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的青春 第9章 高考

高考前夕，下了自习课，程苗苗和李肆一起慢慢走回家。

“苗，你以后想去哪座城市啊？”

“我想去好多地方。”

程苗苗走在李肆身前，一蹦一跳的踩着月光下的影子。

“嗯，我想想啊，长白山的雪很美。”

“上海的东方明珠很壮观。”

“内蒙古的草原也好看，青海的星空湖泊也很美。”

李肆静静地跟在程苗苗身后走，听她憧憬着未来。

“我想去的地方有好多。”

“但是，我最想要的，是你陪着我。”

程苗苗突然转过身来，停下来对李肆说

李肆一路上光顾着听她讲话，脚上的步伐没来得及停下来。

程苗苗猝不及防的转身，就这样撞到了李肆的下巴。

他低头，她抬头。

两个人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一起，两双眼睛里倒映着对方的影子。

愣了两秒，程苗苗正要转身拉开过近的距离。

手腕却被人拉住了。

她没挣开，顺着手腕的视线看上去，是李肆认真的脸。

“苗苗，你去哪我就去哪里好不好。”

不同于以往的不着调，李肆的每一个字音都饶上了缱绻温柔的语调。

程苗苗再次愣住。

看着她的样子，李肆低笑一声，唇角上扬，他顺势拉过苗苗。

“苗，我说过我不会变心的，只要我李肆在的一天，就会紧紧跟着程苗苗。”

少年张开臂弯拥她入怀。

如果有以后，他们一定会是对人人羡艳的佳偶。

李肆回到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最后的期限。

高考结束后，大家走出考场，奔向他们光芒万丈的未来。

撕了书，扬作满天尘埃和欢声笑语。

程苗苗注意到李肆的脸色很不对劲。

她悄悄跟在他身后，看到了洗手间里呕吐不止的李肆。

霎那间，所有悲伤的回忆和不好的预感向她袭来。

明明检查过的，明明李肆这三年都好好的，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多想。

程苗苗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李肆抬头看见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

他轻声对她说：“你肆哥就是中暑了，有点想吐，能有什么事，你放心。”

看着李肆的样子，程苗苗心如刀绞。

她真的希望是中暑。

她不敢以最坏的结果去猜想。

吐完后的几天，李肆装作若无其事，一如往日的活泼健康。

程苗苗还是不放心，况且，她觉察出了李肆的忍耐。

她央着李肆再去医院检查一次。

“程苗苗等我啊，不要紧张，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肆哥我好着呢，一会检查完我们一块去吃饭奥”

李肆轻轻地抬起手，把程苗苗甩在一边的双马尾的顺在身前。

“苗，我要吃顿好的。”

程苗苗没发觉这话有什么不对，她仰起脸对李肆说：“行！我批准了。”

程苗苗觉得从自己过来以后，李肆没落下过早饭，也没吃什么刺激肠胃的食物，也没有因为肚子疼住院过。

程苗苗告诉自己要相信，这一次，李肆肯定会好好的。

“嗯，我想想，我要吃红烧排骨。”

李肆咧嘴一笑。

听到红烧排骨这个词，程苗苗内心的防线终于崩了。

李肆上一次与她告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在检查室的门口等啊等。

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

程苗苗条件反射般的赶紧站起来，却没有看到李肆的脸，她着急地询问医生，却被告知李肆早就检查完出来了。

程苗苗发了疯似的满医院找人，她一遍又一遍的喊李肆的名字。

却没人应答。

她开始明白，“红烧排骨”是李肆对她告别的暗语。

可是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嘛，老杨叔的腿也好着，芽芽也没有受伤，为什么李肆却不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为什么一定要李肆离开。

程苗苗失魂落魄的走回家，书桌上面放着一封信。

她一把拿起来。颤抖着拆开信封。

“亲爱的苗，别为我哭泣，不管是往后的二十天还是二十年，都要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

你的铃铛我带走了，想我的时候摇一摇，听到响声，我就会来到身旁。

还有，别光顾着给我过生日，你也要开开心心的迎接自己每一个生日。

若是老天保佑，那我许愿，我们还会再见。”

………

暑假中旬，程苗苗收到了两份一样的录取通知书和一份肠癌晚期的确诊报告单。

家里的人都叫她不要太伤心了。

可怎么不伤心呢？大家都好好的，都那么幸运，除了李肆。

在这场青春的游戏里，只有她和李大海夫妇永失挚爱。

她看着两张录取通知书，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