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喜欢 第29章 挑明

宋初渝走到后台，接过许恩乔给她的矿泉水，打开来喝了几口。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着再轮到他们班的表演，她靠在墙上，目光瞥到后面一直瞪着她的邓米果，她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嘴角挑衅的弧度却越发的大。

随后她扭紧瓶盖，放在一边，朝着邓米果的方向走去，周围嘈杂，到处混着音乐声，她声音不大不小，邓米果听的清楚：“我表现的还不错吧？”

邓米果轻嗤一声，看着宋初渝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表现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初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目不转睛的看着邓米果，忽然笑了：“当然有啊，我唱这么好，你应该气死了吧。没关系，接下来我还会更好。”她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没有去看邓米果的神情。

大抵是被传染了，她也变的有点幼稚了。

……

要宋初渝表演的节目都演完了，她把吉他拿给许恩乔背着书包走出了学校门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回想到刚才第二个节目是和许恩乔准备的双人舞，第三个节目是吉他演奏，都挺费力气的。

她已经累的直接走在一边的草地上坐着等陈路颜了。

表演完她歇都没歇一会就打电话约陈路颜了，一开始以为陈路颜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她还想了好长一段话措辞，谁知道她还没说明出去干什么陈路颜就答应了。

表演会还在继续，校园内的走道人少，街上也是安安静静的。

她吹着冷风，头发变得凌乱，晚上换了三套衣服，此刻穿在身上的还是表演吉他时的礼裙。

刚好到脚踝，原本的水晶高跟鞋变成了运动鞋，宋初渝盯着地板上的影子渐渐出了神。

宋初渝目光呆滞着，有些疲惫，很认真的在思考着什么，连陈路颜从学校出来走到她旁边低头注视着她都不知道。

她偏了偏头，头发也往她侧着的方向飘散，陈路颜抿唇，轻咳了声，开口：“坐着不冷？”

陈路颜嗓音很淡很低，参杂在风中格外的好听，宋初渝抬头，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看着他就想笑。

她很累，昨天都没休息好，但看着陈路颜她就觉得什么都好了。

“不冷，很喜欢风吹在身上的感觉。”

陈路颜看着冷硬的地板，又看了眼坐地上仰头冲他傻笑的宋初渝，又说：“不是说到处走走，还坐地上？”

宋初渝这才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背起书包一步步靠近陈路颜，说：“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并肩着往巷子里走。街道静谧，他们离的很近。

她突然出声。

“陈路颜，你觉得我今天晚上的表演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我这么优秀。”宋初渝毫不掩饰，满心的自我感觉良好。

他淡淡回了八个字。

“没有意外，表演很好。”

宋初渝微挑眉梢，还是笑着的：“是吧。”

下一秒，陈路颜手伸到她身前，掌心有一盒不知道什么，他缓缓说道：“郑夏让我带给你的。”

她低眸去看，是一盒润喉糖。

她今晚唱了两首歌，弹吉他的时候也唱了，虽然调不高很柔和，但唱完嗓子还是有些难受的，她也不是专业的，此刻嗓子确实哑了一点。

“我同桌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我都想给她个大拥抱了。”宋初渝接过，拆开拿了一颗丢进嘴里。渐渐满足。

或许是住这条巷子里的学生都还在学校里，所以显得寂静，路上也遇不到几个人。暖橙色的灯光映照在地板上，她和陈路颜的影子很清晰的投影在空白的墙上。

宋初渝看着慢慢停了脚步，只有轮廓的影子，挨的很近，仿佛只要再近一点，墙上的影子就能在一块了。

不知不觉的，她又笑出了声，心里的那一丝感觉越发深刻浓郁，下一秒就要呼之欲出。

“陈路颜。”

她眉眼都染了暖黄的光，脸上的笑容灿烂柔和，前面的人停下，回头看她，一脸疑惑。

“我刚刚在学校门口等你的时候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参考，但那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发现不远处有个摆摊卖花的摊子，我就走过去看，好巧的是，刚好只剩下一朵玫瑰花了，老板娘九块九卖给我了，我原本是想插在那个草丛里的，觉得不好，我就给放进书包里了。”

陈路颜很仔细的听着，目光一直看着宋初渝的眼睛。

她笑的很好看。他也笑了。

“现在，我突然觉得那花很适合你，我想送给你。”宋初渝已经动手把书包拿下来，很轻盈的把花拿出来，递给陈路颜。

陈路颜站在宋初渝前面，已经挡住了路灯发散的微光，他没有理解宋初渝为什么突然想送花给他。

她心情很愉悦，也很兴奋，忽视了陈路颜的微表情。

蠢蠢欲动，她的手甚至都有些发凉出汗了。

完全都是大脑做出反应的。

她刚刚说这话的时候，真的特别的紧张忐忑。她想他听懂，又想他不要太快听得懂。

玫瑰花代表爱情呢，陈路颜。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又怕你觉得我不是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

刚才表演第三个节目时，你一定想不到那是唱给你听的。

……

我有一朵玫瑰花，我身边唯一的一朵。

送给你。

没明白也没关系。

只是觉得，这花是送给你的，就都没关系。

陈路颜接过花，声音柔和了许多：“谢谢。”

宋初渝手指握成了拳，又松了。她眼眶有些热，垂着眸，深呼吸。

她平复了很久很久，陈路颜一直等着她。很安静也不催她。就给她一种在这里安静的站着陪对方一个晚上都没关系。

地老天荒，也是一样。

她抬眸透过陈路颜的时候原本想开口说话。对上视线时，仿佛看见了久远的，她快要遗忘掉的过去。就是这瞬间。

她想起陈路颜说她：你是不是记忆力不太好那天，他的表情。

还有在她还是儿童的时候，有个小孩也是站在类似于这种环境下的街道，他小小的身影被厚重的墙挡住大半。

两人隔空对望了几秒。她当时没反应的移开……

你忘记我了吗？

宋初渝不感性，她也不是不理智，她觉得她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要知道，但并不索求任何关系，对于任何事她都游刃有余，顺其自然，她觉得她对一个喜欢的人表达心意，或许会很紧张期待，但又并不会像现在只有这样忐忑不安的期待，内心有些酸涩，有想哭的冲动。

她还什么都没说。

心情很复杂。现在气氛太好，她就很想说了。

“陈路颜。”她喊他，是那种很平常但又听的出很认真的语气。

“嗯。”

这下连鼻子都酸了。她强忍着，想让自己看起来落落大方一点。

她没有哭，只是感概，她说不清为什么。

“我喜欢你。”

说出来了，她觉得如释重负。突然觉得结果是什么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让他知道了。

沉默。

寂静。

四目相对。

过了很久吧，或许。

她没让陈路颜开口，自己继续说：

“你先听我说，我喜欢你，我还想追求你，和你在一起。在我追求你的过程中，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

“我不强迫你，我们一切顺其自然，我性子直，不太会追人，所以之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喜欢你的心情，怕你会反感，不过后面我试着研究了，觉得当面说会比较好，我对待感情一向很专一的，绝不会出现脚踏几只船的那种情况。”

“当然，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也绝不会影响到我们两个人的成绩和日常学习。我们还是能和之前那样，如果没有在一起，那我们就和现在一样。”

宋初渝舔了下嘴唇，看着陈路颜手里的的玫瑰花，心想着：送满九十九朵玫瑰花，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但话到了嘴边就成了：“网上说开始一段恋情要送花和认真表白开始，我想每天都送你玫瑰花，送满九十九朵，你和我说你对我什么感觉好不好？”

陈路颜这才缓过神，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低着头，原本一只手还插在兜里，此刻也暴露在外面吹着冷风。

宋初渝看不见，他低头那瞬间，有什么滑落下来。

“到时候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我一定是不会纠缠你的。”她说的笃定，似是自己多坚定一样。可肩膀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现在不要告诉我结果，也不要向我表达你对我什么感情好不好？”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陈路颜一直都在沉默，沉默的让宋初渝害怕，但她还是一直看着陈路颜，接受他接下来的所有话。

“好。”他是这样回的。

宋初渝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茫然了，这层纸已经捅破了，到时候会有什么结果呢？

第二天去学校，宋初渝发现自己从小透明变成了有点知名度的风云人了，频频有人跑上来和她打招呼，高一的见到她都会喊学姐了。

她有些无奈，但还能接受。

等回到班上，坐在座位上和张启峰聊起这个事后，张启峰一边惊讶一边拿出手机：“你不是吧？我们学校今天的论坛都是昨天表演的视频，你的视频出现率最高，我也是佩服你，一个人硬是来了三个节目表演，还都是网上比较火的，尤其那个跳舞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结束后有多少人讨论你！原因有二，一是你漂亮吸引眼球跳的贼他妈酷拽，而且成绩也贼拉好，二是那谁几班的那个邓什么的，和你不相上下，跳的那个女团舞和你的双人舞被人拿来对比了。他们还说你不要脸，硬缠着陈路颜等等啊。”

宋初渝哦了声，看了前面就已经不想看下去了。

张启峰瞪大眼睛，不满控诉道：“他们都这么说你了，你就哦？”

宋初渝耸耸肩：“不然呢？我又不是闲的，他们爱说说，关我屁事？一群事精！再说了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花点时间提分数刷题，追陈路颜呢。”

“他们也没有说错啊，我确实喜欢陈路颜，就是在追啊。”

张启峰：“……”

“等等？什么东西？”

“啊？你追我同桌？啊？”

宋初渝站起来拿着水杯准备出去接水，路过张启峰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看八卦的时间，我们还是多做套试卷多背书吧。不然这周围只有你成绩垫底还是有些难看的。”

张启峰：“……”

如果宋初渝能看透人心里想什么，她一定会回张启峰：人家梁世杰起码上次月考进步了那么五六分，江航一有人监督，成绩也慢慢升上去，就你自个了。

活动周最后的评比是他们排在第二，第一是高二三班，奖励的五百元现金，活动过去后，一切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班里的风气永远也不会让你有高二要步入高三的紧张感和压抑感，但总有一半学生是在自主努力学习。

宋初渝自那日和陈路颜表白后，一切照常，但多了送花送早餐环节，时不时说几句骚话撩拨一下，宋初渝上次送东西翻车后就立刻找了江航一问陈路颜平时都喜欢什么，按照他喜欢的来。花当然也是放学补课那期间才拿出来给陈路颜的。

宋初渝特意把玫瑰花的枝条剪了一半，才勉强能保持花的完整性，虽然有时候也会毁掉。

孰轻孰重宋初渝还是分的清，他们依旧互相补课，互相学习，背书，刷题，虽然回到家还是会有一些时间去想，去纠结。

论坛的事情宋初渝从来没去管过，一时新鲜感过去了那些事也不会有几个人还记得。

这天上自习，好几科老师都发了试卷布置了作业，很多学生都在低头写作业看书，也有几个是在窃窃私语的。

宋初渝看着放左上角的润喉糖，突然想起陈路颜和她说的话，于是她凑近郑夏说道：“谢谢你当时给我准备的润喉糖，么么。”

郑夏也凑过去，从后面看，只能看见她们两个人贴在一起讲悄悄话。

“不用谢。我一开始也没想到的，是陈路颜提醒我，我才去买的。”郑夏压低声音说道。

宋初渝还在捣弄润喉糖的盒子，闻言，指尖动作一顿，微微偏头看郑夏：“陈路颜？”

“对啊。”

郑夏眯了眯眼，“你这语气这么开心干嘛？我买的好嘛！”

“好好好，回头给你买一袋糖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