，他们都能直接杀来你家给你注射……”陈路颜突然逼近她，使的她不得不后退和停止刚才要说出的话。

“注射什么？”陈路颜声音已经哑了，他恶狠狠的语气，眼神寒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宋初渝抿紧唇。

陈路颜冷笑一声，更加逼近她，替她说出没说出的话，“毒品？”

“你觉得我吸毒？”

“不是！我没说你吸毒……我只是让你报警，这种事我们自己解决不了的陈路颜。”宋初渝原本情绪起伏很大，听到陈路颜的回答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她硬生生压低声音。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你会不会管的太宽了？”

宋初渝突然揪住陈路颜的衣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是跟我没关系，但谁让我碰上了，你以为我乐意管吗，这是毒，是毒就不一样了，我们国家严禁贩毒吸毒，你这是知法犯法，如果你不报警……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你才多大？之前没看过毒品报道的危害多大吗？你在做什么陈路颜？”

她说的话很急，很激动。

有什么湿润的液体突然滴在她揪着陈路颜衣领的手背上，宋初渝狠狠一怔。

她去看陈路颜的眼睛，陈路颜同样看着她的。

两个人无声对视了好一会儿。

“宋初渝你听好，我没吸毒，我没贩毒，任何犯法的我都没做。今天晚上你看见的也是我第一次碰见，我也很懵……不管他给我注射的是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多管闲事，离我远点。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多此一举，懂吗？”他双手附在宋初渝的双手上，用力的包裹着扯下来。

衣领乱的不成样子了。

“为什么？”

宋初渝也不明白自己，明明真的和自己没关系，可看见陈路颜哭的样子和他哽咽的声音，她突然也觉得有点难过。

她的眼眶也微微湿了。

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或者说她不明白自己问的为什么是为什么？

陈路颜松开她的双手，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垂眸，眼泪掉在地上，他用力擦掉，没回答。

宋初渝难过不是陈路颜的避而不回，也不是她的好意让人冷水泼掉，更不是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而是，她在她和陈路颜还都没成年的时候，她见证了他灰暗的一角。

忽然有些动容。

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经历却天差地别。

后面的几个小时，宋初渝和陈路颜无言的陪伴着对方，都没有再回去。

半路她去买了创可贴和药膏给陈路颜涂。

这事好像翻篇了，他们之间谁也不提。宋初渝之后也没再说报警的事。

她和陈路颜只是萍水相逢，有缘当个同桌的普通关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