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狐狸日常 第3章 第3章

在问问题方面，宫侑和森川遥有过几次交流。

森川遥单方面觉得不太愉快，因为她不明白怎么有人能笨到这种程度？

不理解，但尊重。

“这个公式哪里来的？”宫侑在学校的某节自习课问。

森川遥一看，是求复数的模的公式。她看向宫侑，见他的脸上没有戏弄，全是认真。

她心里一梗，完蛋，这是个笨蛋。

本着不要打击孩子求真的积极性，森川遥说：“书上写的。”

“可是……”宫侑还欲再言。

“记住就好，不要理解。”森川遥打断施法。

宫侑转回去做作业了，没过多久，他又把本子推过来，“这一步是为什么？”

森川遥一看，组合数的简化公式，字母很多，对于宫侑这个笨蛋来说确实是有点难度。

“书上的，我给你推导一遍，把这章节的公式一起记住。”

宫侑点点头，难得安静地看她推演。

在她疑惑宫侑怎么这么安静的时候，就听到了有规律的呼吸声。

森川遥扭头望去，宫侑近在咫尺，为了看得清楚一些，他贴的很近。这个距离，脸上的绒毛、睫毛根数都能数清。

宫侑确实很好看，有着一张人神共愤的美丽脸庞，睡着的时候总能让人忽略他顽劣的孩子性格。

比醒着的时候可爱。

看着密密麻麻的两页草稿纸，和还剩一点的推导过程，森川遥补完之后压到宫侑的桌面上，又拿了一张便签写上「笨蛋多看」贴着。

耳根清净，森川遥神清气爽地完成了作业，顺利享受了一个安静的自习课。

宫侑是被下课铃吵醒的，他恢复意识后先看向右手边的座位，是空的。

自己桌面有两张纸，写满了字母和数字，看得人头痛。

还有一张来源很明显的便签，让宫侑瞬间清醒。

“哈——？小遥才是笨蛋！”宫侑大喊道。

班上的同学见怪不怪，发现没什么大事之后就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至于那一声自证清白般的大喊，无人在意。

谁是笨蛋？小遥，森川遥吗？宫侑哪里来的自信说年级前五十是笨蛋啊，凭他不及格的英语还是擦线过的其他科？

因为是同桌，宫侑陆陆续续问过很多问题，森川遥不计前嫌地帮他解答，强忍着想骂人的心。

直到有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宫侑，小学三年级都知道‘今晚月色真美’是什么含意，你难道是连国小的孩子都不如的笨蛋吗？”

宫侑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燃。

“我当然知道！谁说我不知道，这不就是、不就是……夸月亮好看吗！”

森川遥扶额，“全国有名的二传手居然是你这种笨蛋，排球界要没救了。”

“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笨蛋！！我打排球超——厉害的啊！”宫侑大喊道。

他真的嗓门很大，如果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得上一句吵。对于森川遥来说，是超级无敌爆炸吵。对于低血糖状态的森川遥来说，是天昏地暗的吵。

总之森川遥无话可说，她试图让宫侑安静一点。

“那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察觉不对劲的森川遥摸摸口袋，掏出了仅剩的一颗糖，拆开包装准备吃掉。

她眼前有些雪花屏，手也止不住发抖发冷。

即将到嘴的救命之糖被一个金色脑袋叼走。

森川遥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宫侑原本还在苦恼这句话的含义，结果看见森川遥要吃糖。

她不是说没有了吗？！

居然私藏！太过分了！

感到被背叛的宫侑一口咬住拆开包装的糖，还没来得及得意地笑，就听见“砰”一声，森川遥的脑袋撞在了桌子上。

不、不至于吧？不就是吃了一颗糖吗？没必要以死相逼吧？

宫侑手足无措，伸手去推森川遥。

没动静，而且看见了苍白的脸。

“救命啊！！！小遥晕过去了！！！”宫侑害怕地大喊。

班上的同学赶紧围过来，宫侑抱起森川遥准备冲向校医室，被一个同学拦下说：“宫同学，森川是低血糖，要快点补充糖分。”

糖，现在哪里找糖？

宫侑急中生智，趁大家都在找糖的时候，把口中的糖吐出来，连忙塞到森川遥嘴里。

“宫同学，我这里有一颗！”一个同学举着糖大喊。

宫侑有些心虚，他立马接过那颗糖，也塞到森川遥嘴里。

没事哒没事哒，救急而已，小遥肯定不会介意的！

不过还是瞒着吧，这个秘密会随着他进墓地的。

森川遥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宫侑精致的下颌线，和上下楼梯的颠簸感。

意识逐渐回笼。

搞清楚前因后果的森川遥一拳锤到宫侑的胸口，硬邦邦的，手感像沙包。

“小遥！你醒啦，怎么样？”宫侑立马停下来问。

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森川遥动了动小腿，“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噢。”宫侑照做。

“那要去医务室吗？”

森川遥摇头，“不去，回教室。”

“可是你都晕倒了，真的不用去检查吗？”宫侑不死心问。

“低血糖而已，我没事。”森川遥说。

只是因为早饭放在抽屉里，忘记吃了。

“可是……”

森川遥停下脚步，扭头看边上的宫侑，语气不算和善，“我晕倒是因为谁啊？”

话一出口，森川遥就有些后悔。她不该这样说的，因为这不是宫侑的错。是她忘记吃早餐导致的，宫侑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按照平常的相处模式行动而已。

她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尾，和敛着水光的眼睛。

“抱歉，我不应该那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森川遥呼出一口气，软下语气道歉。

宫侑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瘪着嘴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低血糖，我不应该抢那颗糖的，对不起小遥……”

可怜巴巴，都憋成蛋花眼了。

“没关系的，我以后多备点糖，今天不是你的错。”森川遥安慰道。

宫侑吸吸鼻子，泪水挂在眼眶，快蓄满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楼梯上没有人，安静得很。

森川遥思考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帕盖在他脸上，“哭吧，没人看见。”

随后她听见了极力隐藏的抽噎声。

因为这件事而自责了吧，真是跟小孩子一样。

没有很久，宫侑胡乱擦了一下眼泪，用手帕擤鼻涕，说话还带点哭腔。

森川遥看着那个手帕，“送你了，不用谢。”

宫侑感动地收下了，完全没考虑是因为什么才让森川遥丢弃了手帕。

她人真好，果然是因爱生恨，不过现在应该有点喜欢自己吧？看来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

宫侑这么想，又恢复了活力。只是眼尾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森川遥余光瞥见，心里感慨道：不愧是小孩子，情绪转变真快。

在那之后，宫侑不再抢糖，只是会对口味进行挑剔，然后得到森川遥“爱吃不吃”后喜滋滋地吃掉糖。

而学习方面，宫侑还是会经常问题，如果是理科题目，一般参照“这是什么公式？”—“书上的”—“不会”—“我推导一遍”—宫侑睡着。

如果是文科题目，一般参照“这是什么意思？”—“巴拉巴拉……”—“为什么？”—森川遥沉默—“这是过度解读巴拉巴拉”—“你连小学生都不如吗？”—宫侑大怒。

*

像这样系统的补习，还是没有过的经历。

森川遥觉得没什么，不过是磨砺忍耐力的一环罢了。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她的心早已和砧板一样冰冷。

“宫侑，你是笨蛋吗？”

假的，还是做不到不动怒。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要问我，干脆作业我给你做算了。”

宫侑懒洋洋地把作业本往前一推，笔也递过来，不要脸皮地说：“好呀。”

拳头硬了。

森川遥心中默念三遍杀人犯法，终于稍微冷静下来。

“自己写。”

迟早要气出高血压。

宫侑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写着作业，时不时挑点问题打扰正在做攻略的森川遥。

“小遥，这个题……”宫侑照常把作业本往森川遥面前推，原本会立马接过的人没有反应。

他把目光从作业上挪开，就看见少女盯着地图上的某一点，眼里闪着熟悉的光。

很像他打排球的眼神。

专注，认真，向往，兴奋。

所以是什么呢？是什么让她露出这副向往的表情？

宫侑凑过去看，发现她的笔记本上画了很多简单地图和路线，还有文字批注。

看着像荒郊野岭。

「7月14日—7月24日计划：探索xx山

所需物资如下……」

剩下的文字宫侑没看到，因为森川遥很快速地合上了本子，只留下一个黑色的皮质封面。

“你……”森川遥想问他怎么不写作业了，合本子完全是条件反射。

宫侑感觉很心虚，他慌慌张张地退几步，捂着眼睛说：“我刚刚喊你，你没应，我就看看你在干什么，那个我什么也没看到！”

这什么反应。

她很像那种被看到秘密就会灭口的大魔王类型吗？而且这也不算秘密吧，只是她不怎么想提自己的事情，所以知道的人少而已。

“你看就看吧，没什么的。”森川遥打开本子继续记录。

宫侑慢慢凑过来，发现她确实没有生气的迹象，就放心看了。

温馨的氛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森川遥边记录可能的突发情况，思考应对措施的同时，边问：“作业写完了吗？”

宫侑炸毛，气冲冲地写作业去了。

晚上九点，宫侑不仅写完了作业，还成功完成了额外的习题，已经奄奄一息了。

森川遥笑着送他出门，“明天也要来补习，和今天一个时间。”

宫侑还是蔫蔫的，然后他看见了门口的滑板，眼睛一亮，仿佛瞬间满血。

“小遥，我想用这个回家！”

“会摔跤的。”森川遥诚实地说。

几个小时前遇见宫侑的时候，只是停下来打了个招呼，森川遥就继续踩着滑板回家了，并没有看见宫侑渴望的眼神。

而宫侑原本的想法在靠近森川家时，全部转变为了一种不明白的情绪，后面是被题目折磨得没脑子想东想西。

现在，脱离题海，他终于想起来了。

滑板，帅，想玩！

“真的会摔得很惨的，擦伤都是小伤，我最严重的一次还骨折了。所以真的不是吓你，快回去吧。”森川遥耐心劝道。

宫侑显然没被吓到，还是一脸“想玩”的表情。

宫侑：小遥——（超自然转变称呼，背地里一直这么喊）

森川遥：没事没事，小孩子而已，爱喊什么都随他去吧（心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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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